王一凡

摘要：形合与意合是英汉语言之间最重要的区别特征，这是语言界都普遍认同的，而且汉语以意驭制形而英语则以形制意。语言的演化和发展与其对应的哲学传统、思维得模式乃至美学观照具有文化通约性。利用这种通约性，本文从中西哲学观念和思维范式的不同点的辩论中反观英汉语言的结构特点，反省汉语以意驭形而英语以形制意的具体内在成因。本文认为，中国传统哲学的整体观、汉民族的综合思维和模糊思维是汉语意合趋向的能动的理性根源；形合特征则是西方民族依照原子观哲学观念和形式逻辑思维法则对其语言的发展走向做出的自然选择。

关键词：形合；意合；哲学；思维反思

1.引言

形合与意合是英汉对比研究和翻译理论研究的非常重要的课题之一。形合指词语或语句间的连接主要依靠连接词或语言形态手段来实现，意合则指词语或语句间的连接主要凭借语义或语句间的逻辑关系来实现；形合是组词造句的外在逻辑形式，意合则是遣词造句的内在认知事理。从语言学角度来说，英、汉语言之间最重要的区别特征莫过于形合与意合的区分。甄别形合与意合不仅在于比较英汉语言外在形态上的异同显微，而且在于着力探究汉语之所以以意驭形的深层动因。

2.从哲学观反观语言

哲学整体观指从宏观上把握认知对象特征、认识认知对象属性的综合思维认知方法。汉民族的思维总体而言是综合的，它与中国古典哲学上的整体观相伴而生。古典哲学中，“一”的观念反映了朴素的整体观，在古典哲学中具有本体涵义。道家贤哲怀朴抱素、静法自然，认为“万物得一以生”，无整体之“一”则无多样化万物。庄子把“一”的理念推崇至天人合一的境界，认为天与人、物与我皆可合而为一成为有机联系的整体。中国哲学的这种形而上学的主张被西方称为生机论哲学。古代贤哲认为，研究天人关系时不仅需要考虑天道对人的影响，還应该以人为本位重视人在其中的地位与作用，也就是所谓的天人合一。中国古典文学自觉遵循着“一”的理念，主要体现在文质合一和体用合一。《论语·雍也》提出君子之道在于文质彬彬：“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汉代大儒董仲舒以人的心志为质，外在表现为文，倡导文质统一、志物结合：“志为质，物为文，文著于质。质不居文，文安施质，质文两备，然后其礼成”。

3.从思维方式反观语言

模糊思维也称为混沌思维，它既是一种经验直观的反馈思维，也具有一些知性思维的形式。同时，它也是把一种混沌、无序的认知转换成系统有序的认知的思维。”模糊思维与中国古典人本哲学相辅相成。“礼”、“德”是儒家人本政治思想的根本原则，这一思想在《大学》中得到全面概括，即“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道家也并不是出世之辈。中国古典哲学带有浓厚的人本主义色彩，古代先哲认为，真正的哲学应该以人为本位研究人的种种辨证关系，探求人际关系的稳定、和谐以求一统天下的最终目标。人际关系的灵活性和模糊性使模糊思维得以孕育与发展，而模糊性思维的养成则顺应了表述多边人际关系的客观要求。

哲人徐通锵用“比类取象”和“援物比类”概括了汉民族的模糊思维方式。比类取象指的是利用联想、偶举、通过事物间的横向比喻来认识客观存在的思维方法；援物比类是借助上述方法在看似毫不相干的事物间建立起联系，用比喻来说明“象”的本质，将主观对客观的规律性认识表述出来的思维方法。由于这种思维注重事物内涵间的横向联系和比类而不受事物外延上种、属制约，因而在语言的表述上多表现为言语的非逻辑化。汉语中非逻辑化表述方式之一体现在被描述事理之间虽具有很强的内在事理，但言语表达上却缺少显露的逻辑关系表征词，也就是缺乏西方所谓的严密形式逻辑。

结语：综上所述，本文认为中国古典哲学整体观和汉民族的综合思维优势使汉语逐渐朝着显著意合特征的综合性语言方向发展，而西方哲学原子观和西方民族的分析思维使英语等西语朝着显著形合特征的分析性语言方向演化。中西哲学观念上的差异是形成各自对应语言形态特征差异的能动的理性根源。汉民族的模糊思维客观上要求其语言在使用逻辑联结词时具有灵活、简约的特征，从而使语言必然呈现出意合特征；西方民族形式逻辑式的思维客观上则要求其语言在表述逻辑关系时必须依赖连接词，因而其语言必然呈现出形合特征。

在思维实际运作中，汉民族的综合思维和模糊思维往往伴随着整体观及汉民族独特的审美观念，彼此之间互为解释、互为补充因而交相辉映，共同融合在博大精深的汉文化之中。英汉比较和互译时，语言工作者和翻译工作者应该以哲学思维为本，透彻的分析中西方在哲学观念和思维范式上的异同，从而自觉尊重中、西各自语言事实，深入、准确、细致地把握和运用各自语言，以达“得意而忘言”的极至境界。

参考文献

[1] 张思杰.形合与意合哲学思维反思[J].中国翻译，2005

[2] 成中英.论中西哲学精神[M].东方出版中心，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