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骁飞

有一次，汉宣帝宴请大臣。席间，有个大臣不善饮酒，喝了几杯宣帝的赐酒后，小便失禁。这一幕被一个太监看见了，他和那个大臣素有嫌隙，于是就大声禀告汉宣帝：“陛下，小人发现有人竟敢在宫殿上小便。”

汉宣帝一听，怒不可遏，立刻命卫士将肇事者绑起来。按照汉律，这样的事要以“大不敬”罪名处以斩首。宴会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那个闯祸的大臣酒也醒了，吓得瑟瑟发抖，谁也不敢替他求情。

“皇上，臣有异议。”此时，光禄大夫张安世突然站起来说，“有什么证据证明他身上就是尿而不是酒呢？依我看，这是他不小心弄洒了酒……”

站在一旁的太监轻蔑地一笑，反问：“那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酒洒了呢？”

张安世不置可否，径直走到那个大臣身边，趴在地上，在其潮湿的裤腿处舔起来，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张安世才抬起头，笑道：“启禀陛下，看来这是一场误会，他的裤腿上明明是酒啊。”

张安世的举动让汉宣帝吃惊不小，半天才回过神来。最后，他点点头说：“看来确实是场誤会，把人放了，大家继续畅饮吧。”

宴会结束后，那个太监悄悄对汉宣帝说：“谁都看得出，那个张安世是在偏袒罪臣……”

汉宣帝打断他的话：“你不要再说了，朕心里明白。”

“可您为何还要放人呢？”太监问。

汉宣帝呵斥道：“你究竟想怎么样？张安世如此仗义救人，而朕还要去杀人，你想叫天下人都骂朕不近人情吗？”太监一听，只好讪讪退下。

后来，有人问张安世：“尝人溺，不恶心吗？”

张安世笑答：“能救人一命，值了。”

选自《羊城晚报》

（段明 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