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潮

日前，日本众议院以多数票赞成通过了倍受争议的“综合度假设施整备推进法案”（简称赌博法案），允许在指定区域内建设集饭店、赌场、游乐厅、会议中心为一体的综合度假区，开放私人赌博业。

尽管日本在野党及半数以上国民坚决反对该法案，但依靠赌博业来发展经济的做法显然在日本政坛占据上风。其实，日本政府开放赌场并非一時兴起，至于能否实现初衷则需深思。

启动“豪赌”意在拼经济

首相安倍晋三是赌场合法化的坚定支持者。近年来，安倍政府通过企业减负、行业整合等手段刺激长期低迷的日本经济，但整体效果并不显著。安倍此番“豪赌”显然具有明确的经济目标，即利用赌博业刺激经济和增加税收。

由于目前赌场监管的具体办法尚未出台，日本预计还需6年才能建立第一家赌场，这意味着日本赌场要到2023年之后才会出现。因此，日本相关公司已开始提早筹划，主动抢占或布局国内赌博市场。据报道，数家经营弹珠生意的日本“准博彩”公司已经先后登录港股，为即将到来的赌博业竞争打通资本通道，而来自美国、中国澳门和香港等地的赌博公司将日本视为“最后的未开发地”。其中，美国拉斯维加斯的米高梅高层就表示可能在日本“综合度假胜地”投资40亿美元。

此外，赌博合法化可以刺激日本的国内外游客消费。安倍在国会涉及该法案的答辩中称，赌场将帮助吸引投资并大大有利于创造就业机会，这也有助于日本力防2020年东京奥运会结束后的经济衰退。

当前，以自民党为主的跨党派议员成立了“推进建设综合度假区法议员联盟”，安倍等多位高官出任最高顾问，提出到2020年要将访日游客从目前的2000万人增加到4000万人。因此，一旦日本在2023年之后启动赌博行业，就能吸引国内外投资涉足上述领域，并为国内提供大量就业岗位。

不少日本媒体对此充满期待，“政府的意图可能是只允许每个城市建一个或最多两个赌场，但那将会是非常可观的投资量。”据日本大和总研预测，如果横滨、大阪、冲绳设立赌场，其建设工程带来的经济效应将达5.6万亿日元，每年运营收入将达到2.1万亿日元。

赌博业，恐难为救市良药

赌博合法化是把双刃剑，它毕竟是一个严肃且影响重大的社会问题，社会危害不容忽视，这也是日本民进党及自由党、社民党和共产党，以及高达52%的日本民众反对开放赌场的重要原因。对此，不少亚洲国家在推行赌博合法化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或许应当引起日本重视。

很多亚洲国家允许合法赌博都具有明确的目标性——瞄准外国人钱袋，尤其是数量庞大且消费能力强的中国游客，包括越南、俄罗斯、朝鲜和缅甸等国均将赌场开设在与中国接壤的边境地区。但上述国家并不鼓励本国民众参与赌博，比如韩国的16家赌场中只有1家是对本国人开放，且远在郊区；柬埔寨、缅甸和朝鲜等国家，都明确禁止本国人进入，只接待外国人。

然而，随着中国持续反腐和限制国民出境赌博，上述赌场为避免生存危机也很可能暗中接纳本国民众参赌。相关预测显示，外国游客可能只占日本未来赌场客源的20%，绝大部分赌博者还是日本人。从这一点看，赌博业只向外国人开放的设想很难维持。

那么赌博业究竟能推动多大程度上的经济发展呢？不少国家都是在特定地区允许赌博合法化，比如美国拉斯维加斯、中国澳门和俄罗斯海参崴等地。这说明他们对发展赌博业态度谨慎，并不期望赌博成为国民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柱。

但如果日本只在少数城市的度假区开设赌场，那有限的规模很难对整个国民经济产生显著的推动作用；相反，如果日本赌场在国内遍地开花的话，赌场所产生的经济效应或许值得期待，但由此造成的代价也不容小觑。

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赌博业将带来的经济效应与社会危害并行存在，这也是不少国家既想开放该行业却又不敢大肆发展的原因。尽管目前安倍政府将赌博合法化与经济发展联系起来，但如何降低所产生的社会危害也相当棘手，这意味着日本国内在开设赌场问题上的分歧也将会持续存在。（作者单位：西南政法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政治学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