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

[前情提要] 2017年1月末第3期讲述，85后南阳女孩孙潇潇面对一段三角恋情，嚣张逼退了情敌——北京女孩杨雪，却也刺激得杨雪自杀身亡。面对杨雪父母的责问，孙潇潇男友刘其乐一力承担了所有责任。几年后，当杨雪父亲杨志松因悲伤过度去世、杨雪母亲姜萍一病不起的消息传来，曾一再躲闪逃避的孙潇潇，做出了一个惊人决定：她要去杨雪家里当保姆……

“保姆”仇人一朝揭秘：解不开的亲情爱永恒

2015年6月中旬，孙潇潇只身出了北京站。她开始忐忑，在站外徘徊了几圈，治安警察都开始盯着她看了，她才颤抖着手拨打了姜萍的号码。姜萍接电话，轻声“喂”了一下，就接连喘了起来，说：“我说不来话，有事再说吧。”孙潇潇连忙坐地铁往怀柔赶。

下午1点，孙潇潇抵达杨家。敲了半天门，一个老妇人颤巍巍地打开门，疑惑地望向她。“您，您是姜萍阿姨吧？我叫周丹，来给您当保姆的。”孙潇潇鼓起勇气，称自己是姜春请来的新保姆。她随口编了个名字，说自己老家在郑州，刚跟丈夫离婚，5岁儿子判给了对方，她独自来京城闯闯。

姜萍“哦”了一声，一边把她让进屋，一边抱怨妹妹又乱花钱。孙潇潇马上说，她刚来北京，只图有个地方住，她愿意照顾姜萍，只要每月给她1000元钱零用。姜萍知道，之前保姆至少都是3000元以上工资，这价格太不可思议了！“你真是保姆吗？你这打扮，不像……”她边摇头边喘着。

孙潇潇连忙上前帮她拍背，诚恳道：“阿姨，我真是来当保姆的，也想北漂能有个家……我觉得阿姨很亲切，就像妈妈一样，您就收下我吧！”姜萍喘了一会，想了想说：“算了，我老太婆一无所有，也没啥值得你去骗的。那你就留下吧！”

这天，孙潇潇做好晚餐，扶着姜萍坐在餐桌旁后，很自然地挨着她右手边坐下。哪知老人尖叫一声，呵斥道：“谁让你坐这儿的？你走。”孙潇潇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姜萍瞪了她一眼，蹒跚着回房间了。过了一会，孙潇潇才敢敲门去姜萍房间，发现老人正对着一个相框抹泪。孙潇潇心里猛一震颤：照片上正是杨雪，她却永远定格在了22岁！这时，姜萍的情绪缓和了下来，她说：“怪我没早点告诉你，你刚才坐的，是我女儿的位置。”

姜萍说，她30岁才生下女儿杨雪。杨雪免疫力很差，又患有神经痛，只读了个中专。姜萍并不在意，她不让女儿外出打拼，哪怕只在大学超市做个收银员，每天都能回家，她就满足了。“5年前，她喜欢上一个大学生，追到河南，才知道人家未婚妻肚子都大了。那对小两口最丧尽天良，把小雪逼得喝药自杀了……”

孙潇潇的泪水刷刷而下。姜萍当是身为人母的她感同身受，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这天晚上，她翻出女儿杨雪从小到大的照片，一一讲解给孙潇潇听。两人又哭又笑，一直到凌晨时分才睡下。

三天后，孙潇潇拿出一个木质牛皮本，放在杨雪座位上。姜萍翻开一看，孙潇潇把那天晚上自己给她讲过的每张照片，都贴在专属的一页上，并用彩笔把照片的故事都誊写下来。一本书，就是女儿一生的故事集。姜萍感动道：“丹丹，谢谢你！”

几个月过去了，姜萍的身体日渐好转。孙潇潇给姜萍买了两只鹦鹉解闷。每天早上，她都要陪姜萍出门，拎着两只鹦鹉四处遛弯。常常碰见姜萍的老邻居，他们都笑说：“今儿又和‘闺女出来啦！”

一有机会，孙潇潇就会悄悄给刘其乐打电话。“潇潇，辛苦你了！”刘其乐说。“这算个啥？你为我付出的更多……东东好吗？”一提起东东，她都会泪如泉涌。

2016年1月，北京下了两场雪。这天，孙潇潇外出买菜回来，姜萍从床上猛一起身，“啊呀”一声摔下床，昏迷不醒。孙潇潇立即把她送到北京怀柔医院抢救，确诊是脑血栓发作，一番抢救后才推出抢救室。

见姜萍睁开眼，孙潇潇哭道：“阿姨，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咋办！”姜萍紧紧握住她的手。

起初几天，姜萍大小便失禁，孙潇潇几乎每两小时就要给她换一次尿布，一有空就帮她擦身子。但姜萍一辈子是个干净利索的人，性格又要强，稍微觉得脏就会大吼大骂，孙潇潇默默忍受着。出院回家后，她几乎一直在清洗被单，直到半个多月后姜萍恢复自理。“丹丹，辛苦你了！我必须给你涨工资！”姜萍愧疚道。孙潇潇一口拒绝：“阿姨，在我心里，您就像我妈妈一样。您要是跟我提涨工资，那就是赶我走啊！”

2016年春节前夕，姜萍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孙潇潇狠心留在了北京。除夕当晚，东东打电话给她，哭闹不止。孙潇潇只好谎称“没买到车票”。夜里吃饺子，姜萍见孙潇潇眼圈红红的，“唉”了一声，问：“想儿子了吧？”大滴泪水从孙潇潇脸上滚落。姜萍拍拍她说：“丹丹，别干活了，咱说说话。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心？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怪就怪我，不该留你在这。”

孙潇潇一头扑在姜萍怀里，两人放肆地大哭起来。那个除夕夜，她们不煮饺子，不看春晚，并头躺在一起。姜萍说：“小雪小时候就爱和我挤一块睡，有时都把她爸挤客厅里去了。长大后我就撵她，不让她总赖在我这。现在后悔了，想让她再挤我床上都不可能了……”孙潇潇往姜萍身边凑了凑：“阿姨，那我来挤你呀。你要不嫌弃，我认你当干妈。以后你想撵我，我都不走。”姜萍翻身摟住她，不住地点头。

开春后，姜萍经常头痛，吃药、热敷、针灸都不管用，还有两次晕倒入院。听说脑血栓会留下后遗症，甚至会随时脑溢血死亡，5月19日晚，姜萍把孙潇潇叫到卧室，拿出一张40万元的存折，说：“丹丹，这40万元是我老伴留给我养老的，我死了就留给你吧。”

孙潇潇的心怦怦直跳：“干妈，这咋行？这是你的养老钱啊！”姜萍说：“我还有这套老房子，养老足够了。这40万元，我怎么都不想亲自去花它的。”孙潇潇心里一震，隐约猜到这笔钱的来历。

姜萍接着说：“这是小雪去世的赔偿金，我拿着是个念想，死了就给你了。你伺候我一回，我看你是个靠得住的好女孩，我愿意交给你。”孙潇潇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她突然觉得，此刻向老人坦白一切，才是自己良心最好的归宿！思虑再三，她“扑通”一声跪在姜萍面前：“干妈，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杨雪！我不是什么周丹，我是孙潇潇！当年刘其乐根本没见过杨雪，是我自作主张去见她，故意说了那些话，害死了杨雪……”“天！”姜萍趔趄了几步，高声吼道：“你别再叫我干妈，我担待不起！你走，你给我走！”孙潇潇哭着哀求：“干妈，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姜萍完全听不进去，使足了力气把她往外推：“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凶手！你是杀人凶手……”

随着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孙潇潇不想再刺激姜萍，只得转身离开。她致电杨雪小姨姜春，坦白了整件事，求她原谅自己撒谎，也请她去帮忙照看姜萍。姜春反倒安慰她，说当年外甥女的死也不能完全怪她，其实杨雪年少时就有轻微抑郁倾向，跟同学闹矛盾也自杀未遂过。“你回去吧。你们当年赔了钱，生活也没过安稳，你主动来这里找罪受，说明你们是讲良心的。我替姐姐谢谢你。”听着她的话，孙潇潇泣不成声。

5月26日晚，孙潇潇又打电话给姜春，询问姜萍的情况。当得知老人患了重感冒，而且烧得很厉害时，她当即打车赶到杨家。姜春开门让她进去。见到昏睡在床的姜萍，孙潇潇再也挪不开腿。其间，姜萍多次在迷糊中，一会儿叫“小雪”，一会儿叫“丹丹”，孙潇潇连忙上前去，紧紧握住老人的手，并一直给她喂水擦汗。

第二天，姜萍刚醒来，孙潇潇端来一碗清粥，低声道：“阿姨，不管你多怨我，都请你爱护自己……”姜萍呆呆地望着孙潇潇，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姜春。“姐，她守了你一晚上。她是真心待你的……”姜春说。

“阿姨，你要不想见到我，我这就走……”孙潇潇转身要走。“站住！”姜萍顿了顿，说：“丹丹，不，潇潇！这几天我想明白了，小雪的事，不能全怨你。你别再自责了！”那一刻，孙潇潇心里五味杂陈，泪如雨下。

2016年6月初，姜萍在家举办了一个小小的仪式，正式认孙潇潇为干女儿。暑假期间，刘其乐带儿子东东来到怀柔看望姜萍。听着东东“姜奶奶”长、“姜奶奶”短地叫个不停，姜萍乐得合不拢嘴……

一笑泯恩仇。10月下旬，姜萍和孙潇潇商量后，立下一纸遗嘱：她过世后，由孙潇潇经手，把40万元捐给干预自杀公益组织。“安息吧，杨雪！以后你妈就是我妈……”遥望天空，孙潇潇默声道。

编辑/鲁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