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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婚姻里做个大人

2017-03-15猪小浅

妇女生活 2017年3期
关键词:领证菜市场红酒

猪小浅

夏天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姜莹跟着凌一阳回老家领了结婚证。

拿到红本本的那天晚上,姜莹躺在床上失眠了。这天之后,人生就要迈入新阶段了,她心里既忐忑又兴奋,很想凌一阳陪她聊聊天,说说情话,两人认真而又浪漫地畅想一下未来。但凌一阳一上床就去见“周公”了。

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姜莹推了推凌一阳,撒了个娇:“老公,陪我说说话呗。”

困意正浓的凌一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不耐烦地说:“我现在很困。”说完,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姜莹有点失落,也有点恼火,但公婆就在隔壁,她就算再不满,也不敢发作,只能将怨气压在心里。

恋爱的时候,凌一阳当然不是这样的,而是整天围着她转,恨不能天天和她黏在一起。

领证前,闺蜜卓雅提醒过她:“花无百日红,这婚一结,日后可都是在走下坡路,感情会变淡变旧甚至变得面目全非,你可要想好了。”

姜莹当时很不以为然,可如今听着凌一阳均匀的呼吸声,她不禁想起了卓雅的那番话,对身边这个男人,有了点小失望。

在老家待了三天后,两人返程回南京。

早在领证前,他们就已说服双方父母,不办传统婚礼,而是来一场时髦的旅行结婚。火车上,姜莹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凌一阳突然冒出来一句:“对了,我们旅行地点选荷兰吧。差点忘记跟你说,前段时间我认识了一位荷兰客户,他说到时可以免费给我们当导游。”

凌一阳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商量,而是在告知姜莹这个决定。姜莹立马生气了:“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我想去马尔代夫吗?”

“马尔代夫以后有的是机会去,但下次我就很难保证荷兰的客户还有时间陪我们。”

两人就这个问题争得脸红脖子粗,后来谁也不理谁。姜莹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突然就有了一种预感:也许这种各执己见、互不妥协的场面,将是他们之后生活里的常态。

回到南京后,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此事,反正这场旅行也要到年底。

按照计划,领证后的第一个周末,他们将在新居招待朋友和同事,请大家吃顿饭,也算是他们将结婚这件事广而告之。

这天,凌一阳从梦里醒来时,已经是七点半。

他一个激灵,赶紧起床,边穿衣边朝姜莹嚷:“起来了起来了,跟我去买菜。”姜莹被吵醒,不满地嘀咕:“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在外面吃多方便,非要在家烧,麻烦死了。”

凌一阳没好气地说:“你可别冤枉我啊。之前不是你说我厨艺好,要我给你那些朋友们露两手吗?再说前几天一个个打电话通知大家的人,不也是你?”

姜莹瞪了他一眼,说:“好啦好啦,我起床就是,干吗得理不饶人?”

凌一阳无奈地摇头,姜莹朝他扮了个鬼脸。洗漱完毕,开车出门,但两人却在去超市买菜还是去菜市场买菜上有了分歧。

姜莹一急,又嚷了起来:“你是不是非得和我对着干才开心?招待朋友,当然得去超市,菜市场的东西多不干净。”

凌一阳也不示弱:“你不做饭,懂什么呀?这一大早,菜市场里的东西才新鲜。反正是我做饭,你得听我的。”

“我凭什么听你的?我只知道,朋友来家里吃饭,我们至少要保证食品干净卫生。”

“菜市场里的东西就不干净了?那要菜市场干什么?你真是矫情!”

半小时后,两人总算消停下来。姜莹去超市,凌一阳去菜市场,各自买各自朋友喜欢吃的。

当天下午五点多,朋友陆续到齐,菜也一个个被端上桌。有同事带来两瓶红酒,姜莹觉得红酒要有配菜喝起来才够味,就对着厨房里的凌一阳说:“老公,你再去买点芦笋和白虾呗,待会儿咱们喝红酒。”

姜莹这突然冒出来的要求,让凌一阳有些不悦,他面露难色地说:“我这菜都烧好了,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朋友们也都解围说,不用那么麻烦。最后,芦笋和白虾当然没买。

但朋友们走后,姜莹一直摆着一张臭脸,她觉得凌一阳不听自己的也就算了,说话还那么难听,让自己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为这事,姜莹不开心了好几天,后来凌一阳好话说了一箩筐,陪了半天的不是,她才原谅了他。

不久后,凌一阳去外地出差,而姜莹在家洗澡时,不小心扭伤了脚。

电话打给凌一阳,姜莹哭得梨花带雨,恨不能让凌一阳马上回来。但撒娇了半天,凌一阳却说,他那个项目很关键,他不能掉以轻心,让她照顾好自己,完全没有赶回来的意思。

姜莹气得扔了手机。她耍赖,闹脾气,也无济于事。凌一阳的语气里,渐渐有些不耐烦:“姜莹,你不是小孩了,能不能独立点儿?我现在是真的走不开,不是故意不回去。”

姜莹“啪”的一声挂了电话。她忍不住想起以前恋爱时,自己只不过是感冒了,凌一阳就连夜赶到她身边。再对比现在,她越想越体会到卓雅说的那句“花无百日红”的含义。果真是一结婚,感情就开始走下坡路。

扭伤的脚几天不见好,还疼得厉害,姜莹只好让母亲过来照顾她。这期间,凌一阳打来电话,姜莹要么不接,要么接了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母亲看出了端倪,问她:“怎么了这是,和一阳闹别扭啦?”

被母亲这么一问,姜莹更觉得委屈了,她眼泪汪汪地说:“妈,我这结婚才半年呢,凌一阳就好像越来越不关心我了。这往后的日子难道真的要相看两厌、将就着过一生?”

听姜莹絮絮叨叨地控诉了半天,母亲笑着说:“傻丫头,你这都结了婚的人了,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啊?难道你一哭一闹,一阳就得听你的?”说完,母亲就去厨房忙了,并不打算和她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好像她说的那些,都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好纠结的。

一星期后,凌一阳回来时,姜莹的脚也已经好了,但她心里还有气,不肯给他好脸色。

周六一大早,姜莹被卓雅拉着去听情感讲座。

对于那些专家们讲的情感大道理,姜莹向来没兴趣,她一坐下就拿着手机玩起了游戏,可中途却无意中被专家的一段话戳中了心窝:“其实我们很多人在恋爱中和婚姻里,都不可避免地会有一段婴儿期,希望对方能像母亲宠爱小时候的自己那样宠爱如今的自己,凡事以自己为中心,把自己当成世界的全部,渴望对方时刻关注自己。但我们却忘了,对方是恋人,不是母亲。而我们在婚姻里,要扮演的是伴侣的角色,不可能一直做个长不大的孩子。”

姜莹听着,愣在那里。她一直以为情感专家讲的都是些空虚的理论,但现在听起来并不是毫无道理,甚至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她的问题所在。

在这场婚姻里,无论是“我睡不着,你要陪着我”,还是“蜜月旅行,你要听我的”,以及后来的红酒事件、扭脚风波,她想要的,都是要凌一阳事事以她为中心,关心她,照顾她。他没做到,她就开始怀疑他们的感情。

而实际上,是她自己没有定位好自己的角色,不自觉地陷入了婚姻里的婴儿期。就像母亲说的,她已经不是小孩,而是人妻。作为妻子,如果还用简单的哭闹和赌气发脾气来引起凌一阳的注意和关心,不但幼稚,对凌一阳来说还可能成为一种负担。

那天晚上回到家,姜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凌一阳有点受宠若惊:“你不生气啦?”

姜莹答非所问地说:“蜜月你要是想去荷兰,咱就先去荷兰!”

凌一阳更加不解:“你这态度突然来个大转变,我有点心慌啊老婆。没事,还是先去你喜欢的马尔代夫吧!我之前跟你争,就是不喜欢你什么事都固执己见,听不得别人的意见。”

姜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以后我会注意的,之前太孩子气,求原諒啊。”

两人敞开心扉这么一说,之前的别扭也就消除了。也许真正地告别婚姻里所谓的婴儿期,在婚姻里做个大人,还需要一段时间,但能正确认识到自己正处于这一状态,并和对方进行有效沟通,对姜莹来说,无疑是一个好的开始。

〔编辑:潘金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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