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孟冬

直谏诤臣
——赵绰

■ 杨孟冬

隋开皇时期，河东郡河东县（今山西省永济市）出了一位法官，名叫赵绰，以“执法宽宥，断狱以情”著称。

北周大象二年（580年），外戚杨坚入朝拜相，晋爵隋王，总领百官，听说赵绰正直刚毅，便让他担任录事参军（官名，掌管文书、纠察府事）。

后来，杨坚受禅建立隋朝，赵绰迁官大理寺（中央审判机关），任大理丞。因其“处法平允，考绩连最”，继而升任大理正、刑部侍郎。

《隋书》说他“每有奏谳，正色侃然”，深受隋文帝器重。

当时，天下初平，盗贼猖獗，隋文帝下令“凡被拘捕者，皆严刑处斩”。但依当时国之条律量刑，偷盗抢劫远构不成死罪。赵绰便进谏说：国之条律，乃天下之大信，当不可随意更改，违律判定。陛下行尧、舜之道，宽宏圣明，岂能失信于民！隋文帝听后不但没有发怒，而且擢升赵绰为大理少卿。

隋文帝崇尚节俭，举朝上下无人不晓。一次，刑部侍郎辛亶“尝衣绯褌”，即穿了一条俗名“利于官”的深红色裤子，这让隋文帝大为反感，认为这是在蛊惑人心，下令“斩其首”。

对于隋文帝偏激的行为，赵绰当然不能接受，更不会立即执行。他当着众朝臣的面争辩道：“据法不当死，臣不敢奉诏。”弄得隋文帝下不了台，龙颜大怒：“你这样顾惜辛亶，难道就不顾惜你自己吗？”

赵绰说：“陛下宁可杀臣，都不能杀辛亶。”隋文帝命刑官当众剥掉赵绰的朝服，并说：“竟何如？”

谁知赵绰仍然一副倔强的姿态，回敬道：“执法一心，不敢惜死。”

隋文帝尽管很失面子，但最终还是收回了成命，免了赵绰一死，并觉得朝中能有这样的诤臣，应该欣慰才对。于是差人看望赵绰，说了些勤勉的话，还“赐物三百缎”。

隋时，禁止损坏钱币，有两个人在市场上用损坏的钱币换好的钱币，隋文帝即令“悉斩之”。

赵绰守法不阿，进谏道：“此人当坐杖，杀之非法。”隋文帝正在气头上，厉声道：“这不关你事！”

见隋文帝态度强硬，赵绰也使起了牛脾气，跪拜道：“皇帝认为臣清正刚直，这才让臣担任了司法之官。既然如此，却又为何妄行杀人，怎么能说是不关臣的事呢！”

隋文帝轻慢地说：“撼动不了‘大木’，还不退下！”

赵绰接着说：“臣只希望能感动天子之心，何言撼木！”见赵绰不肯退让，隋文帝呵斥道：“你竟敢拂天子之威，你就不怕死吗？”

这时治书侍御史柳彧等人站出解围，这才破了僵局，平息了隋文帝的怒火。中国封建社会，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唐代的魏征，恐怕就是赵绰了。

赵绰秉公执法，人品极佳，从不擅权用事。北宋司马光的《资治通鉴》记录了这么一件事：赵绰担任大理少卿期间，其部下有个叫来旷的，因对赵绰不满，就进谗言说赵绰“滥免徒囚”。隋文帝了解赵绰，当然不会轻信此言，就命亲信大臣具体调查，结果纯属栽赃陷害，于是隋文帝抓了来旷“要杀”。赵绰非但不借机打击报复，而且“以为（来）旷不合死”，苦争求情。赵绰的举动，很让隋文帝感动，于是敕令把来旷流放广州。

赵绰秉性诚直，常被隋文帝召入内室，与皇帝、皇后同榻相坐，评论得失。开皇末年，鉴于赵绰政绩卓著，隋文帝特别敕命他为“开府”，位居文散官第一阶，他的父亲赵艰还被追赠为蔡州（今河南汝南）刺史。

隋文帝常常欣慰地对赵绰说：“朕对卿无所不爱，但卿从不因之而炫耀。”赵绰后来因病卒于任上，终年六十三岁。隋文帝“为之流涕，如痛失手臂”，并令鸿胪寺监护丧事。

（责编：许树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