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日本的大名庭园

2017-03-11朱珠

文化学刊 2017年3期

关键词：庭园江户山水

朱珠

(苏州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日语系，江苏苏州 215009)

【文史论苑】

谈日本的大名庭园

朱珠

(苏州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日语系，江苏苏州 215009)

日本的江户时代，社会政治经济比较稳定，文化事业繁荣兴盛，庭园文化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当时，日本各地大名几乎都拥有多处住宅，纷纷在住宅里建造庭园，大名庭园得以建造起来。大名庭园大都采用回游式的庭园样式，园内有水、树、花、草、石(组)和砂，这些元素由园路有机连接，构成了一处处景致。然而，大名庭园在日本庭园史界一直不被重视，日本庭园史学者对大名庭园的评价普遍不高。和江户时代之前的庭园相比，大名庭园具有更多的功能和实用价值。从这个角度来看，大名庭园在日本庭园史界应该获得它应有的地位。

大名庭园；江户时代；特征；实用

日本的“大名”，在平安时代末期到镰仓时代，是指拥有大量田地的人；至镰仓、室町时代，是指有很大领地和众多家臣随从的有力武士或豪族；到了江户时代，则是指直属幕府将军、俸禄达到一万石以上的武家。本文谈论的“大名庭园”，就是特指日本江户时代这些大名们所建的庭园。下面，首先来谈谈日本的江户时代。

一、日本的江户时代

江户时代也叫德川时代，是德川幕府统治日本的年代。一般认为，它是指从德川家康被任命为征夷大将军的1603年至第15代将军德川庆喜大政奉还、辞去将军职的1867年为止的265年时间。江户时代实行锁国政策，伴随着幕藩体制的确立，日本封建社会体制也趋于完善。皇室失去统治权力，将军、大名和武士阶层，成为社会的统治阶级，凌驾于农民、工人和商人阶层之上。经济上，自然经济逐步衰落，商品经济出现并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尤其是江户时代中期以后，各产业繁荣发达，日本社会的经济高度发展，各地形成了经济实力雄厚的商人和豪农。文化上，由于日本社会的政治和经济长期比较稳定，日本的市民文化、地方文化繁荣兴盛，这对日本庭园文化的发展都起到了良好的促进作用。

二、大名庭园

江户时代以前，日本庭园文化的中心在日本关西地区，集中在日本京都一带。江户时代，日本社会相对安定，文化发展多样化，日本的庭园文化在这个时期也呈现出新的发展态势，即庭园文化的普及和庭园样式的增加。

江户时代，除了传统的茶庭和社寺庭园，还出现了池泉回游式庭园和坪庭。江户时代的大名庭园大多都是池泉回游式。

(一)大名庭园的诞生

日本德川幕府初期，一个大名基本只有一处住宅，到了宽永年间(1624-1644年)，一个大名开始有几处住宅。但是，由于大名领地的转封和大名家族的衰败等原因，这些住宅的主人并不固定。大名府第真正开始固定，大致是在宽文年间(1661-1673年)，及至元禄年间(1688-1704年)，几乎所有大名都已拥有“上屋敷”“中屋敷”“下屋敷”三套住宅。“上屋敷”是大名在江户市内所设住宅；“中屋敷”是大名作为“上屋敷”备用而建的宅子；“下屋敷”则是大名在江户市近郊建造的府宅，相当于现在的别墅。大名庭园就是指江户时代大名在“上屋敷”“中屋敷”“下屋敷”所建庭园的总称。其中“下屋敷”所设庭园都比较大，供练兵和游玩之用。

(二)大名庭园的特征

大名庭园的特征之一是水。可以说，池是大名庭园不可或缺的元素。绕园内而行，能够让人眼前一亮、视野开阔起来的景观之一就是池。一般来说，大名庭园内的池，其上部没有任何遮挡，展现出一片宽广的空间，从而营造出庭园辽阔的景观。大名庭园中，由池来构成庭园中心的有熊本的成趣园、彦根的玄宫园等，六义园、小石川后乐园等也是以池为主要景观。

大名庭园的第二大特征是草坪。没有任何遮掩的一片绿色草坪，不仅展现出草坪的宽阔，还衬托出蓝天的广袤。

大名庭园出现以前，草坪在日本庭园里一直是不被重视的。平安时代的日本庭园，主要是依附于寝殿造(日本一种建筑形式)而发展起来的寝殿造庭园。寝殿造庭园除了是一个庭园，更是一个仪式空间，它采用的是土或是在土上面铺白砂的铺设形式。镰仓时代以后，日本庭园中最受瞩目的当属枯山水庭园。枯山水庭园全体只采用白砂、石、石组，不使用水，以象征性的手法表现江河、湖海、岛屿、山脉和整个宇宙。这样的枯山水庭园，也被称为石庭，最多有些苔类植物，根本不容大片草坪的存在。所以，从江户时代的大名庭园起，草坪这一元素在日本庭园中开始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

三、大名庭园的地位和价值

日本庭园中有一种是回游式庭园样式，回游式庭园一般都有山、水、树、草、石和瀑布，各处景致由蜿蜒的园路连接。悠然地走在园中小径上，可以欣赏到一处又一处变化多端的景观。回游式庭园样式能带给游人游园的满足感，在东西方游人中都极受欢迎。同样，它在日本庭园史界也评价颇高。

虽然保存至今的、具有代表性的大名庭园几乎都是回游式庭园，但与京都的回游式庭园相比，大名庭园在日本庭园史界一直不被重视，日本庭园史学者对它的评价普遍不高。究其原因，主要有两点：第一，在大名庭园，踏小径过小池，在假山上观景之类的游玩方式，注重的是视觉性体验和运动性体验；第二，大名庭园是江户时代的庭园，主要还是在江户诞生、发展起来的庭园，而日本庭园史界对江户时代的庭园，特别对江户时代的江户的庭园向来不持好感。

江户时代以前，日本庭园样式中最受日本庭园史学者推崇的当属前面提到的枯山水庭园。从日本室町时代中后期起，枯山水庭园开始作为一种独立的样式，园内不使用水，而是以砂、石(组)和苔藓等象征水并表现大自然。

说到日本的枯山水庭园，在它成立原因中，最重要的因素是禅思想的影响。禅，在中国确立，在思想层面上也达到了顶峰。镰仓时代传入日本后，在文化层面上，禅实现了它的巨大发展。在日本，禅以外的佛教各派的发展基本限于宗教范围内，而禅超越了其作为一种宗教的定位，它的影响涉及日本社会、日本文化、日本人的国民性和日本人的思维模式等方面。日本枯山水庭园的产生，或许是诸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可它的繁荣发展得益于禅思想的影响。

枯山水庭园占地少，面积小，形态单纯，材料单一，它完成了自身和禅思想的紧密融合，蕴藏了丰富的文化内涵。枯山水庭园不拘泥于场地条件和场地面积的大小，排斥使用水或少用植物等易变化的材料，得以真正摒弃对自然外表的关注、转向对内在本质的探索，以“无”“少”等高度凝缩的庭园造型来表现自然的本质。赏枯山水庭园，游人不可进入园内，只可静坐一旁，用眼观、用脑思、用心悟。而大名庭园则恰恰相反，它需要游人走进去，漫步园中，亲身体验、亲身感受，听鸟鸣、水声，观红花、绿叶……有时还可以坐在园里品茶、饮酒、吟诗或作对。这与以前的日本庭园艺术大相径庭，因此，大名庭园被认为缺乏艺术性或艺术性价值低。

但是，换个角度来审视庭园，庭园除了可以是件像江户时代以前那样脱离现实的非日常性艺术作品，也可以是一件贴近日常生活的实用性作品。大名庭园是大名设宴招待将军来访、聚会和款待家臣的场所，是进行茶会的场所，也是让人身心愉悦、自由呼吸的场所。也就是说，大名庭园具有江户时代以前庭园所不具备的实用功能，即它不仅仅是一个展示大名兴趣爱好以及供休憩娱乐的场所，还具有政治性、社交性的特点。当大名庭园作为一个社交、宴请或游玩的场所时，它具备了丰富的内涵。另外，大名庭园的产生和繁荣也带动了地方庭园文化的发展，使庭园文化开始走入民间，并从京都、江户扩展到日本全国各地。所以，大名庭园不仅使庭园功能走向实用化，还带动了庭园文化的普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