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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赋》《月赋》与元嘉文学新变

2017-03-11

哈尔滨学院学报 2017年1期
关键词:情思动静文风

张 慧

(河南大学 文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1)



《雪赋》《月赋》与元嘉文学新变

张 慧

(河南大学 文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1)

从动静结合的角度阐释两赋,《雪赋》与《月赋》的美学价值与文学价值得以充分展现。对比研究两赋的动静之态,可知两赋抒情手法相通,均采用动静结合的手法,分别表现雪的动态之美与月的静态之美。但两赋情感基调相异,《雪赋》间接抒发内在的情思之静,《月赋》则直接抒发情思之动。从文学发展的角度着眼,两赋差异化的动静之态代表了元嘉时期追求人与物交融和抒情化的新文风。

《雪赋》;《月赋》;动静结合;元嘉文风新变

动静结合是一种写景方式,是指在一种意境里描写动态和静态,从而使形象在意境中获得和谐统一的手法。谢惠连的《雪赋》与谢庄的《月赋》正是用动静结合手法来刻画物体形态和表现内在情思的典范。回顾以往的研究,学界对两赋的研究成果颇丰。①本文试图从动静结合的角度入手,由分析两赋的动静之美统观到元嘉时期文风的新变,从新的角度探讨两赋的美学价值与文学价值。

一、抒情手法的相通性

《雪赋》与《月赋》中刻画的雪、月本身具有不同的特点,但两者都采用了动静结合的手法来表现雪之动、月之静。首先,作为自然事物,雪本身具有动态美,月本身具有静态美。在《雪赋》开头,李善注为:“说文曰:雪,凝雨也。释名曰:雪,娞也。水下遇寒而凝,娞娞然下也。”[1](P591)实际上,李善交代了雪的形成变化过程:水—气—雨—雪。从这一形态变化过程可以看出,雪本身就是在动态中形成消逝的。谢道韫曾用“柳絮因风起”来比喻雪花轻柔飞舞之状,便是着重于雪的动态描写。同样,在《月赋》中,李善注为:“说文曰:月者,太阴之精。释名曰:月,阙也,言有时盈有时阙也。”[1](P598)注中从静态层面交代了月的盈阙变化。可见,从事物本身属性上看,雪为动,月为静。动静结合的表现方法更好地衬托了《雪赋》的动态之美与《月赋》的静态之美。

(一)《雪赋》的动态之美

《雪赋》的动态之美主要是通过司马相如之口来体现。相如之雪展现了一幅壮丽宏大的雪景,是对雪“形”的描写。同时其最突出的地方是对雪动、静之貌的描绘,着重于雪之动。要充分展现雪的动态静态之美,需要重新来划分相如所描绘的雪的层次。从“若乃玄律穷,严气升”[1](P593)到“既因方而为珪,亦遇圆而成璧”[1](P594)为雪的动态描写。从“眄隰则万顷同缟,瞻山则千岩俱白”[1](P594)到“若乃积素未亏,白日朝鲜,烂兮若烛龙,衔耀照昆山”[1](P594)为雪的静态描写。“而其流滴垂冰,缘留承隅”[1](P595)是雪化时的动态描写。从“粲兮若冯夷,剖蚌列明珠”[1](P595)到“固展转而无穷,嗟难得而备知”[1](P595)为雪的静态描写。下面从动静两方面分而论之。

雪的动态描写主要为雪前、雪中以及雪后三部分。首先是雪前,主要描绘了“气”的到来。“若乃玄律穷,严气升”,[1](P593)是从雪的来源“气”开始说起。“于是河海生云,朔漠飞沙,连氛累霭,掩日韬霞”,[1](P593)中用生、飞、掩三个动词将“气”的产生、流动、厚重营造了出来。“气”之动,为雪的到来注入力量。其次是雪中,重于雪的动态描写。对雪的动态描写主要从雪的密度、形态、形状来塑造。“霰淅沥而先集,雪粉糅而遂多”,[1](P594)描写雪的密度由少到多,从淅沥到粉糅。“其为状也,散漫交错,氛氲萧索。蔼蔼浮浮,瀌瀌弈弈。”[1](P594)将空中飞舞之雪上下舞动的形态描绘出来。“始缘甍而冒栋,终开簾而入隙。初便娟于墀廡,末嫈盈于帷席。即因方而为珪,亦遇圆而成璧。”[1](P594)用始、终、初、末这四个时间词和栋、隙、廡、席四个地点词表现出当雪花飘落地面,飘落之雪漂移不定的形态。同时由形状之词“方”、“圆”来表现飘落之雪随势而为的特点。最后是雪后,着重于化雪时的形态变化。“而其流滴垂冰,缘留承隅”,[1](P594)化雪为冰,冰化为河水,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在这里描绘出自然界的一个大循环:气—雪—冰—水,这正和李善注中对雪来源的交代不谋而合。这一部分主要从雪前“气”的产生和雪中“雪”的飞舞,落地之“雪”的飘移,化雪为冰的循环来展现雪之动。

雪的静态描写主要体现为雪后雪的洁白和宏观场面的铺排两部分。从“眄隰则万顷同缟,瞻山则千岩俱白”[1](P594)到“若乃积素未亏,白日朝鲜,烂兮若烛龙,衔耀照昆山”,[1](P594)为雪的静态描写。赋中对雪的颜色“洁白”的描写运用了多种手法。第一种是比喻,文中对雪后“雪”的描写使用了缟、璧、璐、瑶、琼这些美玉之词来比喻雪的洁白。第二种是对比,文中使用皓鹤、白鹇、美人这些意象来与白雪作对比。雪之洁白令皓鹤都失去了它的鲜艳,白鹇在洁白的雪面前也不再那么洁白无瑕,美人面对白雪也要挽袖遮面,惭愧不如,对比的手法更加突出了雪之白。第三种是烘托,文中还通过大场面的铺排描写来体现雪后的冰雪世界。“烂兮若烛龙,衔耀照昆山”,[1](P594)雪之白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粲兮若冯夷剖蚌列明珠”,[1](P595)化雪之后白亮的冰凌迎着阳光像贝壳里的明珠那样明亮动人。诸如这些,宏大的场面描写赋予读者强烈的画面感。

以上对雪的动和静两部分的描写,将雪前、雪中、雪后的形、态、色淋漓尽致的描绘了出来,并且雪也完成了一个“气—雪—冰—水”的大循环,在这一过程中完整地表现了雪的动态之美。

(二)《月赋》的静态之美

《月赋》中的月亮在黑暗中默默无闻地奉献着自己的光明,不耀眼,不夺目,以最温暖的方式滋润人心,直戳每个人心中最柔软的部位。在静谧的月光下,人们发出内心最真挚的感情。《月赋》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体现月的静态美。

月升之前,环境的烘托为静谧。“若夫气霁地表,云敛天末。洞庭始波,木叶微脱。菊散芳于山椒,雁流哀于江濑。”[1](P601)通过始波、微脱、散芳、流哀这些物象的塑造,将月升之前静谧的环境氛围烘托了出来。

月升之时,月的静态之美主要通过空间和修饰词的使用来表现。“升清质之悠悠,降澄辉之蔼蔼。列宿掩缛,长河韬映。柔祁雪凝,圆灵水镜。连观霜缟,周除冰净。”[1](P601)缓缓月升,静静等待月的到来。“升清质之悠悠,降澄辉之蔼蔼”,[1](P601)由上及下,悠悠皓月静静的奉献着自己的光芒。“列宿掩缛,长河韬映”,[1](P601)是横向空间的上上呼应。在浩瀚的银河长河中,星月同辉。“上下”和“上上”两个维度的空间词的使用,从横向和纵向两个平面将月升之态缓缓铺开。同时,月升之时“清质、澄辉、悠悠、蔼蔼”的形容词,将月光比喻为“雪、水、霜、冰”的比喻词,沐浴月光世界的“凝、镜、缟、净”的静态画面词,这三类修饰词的使用构成一幅缓缓月升,月光普降大地的画面。一轮皓月高高挂于当空,沐浴在月光当中的人们的情思早已飘向远方。月升之后,以人物内心的情思之动反衬月之静。这里主要涉及两类人:君王和游子。“君王乃厌晨欢,乐宵宴。收妙舞,弛清玄。去烛房,即月殿,芳酒登,鸣琴荐。”[1](P601)君王面对一轮明月,喜悦之情不胜言表。这里使用连续的动作词“厌、收、弛、去、乐、即、芳、鸣”来表现君王对月夜的喜爱。“若乃凉夜自凄,风篁成韵。亲懿莫从,羁孤递进。聆臯禽之夕闻,听朔管之秋引。于是玄桐练响,音容选和。徘徊房露,惆怅阳阿。声林虚赖,沦池灭波。情纡轸其何托,愬皓月而长歌。”[1](P602)游子面对这一轮皓月,有亲、羁、聆、听、愬、徘徊、惆怅的动作词的使用和臯禽、朔管、玄桐、虚籁、沦波等物象的烘托以及长歌当哭、以声动衬情动的音色衬托,这都表现出游子对家乡、友人、亲人的怀念。当所有人知道月将没,日将升时,“满堂变容,迴遑如失”,“变色”“迴遑”的动词使用,表现出岁月流逝之感。

以上通过环境与人物活动的动静衬托将月升之前、月升之时、月升之后月的静态之美生动地表现了出来。

二、情感基调的相异性

《雪赋》与《月赋》抒情手法是相通的,但情感基调却是相异的。罗宗强在《魏晋南北朝思想史》中说:“拟古之作是借用古题或模拟前人体例,如拟古诗十九首,效阮籍体、效曹子建体等等,更为大量的是用乐府古题抒情。这些拟古之作,多写情性而非张扬义理。”[2](P200)罗宗强认为元嘉文学大量的拟古之作是为抒情服务的,是对玄理化的反拨。这一说法是符合文学发展趋向的。《雪赋》与《月赋》均采用汉人假设宾主陈说事物的方法,但其目的在于情的抒发。从抒情方式入手,两者各采用间接抒情与直接抒情的方式来抒发内在的感情,进而探究两者的情感基调可知,《雪赋》为情“静”,《月赋》为情“动”。

(一)间接抒情与雪“静”

《雪赋》采用间接抒情的方式,由三人雪的层层递进来表现谢惠连内心对生存观的坚守,并衬托出他内心的平静。《雪赋》采用主客问答形式,虚拟三人来咏雪。作者之雪假托司马相如、邹阳、枚乘之口说出,其实这三个人所咏之雪实为作者之雪,通过这三个人所咏雪的特点来认识作者咏雪之本义。

司马相如的眼中雪已在上文讨论过。邹阳之雪展现了由雪而引发的情的转变,《积雪之歌》和《白雪之歌》都寄托着作者的情感。《积雪之歌》通过佳人、重幄、绮衾、明烛、桂酒、芳缛、熏炉这些意象来表现心绪的闲适、自在、安乐,而《白雪之歌》心情则骤然悲伤而急促,让人扼腕自叹。“君宁见阶上之白雪,岂鲜耀于阳春。”[1](P596)表现及时行乐的思绪。这是雪之情,即心中“雪”。枚乘之雪是对雪义理的思考。由对比白羽、白玉、白雪的不同,得雪不固守其洁、节、贞的精神。“值物赋象,任地班形,纵心浩然、何虑何营”,[1](P596)喻其心志:随遇而安、顺势而为、追求自然、纵心。由雪之形—雪之情—雪之义,即眼中雪—心中雪—思中雪,由外入内入理,层层递进,构成作者对“雪”的完整思考,即随势而为,追求自然,纵心。谢惠连对雪义的阐释是他内心对生存观的坚守,是平静的内心独白。谢惠连处于晋宋易代之际,此时,谢氏家族面对寒士力量的崛起,早没有往日的风流潇洒。谢氏家族的子孙在此时更是历经生死的考验,纷纷以振兴家族为己任。但同时,《宋书》记载:“惠连先爱会稽郡吏杜德灵,及居父忧,赠以五言诗十余首,文行于世。坐被徙废塞,不豫荣伍。”[3](P1524)可见,谢惠连是个狂者,性格狂放,保留着谢氏家族的一派作风。文如其人,《雪赋》从外在表现看是描写雪的动态之美如谢惠连风流不羁的一面,其实质是在表达谢惠连内心对生存观的坚守,是平静的内心独白。是对生死的无奈,是对家族日益衰落的绝望,是彻心彻骨的悲苦。雪越是飞舞其内心越是平静,他还能苛求什么?面对此情此景,谢惠连无法扭转局面,只能拿起玄学的武器,像雪一样不固守其白、质、贞、洁,遇方成方,遇圆成圆,值物赋象,用达观精神来面对命运的裁决。“纵心皓然,何虑何营”是谢惠连发出的最无奈的呐喊。面对生死,谢惠连用乐观潇洒的态度等待命运的裁决。所以说,从内在情感基调来说,《雪赋》抒发了作者的情思之静。

(二)直接抒情与月“动”

《月赋》采用直接抒情的方式,直接抒发作者生活观里的情感,从而衬托出内心的情思之动。《月赋》没有依靠其他人的感受来说明月,也没有玄言的尾巴,直接在两歌中抒发感情。

歌曰:“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临风叹兮将焉歇,川路长兮不可越。”歌响未终,余景就毕,满堂变容,迴遑如失。又称歌曰:“月既没兮露欲晞,岁方晏兮无与归。佳期可以还,微霜沾人衣。”[1](P602)

这两歌的一首可以称为《皓月之歌》。皓月当空,意境绵邈,低回惆怅,想起远方的亲人与自己共一轮明月心中欢喜。但转念一想,这千里的距离却是无法跨越的障碍,亲人仍是无法相见,心中不免戚戚。唐代的张九龄《望月怀远》:“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即自此歌化出。另一首可以称为《落月之歌》。月亮终究要落下,正如人终究要变老一样,岁幕易逝之感油然而生。清人许梿在《六朝文絜笺注》中说:“以二歌总结全局,与‘怨遥伤远’相应,深情婉致,有味外味。”[4](P151)《皓月之歌》与《落月之歌》正是谢庄感情的集中体现。

《月赋》描绘的月的静态美是暂时的,但它内在情感的情思之动却是长久感人的。曹道衡在《从〈雪赋〉、〈月赋〉看南朝文风之流变》中说:“从两人的生平来看,似乎谢惠连的赋应该有更多的牢骚,而谢庄则应较为乐观,而事实恰与此相反。”[5](P2)可见,曹道衡认为《月赋》表露出更悲伤的情调,而且事实确实如此。与谢惠连不同,谢庄出生于刘宋时期,社会相对稳定,同时谢庄秉承父亲谢弘微“止足、循礼”的处世原则,仕途一直很顺利。但是,若不是谢庄一贯隐忍的性格,官场的凶险又怎能容下一贯骄纵的谢氏?基于此,《月赋》像谢庄一样,外表的平静其实质却是他内心情绪的波动。《月赋》传达的是谢庄对生活的哀伤,是对岁月流逝的遗憾,是怀乡思人的惆怅,是世人内心隐隐的痛。所以,从情感基调来说,《月赋》直接抒发了谢庄的情思之动。这也就构成了《雪赋》情思之静与《月赋》情思之动的独特差异化特征。

通过以上分析可知,两赋生动展现出《雪赋》的动态之美与《月赋》的静态之美,同时抒发出不同的情思动静之美,《雪赋》为情思之静,《月赋》为情思之动。从动静结合的角度分析,两赋的美学价值得以全面认知。

三、《雪赋》《月赋》与元嘉文风新变

元嘉时期文学的创作有异于东晋文风,主要表现在:首先,元嘉文学开始从东晋玄言诗偏于意识领域回归到写实倾向上来,注重文学创作中人与物的交融。其次,元嘉文学开始摆脱东晋玄言诗哲理化倾向,逐渐回归到内在感情的抒发。这两个新特点代表了元嘉文风的新变。

从文学时代风貌入手,谢惠连的《雪赋》与谢庄的《月赋》呈现出的差异化动静之态正代表了元嘉文学追求人与物交融和抒情化的新的文风,这也是两赋的文学价值所在。《雪赋》的动态之美是元嘉文学初期的写实倾向,这种写实倾向是谢灵运开创的山水诗摆脱玄言诗走向成熟的必经之路。谢惠连受到谢灵运山水诗的影响,继承了其写作的“三步走”模式,同时也将刻画对象作为写作的主题。这种写实倾向是尚未进入构造完整意境的阶段,是外在的形似。《月赋》的静态之美则达到了人与物交融的浑融境界,是意与形,神与形的统一,是神似。正如清人许梿在《六朝文絜笺注》开篇中说:“此赋假陈王仲宣立局,与小谢《雪赋》同意。兹刻遗雪取月者,以雪描写著迹,月则意趣洒然。所谓写神则生,写貌则死。”[4](P150)元嘉文学在摆脱玄言化,秉承写实倾向的基础上,由外在的形似开始追求神与形统一的神似,这是人与物的交融。

同时,《雪赋》的情感实则是在说理,是保留了玄言的尾巴,所以其感情基调是“静”的。而《月赋》内在的情思之动是个人情感的涌动,是自我感情的抒发,它是完全摆脱了玄言的束缚,在关注现实的基础上,寄托自我的内在情思。刘师培在《中国中古文学史》中说:“文章有主观客观之别,今试就各家之文以说明之。夫文学所以表达心之所见,虽为艺术而颇与哲学有关。古人之学说,各有独到之处,故其发为文学,或缘题生意,以题为主,以己为客;或言在文先,以己为主,以题为客。于是唯心、唯物遂区以别焉。”[6](P143)刘师培认为唯心即以作家个人情感统摄文章的作品是为上乘。《月赋》正是以作家个人的情感抒发为主,月的描绘为客。月在赋中成为背景,成为抒发作家情感的外在环境烘托。所以说,《月赋》的抒情性、感染力要远优于《雪赋》。要而言之,《月赋》的进一步的抒情化、个人化是元嘉文学努力摆脱玄理倾向,重新回归建安文学重视文学抒情特质轨道上来的进一步发展的结果。

综上,从动静结合的角度阐释两赋,《雪赋》与《月赋》的美学价值与文学价值得以充分展现,使得《雪赋》《月赋》具有了强烈的生命力和感染力。雪之飞舞与月之静谧令人陶醉,同时,谢惠连平静地袒露着自己的生存观和谢庄不由自主地诉说着自己的生活观,同样令人悸动。从动静结合的角度来看《雪赋》与《月赋》,体会到的不仅仅是赋中展现的或动或静的画面,更进一步感悟到作家内心的平静与悸动。只有通过这种差异化的对比,才能更深刻的体会到动静结合的妙处,也才能更深入地理解《雪赋》《月赋》之美。同时,从两赋内与外动静之态的差异也可一窥元嘉文风的新变。《雪赋》代表着元嘉文学在写实倾向的基础上开始摆脱玄言化的外在的形似与内在的说理为特征的文风,进一步转变为以《月赋》为代表的追求外在的神似与内在的个人情感的抒发为特征的新一代文风。两赋抒情手法与情感基调中动静的不同是文学时代性的产物,也是两赋的美学价值与文学价值所在。

注释:

①宋绪连《别具一格的抒情小赋——〈雪赋〉赏析》从三部分详细分析了《雪赋》之美(《古典文学知识》1994年第1期)。黄萍《谈〈雪赋〉〈月赋〉中的景物描写》从两赋写景的比较分析中着重探讨其美学价值(《高等函授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年第2期)。曹道衡《从〈雪赋〉、〈月赋〉看南朝文风之流变》着重于从理论层面分析两赋体现出的文风转变(《文学遗产》1985年第2期)。

[1]萧统.李善.文选[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

[2]罗宗强.魏晋南北朝文学思想史[M].北京:中华书局,2004.

[3]沈约.宋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4.

[4]许梿.黎经诰.六朝文絜笺注(卷一)·续修四库全书:第1611册[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5]曹道衡.从《雪赋》、《月赋》看南朝文风之流变[J].文学遗产,1985,(2).

[6]刘师培.中国中古文学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

责任编辑:张 庆

Association of Dynamic and Static:“On Snow”,“On Moon” and Evolution of Yuanjia Literature

ZHANG Hui

(Henan University,Kaifeng 475001,China)

“On Snow” and “On Moon” are analyz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ynamic and static association in terms of aesthetic and literature value. Comparing the two status in the two poems,it is argued that there are similarities in their lyric styles:the dynamic beauty and static beauty of the moon. However,the emotional keynotes are different where “On Snow” shows the static feeling indirectly and “On Moon” shows the dynamic feeling directl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literature development,the status of dynamic and static reflects the new literature trend that Yuanjia period pursued.

“On Snow”;“On Moon”;dynamic and static association;evolution of Yuanjia literature

2016-05-13

张 慧(1990-),女,河南安阳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汉魏六朝文学研究。

1004—5856(2017)01—0053—05

I106

A

10.3969/j.issn.1004-5856.2017.0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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