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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震云之女刘雨霖:找个“讲得通”的人结婚

2017-03-09梁宏

婚姻与家庭·性情读本 2017年2期
关键词:刘震云刘老师女儿

梁宏

作为首位斩获美国奥斯卡奖(学生单元)最佳叙事片奖的中国导演,刘雨霖青春貌美,漂亮得不像一个实力派。作为一个星二代,她似乎并不急着摆脱“刘震云之女”的标签,因为在她心里,父亲像一棵树,他带来的温暖和坚定感,无可替代。

2016年年末,一部叫作《一句顶一万句》的电影惊艳影坛,影片用一种黑色幽默的方式,讲述了夫妻之间“说得着”与“说不着”的故事。这部电影改编自刘震云的同名小说,而导演正是他的女儿刘雨霖。

同期,刘震云编剧的另一部作品《我不是潘金莲》也由他的老朋友冯小刚导演掌镜,在岁末上映。有人戏称,11月的影坛是刘家时间—刘震云和刘雨霖父女俩同时向观众交出了自己的心血之作。

这一对明星父女,为何都走上了电影之路?从寻常百姓家的父女,到影视片场的默契搭档,他们之间又有着什么好玩儿的相处故事?让我们走近这一对有时欢脱有时正经的文艺父女。

慈父?严父?蠢萌的父亲?

或许都是他的写照

提起刘雨霖,人们自然会想到她的老爸刘震云。这位来自河南的作家,以冷峻的幽默、对人性的深刻洞察而著称,他的作品有一种根植在土壤中的厚重感。《手机》《一地鸡毛》《我叫刘跃进》《一九四二》《我不是潘金莲》等一系列火遍全国的影视剧,让大家认识了那个总是站在冯小刚身边,却丝毫掩不住其锋芒的大作家刘震云。

说起父亲对自己的影响,刘雨霖的脑海中有许多温馨的记忆。小时候,她经常看见父亲在街边蹲着,像是个生意冷清的劳工,一个人看人来人往,看各种有趣的世间万象。有时候,幼小的她也会睁着那双好奇的大眼睛,拿着根冰棍儿拉着父亲的衣角蹲在路旁。父亲看门道,她就看热闹。父亲有时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有时在昏黄的台灯下伏案至深夜,将白天看到的滴滴冷暖诉诸笔端。那时的刘雨霖虽然很小,但也能感受到父亲内心的柔软,以及对生活中那些动人瞬间的敏感。

所以,至今回想起来,刘雨霖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幸运的人。生长在这样的一个文艺家庭,有这样的一位作家父亲,受到了这样丰润厚重的文学滋养,她看人、看世界的眼光变得敏感而犀利,也无比热爱这人间的烟火。她愿意用作品表达世间的情感,只不过父亲用笔,她用镜头,走上了自己所爱的电影之路。

虽然是刘震云的宝贝女儿,刘雨霖却没享受到什么甜蜜的宠爱。在她的印象中,刘震云是对写作无比认真的人,他也把这种严肃的态度传导给女儿,他总是要求女儿一次性把事情做好,完美主义的不得了。母亲郭建梅总是吐槽:“就像强迫症一样,有点儿矫枉过正。”但这种严格带来的却不是令人喘不过气的父辈压抑,而是欣赏和尊重。在女儿眼中,刘震云虽然沉默寡言,却不失幽默,能达到这个状态的,一定是内心有大智慧的人。

刘震云很喜欢沉浸在自己作品的情绪、故事情节和人物命运里,艺术的墨水喝多了,生活的汤水就喝不下了,所以他在现实生活中的自理能力就差一些,是个“蠢萌”的爸爸。刘雨霖在纽约留学时,父亲来看她。两个人在房里吃完午餐,剩下了点儿米饭,她说:“刘老师,给你布置一个任务,把这个饭搁到碗里,拿保鲜膜盖上,然后放到冰箱里,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说完这些,她就转身出门倒垃圾去了。回来以后,却发现父亲正在对着装满米饭的玻璃碗发呆。

“雨霖导演,保鲜膜我不会用。”原来,刘震云找不到保鲜膜筒上的头儿,甚至不知道盒身上的小锯齿是用来撕保鲜膜的,还抱怨那小锯齿把自己的手扎得好疼……

刘震云自己也觉得,在家里他就是那个最没有话语权的人,母女俩总是拿他寻开心。“她们母女俩都觉得我是世界上最不爱说话的人,像空气一样。就比如我在沙发上坐着看书吧,不管是谁回家,只要一推门看见我坐在沙发上,准会特大声地来一句‘哎,家里怎么没人啊?然后转身就回屋了,留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有一次,刘震云回到家里,发现门外走廊堆了一大堆的木料,就特好奇地问左邻右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结果,刘震云的家门口就发生了这样的对话:“这谁家的?……我们家的?干吗用的?……装修?我都不知道!我们家这就开始装修了?”原来,母女俩早就决定要装修了,她们都觉得这点小事儿,根本用不着劳烦刘老师出马,全都自己搞定。谈到这儿,刘震云还有点儿小伤感,他觉得自己在家里是空气一般的存在。“可是谁说空气就不重要呢?”刘雨霖却风趣地回应说,“把刘老师当空气,才是给了他最大的自由,让一家人能各自成长,又彼此离不开。”

类似的趣事比比皆是,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刘雨霖常常感到放松,没有拘束。因为她知道,即使寡言,即使不爱表达,父亲还是那个细腻而深情的父亲。

宝贝女儿要拍他的宝贝小说

这几年,是星二代的“井喷时期”:张艺谋导演的女儿张末执导了电影《28岁未成年》,曾志伟的儿子曾国祥导演了《七月与安生》,朱时茂的儿子朱青阳挑战综艺《一站到底》……他们纷纷向观众交出了傲人的作品。

可并不是所有星二代的人生之路都一帆风顺。拿着冯小刚和李安推荐书的刘雨霖,从中国传媒大学播音专业转学至纽约攻读电影导演专业。在一个人闯荡异乡后的第二年,一度陷入无法融入大群体的孤独、消极和脆弱中无法自拔,再多的书本和影片都无法给予她答案和信心。最终,父亲刘震云的一通电话将她彻底“骂醒”。

“刘老师就问了我两个问题:选择去美国这条路是不是你决定的?选择电影导演这个职业是不是你决定的?我颤声说‘是。他说,‘那好,如果这两个问题都答yes的话,接下来我为你提供两个结果:第一,拿起书本明天回到課堂上去;第二,收拾行李回国。这都不是问题,我和你妈都接受,但是我们永远不会去纽约陪着你一起哭,悲伤解决不了问题”。

最后,父亲还语重心长地送了刘雨霖一句话:“好儿女志在四方。”

擦干眼泪,刘雨霖坚持了下来。接下来在纽约念书的日子里,她越来越能找到拍电影的感觉,不但跑去给剧组打零工,而且开始独立执导电影短片。2014年,还是纽约大学电影学院研究生的她,凭借短片《门神》入围了30多个国际电影节并获得了8个国际奖项,其中就包括美国奥斯卡奖(学生单元)最佳叙事片奖,这个在业界颇具分量的奖项肯定了她拍电影的潜力。

拿到奥斯卡沉甸甸的奖杯后,刘雨霖终于开始有了信心,想把父亲的作品搬上大银幕,用光影述说小时候她与父亲蹲在街边看到的故事。

刘雨霖在电话里和父亲谈起自己的念头,说想把《一句顶一万句》搬上大银幕。《一句顶一万句》是刘震云酝酿创作了3年的小说,被称为中国版《百年孤独》,主要讲述了河南延津的牛爱国和牛爱香姐弟俩为了寻找“说得着”的伴侣而奔波一生的爱恨故事,是他迄今为止最具企图心和想象力的作品。刘雨霖的心里紧张极了,她根本不知道父亲会不会认可自己,自己虽然是他的女儿,但是在该把作品给谁这一点上,父亲绝对不徇私情,因为每一部小说都是父亲的宝贝。

刘震云思量许久,问她:“为什么想拍《一句顶一万句》?为什么选择牛爱国和牛爱香的故事?”

刘雨霖一字一句地告诉他:“这本书的精髓是寻找的力量,是一个人寻找另外一个人,一句话寻找另外一句话的力量。我们生活当中太多的普通人,他们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心里的涡流波涛汹涌。我想把这些被忽略的久违的情感告诉大家。”

于是,刘震云知道,女儿是可以担得起这部作品的。他点头许可,为宝贝女儿亲自操刀改编宝贝小说《一句顶一万句》。

《一句顶一万句》如期在河南拍摄,刘雨霖和父亲分工明确。拍摄时正是严冬,刘震云却每天都在片场,从头跟到尾。但他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观看女儿布光、说戏和喊cut,想让女儿有更多独立的判断。因为在刘震云看来,不管最终影片能否成功,女儿需要做的就是慢慢成熟。父母过多插手,女儿就不知道到底往哪里走。

刘雨霖跟父亲的关系一直是极其平等的。刘雨霖喊刘震云“刘老师”,刘震云也不叫刘雨霖的小名“妞妞”,而是称呼她“雨霖导演”。父女俩你一唱我一和,时间一长,刘雨霖都忘了什么时候喊过刘震云爸爸了。

当然,两个人也偶有争执。有一次,因为影片的某个细节,父女俩意见相左,结果刘雨霖并没采纳父亲的意见。刘震云挺生气,他说:“我是编剧,这是我的小说。”刘雨霖却分毫不让:“我是导演,这是我的电影。”她这样一说,反倒让刘震云乐了,在女儿身上,他仿佛发现了那个做起事来坚持又固执的自己。

但大多数时候,父女俩呈现出来的是一种血浓于水的默契。

早在刘震云为写作《一句顶一万句》采风和积累素材时,刘雨霖就陪着父亲。那是她大学二年级结束后的暑假,父亲带着她从北京出发,一路去了河北、山西、河南和山东。他开车,她坐在副驾,父女俩用一个月的时间绕着华北平原走了一圈。刘雨霖一边照顾父亲的饮食起居,一边旁观父亲观察和记录世界的方式。在所有的公开场合,刘雨霖开始学会把她的全部锋芒都藏在得体的言行举止之下,她似乎也悉心接受了父亲的“沉默寡言”,得到了父亲作品的深厚滋养。大多数时候,她像父亲一样安静而内敛。或许是这段父女同行的经历,让刘雨霖对《一句顶一万句》有着一份别样的感情。

2016年11月1日,《一句顶一万句》首映礼时,刘震云全程站立于影院过道,忐忑而认真地观察着观众们的反应。许多人见到这个情形,感动于刘震云的拳拳父爱。著名影评人谭飞甚至在朋友圈晒出一张刘震云的背影,感慨“父爱让人湿了眼眶”,网友们纷纷应和“看起来就像是在嫁女儿”。而刘雨霖也在微博发了与父亲23年前和现在的合影,“他是我心中的大树,这棵大树培育雨霖,如何在内心生长一片森林。”

刘震云在生活中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在路演中却无比“唠叨”地推介电影。对于女儿的首部长篇电影,他不吝赞美,称赞《一句顶一万句》可能是“近年来最好的国产影片……之一”。说到“之一”,他还犹豫了一会儿,夸归夸,谦虚和低调还是印在骨子里。

当然,星爹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也有一种评论认为,刘雨霖的潜质还是不错的,但《一句顶一万句》确实难改编,年轻导演刘雨霖尚需锻炼。至于下一部戏,刘雨霖想拍父亲的一部还没有发表的作品。即使有了这部电影的成功,她的心里还是“咚咚”地打着鼓,因为她知道父亲会更加严格。

“我还是先把刘老师的两个问题回答好,他才会把版权给我。”刘雨霖笑着说。

结婚就要找“讲得通”的人

青春美丽的刘雨霖,自然让许多人对她的爱情观感到好奇。都说女孩找老公,最后都会找一个很像父亲的,那么刘震云会成为她未来选择爱人的模板吗?

“唉!”刘雨霖开玩笑说,“我觉得刘老师成不了标准,刘老师长得不帅啊!”

玩笑归玩笑,认真说起来,刘雨霖觉得父亲对自己的择偶观影响还挺大的。父亲的存在让她知道,要找一个能跟自己讲道理的人。这个人要善良,要有爱,当善良和爱集于一身,面对任何事情都会往好的方面想,跟任何人都讲得通道理。

在刘雨霖的印象中,父母的感情非常好,父亲虽然沉默寡言,但是有自己表达感情的方式。她经常能捕捉到父亲许多细微的动作,比如在母亲后颈轻轻捏一下,或是拍拍她的后背冲她点点头。当然,父亲和母亲也不是在所有事情上都有的聊。但他们对彼此的事业和爱好都保持着尊重和欣赏的态度,从来不给对方拆台。郭建梅爱种花,把家里的小花园弄得特别好看,但刘震云就对此一窍不通,什么剪枝、插花半个字都听不懂,但他会任她在家里鼓捣,偶尔还帮着搬搬花盆。虽然爱好各有差异,但两个人都是讲得通道理的人,懂得互相尊重和包容,在关键的时候,一两句话就让对方明白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在刘雨霖看来,这就是婚姻最理想的一种境界:尊重彼此的差异,但在关键的方面,彼此一定相通。她羡慕父亲和母亲“说得着”的婚姻,她也想找到一个“讲得通”的人过一辈子,她自己期待的爱情就是这样的境界。

对于婚姻,刘雨霖也有着自己的看法。她的电影《一句顶一万句》里,女人们挣扎、妥协、不甘,好像都只是为找一个讲得通道理的人。在某种程度上,这也好像是对女性心灵最深处的诉求及婚姻爱情观的写照。电影里的庞丽娜因为与丈夫无话可说而在婚姻中挣扎;牛爱香历尽艰难,只想找一个“讲得通”的人结婚;赵欣婷则是因为本来“讲得通”的爱人背叛了她而生了自殺与杀人的心。3个女性角色迥然不同,却极具代表性,这是现实生活中许多普通女性的真实写照,在影片呈现下更具冲击力。

“讲不通的时候,一万句不顶一句;讲得通了,就一句顶一万句。甚至都不用说话,那种默契和惺惺相惜,就超越了爱,也超越了男女之情。在任何一段关系当中能有这么一个‘一句顶一万句的人,就已经很幸运了。”这也是刘雨霖一直为大家讲述的中国人“被忽略”的情感,两个人在一起,起码要有话说,要讲得通,这才是婚姻的最美好状态。

青春如同绚丽而明艳的天空,给刘雨霖足够的空间和舞台;父爱如同绵绵而丰厚的瑞雪,给刘雨霖深深的滋养和支持,她的美丽人生和电影之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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