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曰建

杂文姓什么、什么味，见仁见智。《杂文的杂与博》（杂文月刊原创版2017.10上），所论极是，切中肯綮，付诸实践必开杂文新局面。《辞海》（1999年普及本）注释“杂文”：“散文的一种。是随感式的杂体文章。一般以短小、活泼、犀利为其特点。内容无所不包，格式丰富多样，有杂感、杂谈、短评、随笔、札记等。中国自战国以来诸子百家的著述中多有这类文章。五四以后，经鲁迅等人努力，成为一种直接而迅速地反映社会现实生活或表现作者思想观点的文艺性论文。它以思想性、论战性见长；艺术上，言辞机警，行文情感饱满，常借助形象比喻来议论人或事，有强烈的震撼力。” 界定了“杂与博”是杂文的基本属性，是集广、新、短、杂、活为一体，涉猎面要广，信息量知识量要大，写法要新颖活泼，给读者正能量、趣味性、知识性的享受。

打击敌人、针砭时弊需要投枪、匕首，鲁迅的运用得心应手，是杂文的重要部分。后来的杂文大家，多是刚柔相济，如秦牧《鬣狗的风格》辣味很烈，且文采斐然，他更多的杂文不辣也让人百读不厌。邓拓《燕山夜话》曾被诬“反党黑文”，笔者反复拜读，不仅不黑，辣味都不浓，多知识性、哲理性，是娓娓道来的循循善诱，绝无剑拔弩张，绝不强加于人。齐白石对“烤”的注释，有人说“此事若告马南邨，可供写一则燕山夜话。”就有了《“烤”字考》，由烤字演变说到烤肉宛服务、齐白石题字、梅兰芳赋诗，趣味盎然。每一篇“夜话”发表都有强烈反响，或赞成或争鸣或提问或提供线索要求续写，读者和作者的和而不同其乐融融。读者追着看杂文，文采是重要因素。《谁最早发现美洲》之后，又有《“扶桑”小考》，说中国古时称日本“倭国”，“扶桑国”是墨西哥，扶桑即墨西哥的龙舌兰，具有学术价值。若把杂文分为揭批、歌颂、哲理、知识四种类型，邓拓的杂文主要是哲理、知识，揭批、歌颂的有，不很多。

杂文家徐铸成在《我看杂文》中首先肯定鲁迅的杂文“被目为投枪，为匕首，这是十分正确的评价”，笔锋一转“如果因此在杂文与投枪、匕首之间划上等号，我以为是不确切的。就是在鲁迅先生的杂文中，也有歌颂光明的，有全面评价他所肯定的前辈的——如对章太炎先生。”鲁迅杂文的文采魅力，令人常读常新。《夏三虫》设问对“蚤，蚊，蝇”“最爱什么，而且非爱一个不可”，看似“毫无道理”“无中生有”，却生发出精彩的鞭笞。《文学和出汗》《战士和苍蝇》《卢梭和胃口》看似风马牛，却让人过目不忘。鲁迅把嬉笑怒骂发挥到极致，震撼力源自文采和真情，他“站在沙漠上，看看飞沙走石，乐则大笑，悲则大叫，怒则大骂”，痛快淋漓。“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可一千个读者并不都需要哈姆雷特。杂文的范围越“杂与博”、越有文采，杂文的读者就越多，杂文的作用就越大。可喜的是杂文月刊已展现了“杂与博”，内容呈现丰富多彩，如负暄琐话、灯下翻书等栏目，读来就饶有兴味引人入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