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苇 整理编写

很久很久以前，人世间没生肖这回事。玉皇大帝召集各路神仙，打算开一个上肖大会，选出十二种动物，排定生肖的次序。

那会儿，猫和老鼠是好朋友，它俩像兄弟一样住在一起。猫爱喝酒，嗜好睡觉。它深知自己的弱点，在上肖前的一天，预先和老鼠打招呼：“鼠小弟，明天你起床时，唤我一声可好？咱俩一道去上肖。”

老鼠把胸脯拍得“咚咚”响：“猫大哥，你放心睡觉，明朝我一定唤你！”

说完，老鼠敬猫喝了三杯美酒。

“谢谢你！”猫打个呵欠，酣然入睡了。

可是，第二天清晨，老鼠醒来，独自吃早餐，它没有唤醒猫，独自上天庭去了。

不说猫沉浸在甜梦中。咱说说清水潭那边——潭底住着一条龙，龙长相威武，披一身亮闪闪的鳞甲，本来十分帅气。但是，清晨出得潭来，它看着潭中倒影，觉得美中不足：“要是我能有一对角，那该有多完美……”

心动不如行动，它探头四望，打算找一对角戴上。

真巧，这一扭头，就看见一只大公鸡。那家伙挺直胸脯，骄傲地高扬起头上的大角，正威风凛凛朝它走来。

“啊哈，鸡公公！我要去天庭上肖，想借你的角戴一戴，行么？”

“哦噢，龙哥哥！我也要上天庭呀，这角怎么能借你？”

就这时，潭边石缝钻出来一条蜈蚣。那蜈蚣手脚多，爱管闲事，听它俩对答，插嘴说：“鸡公公，我早想说你啦——你的头太小，角又太大，你戴着角不好看！我说呢，卸下角来，你更美丽。”

“啊——真的么？”鸡爱漂亮，听得这话，马上卸下大角，到潭水边照照自己。

左照右照，还没照好，那蜈蚣又说：“鸡公公，你就把角借给龙哥哥吧！它上肖回来肯定还你的。如果不放心，我来做保人，怎么样？”

鸡经不起蜈蚣的撺掇，于是点头答应，把帅气的大角借给了龙。

上肖大会开始了，玉皇大帝坐镇天宫宝殿，文曲星、武曲星轮番出题，各路神仙纷纷美言举荐，你说虎勇猛，他说兔温柔……最后，玉皇大帝钦点十二种动物，作为人世间的生肖。

不过呢，选出了十二种动物，这事儿还没有完。为什么呢？因为得给它们排座次。十二种动物谁都不甘落后呀，个个抢着要领头。玉皇大帝嫌聒噪，想要一锤定音：“你们中间牛最大，又能耕田，让牛第一吧！”

大伙儿都满意，连老虎也赞成。谁知个头最小的老鼠有意见，它爬上牛角，与玉皇大帝争辩：“自古鼠咬天开。我要说，鼠比牛大！你不信么？每回我从人前经过，人都大声唤：‘哇呀，大老鼠！我就从没听谁唤过：‘哇呀，大牛！可见在世人心中，我实在比牛大。”

老鼠伶牙俐齿，这一番话可把玉皇大帝弄糊涂了。再说了，天宫宝座虽说华贵舒适，坐久了也不耐烦。于是玉皇大帝站起身：“果真如此么？咱去验证一下。”

玉皇大帝带上鼠和牛，来到人间京城最热闹的市集。

牛气定神闲，踱着四方步，走到大街上。可是呢，人们各忙各的事儿，就像没看见它一样。

轮到老鼠了，它一下地，马上狠狠咬了算命先生的脚后跟，緊接着，又去咬卖花女的脚趾头。

算命先生惊呼：“谁？”

卖花女大喊：“哇呀，大老鼠！”

玉皇大帝看着欢喜，哈哈大笑：“鼠果然精明有本事，鼠排第一！”

于是乎，生肖就这样确定下来了：鼠位居第一，牛屈尊第二，接下来依次是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

老鼠争了个头名，得意洋洋回到家。那会儿猫刚睡醒，醉眼惺忪：“鼠小弟，现在什么时候了？今天没开上肖大会吗？”

老鼠跳起翘尾巴舞，神气活现道：“早开过啦！今天共有十二种动物上了肖。我呢，高中状元，排第一！”

猫一听，气得猫毛直竖：“你，你，你——你不是说要叫上我吗？”

老鼠满不在乎：“叫你是人情，不叫你是道理！谁叫你睡得那么死？我又不是你的跟屁虫。”

这可把猫气炸啦！它喘着粗气，嘴一咧，牙一龇，“呼”一声扑上去，咬住了老鼠的头颈。只见它嘴巴嚼了几下，把那老鼠吃进肚子啦。

猫和老鼠，就这样成了死对头。

再说鸡。它虽然给玉皇大帝选上，但是只排到第十位。而龙呢，竟然位列第五。鸡一肚子不高兴，心想：“玉皇大帝把龙排得那么靠前，恐怕和那对角有关系。我呀，这回吃哑巴亏了。”

鸡见着龙，就与它讨角：“龙哥哥，上肖大会开过啦，你该把角还我了。”

没想到，龙告诉它：“适才，玉皇大帝抚摸了我的头角，这角就在我头上生固定了，取不下来啦！”

鸡急了：“不管怎么说，借了人家东西，终归要还的呀！”

龙恭恭敬敬向鸡鞠了一个躬：“对不起，鸡公公。这事儿，咱日后再谈。”

说完，龙一个猛子钻入潭底，回龙宫去了。

鸡气恼嫉恨，拍着翅膀，拼命叫：“龙哥哥，角还我！龙哥哥，角还我！……”

龙躲在深潭底下，总不理会。鸡叫了半天，喉咙叫哑了，力气也乏了，终于无法可想。它去到石缝，找着当初作保人的蜈蚣，把龙不肯还角的事儿，一五一十诉说一番。最后它说：“你是保人，这事儿可不能不管。”

蜈蚣皱眉想了半天，慢吞吞吐出几句话来：“我想嘛，龙哥哥不是背信弃义的人。它总会把角还你。一年不还么，十年总还。十年不还么，一百年总还。一百年不还么，一千得总还。一千年不还呢……”

鸡瞪大眼，头上冠子气得通红。它颈一伸，啄住蜈蚣的脑袋，甩几下，吞肚子去了。

从那时起，鸡一见着蜈蚣，就啄来吃。不过，虽然吃了蜈蚣，鸡仍然气愤难平。每日天没亮它醒来，想起失去的角，总要放开喉咙大吼几声：“龙哥哥，角还我！龙哥哥，角还我！……”

本栏插图 李斯冉

本栏责任编辑 陈土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