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颜宇东（《十几岁》副主编）

打开镜头盖子，抓取最有张力的那些画面

文/颜宇东（《十几岁》副主编）

短短的千字文，要将一个石匠与一段历史、一个主题勾连起来，那莫过于镜头组合式的行文结构了。

这篇《玉门的春天》，我们在第一遍逐句触摸之后，所留下的影像应该会是这样的：漫天黄沙下的一口古井以及旁边一处柴门紧闭的院落，井口边谈论石匠的男女老少，一年半后石匠家的门开了，因无法抑制的好奇擅闯空无一人的石匠家，人们发现了石匠默默留给这里的可触摸的春天石雕。

这五个镜头，在这千字的文章里进行了组合。开头部分一句“玉门没有春天”，意图阐释过去千年，类似于电影开头的那种大场景的背景呈现。往后的镜头，都发生在同一个小范围内——村里的石匠家。所有的镜头在一定的时间跨度里由这个地点生发。在镜头组合式的写法里，这属于以时间为轴的纵向镜头组合，呈现同一事物的脉络。

从这篇文章所采用的这种方式可以得到启示，这种纵向镜头组合，前面的所有镜头就是在逐级铺垫，“势”在最后一个镜头，抖出包袱。

此次征文的选题是“复苏”，复苏有时间跨度，需要逐级的浸润，需要“苏”的那种醒过来。单纯从行文结构的选择来看，这便十分契合了。

镜头组合式的行文，另一种是以空间为轴的横向镜头组合，呈现同一时间不同空间的画面。这在池莉小说《太阳出世》里可见一斑，城市窒息的清晨里，大街上、巷子里、各家各户的繁忙在行文中组合，制造某种需要表达的氛围或者交错地交代一些生活状态。在这里就不赘述了。

这篇《玉门的春天》画面意识极强，是不蔓不枝的。镜头组合式行文结构便是如此，每一个画面不能太过丰满，又必须极具张力。读者可以在阅读中轻易地提取到核心信息。

比如“石匠家门开了”，一连几天没动静，扣门，喊门，却没人应门。短句子，简易的画面，为下一个镜头的热闹作了铺垫。镜头与文字都具张力，尤其“扣门”二字。小作者没有用“叩门”，“叩”的门是那种门上带金属圆环的门，且动作是不紧不慢的。“扣门”是急切的，也透露出石匠作为外来客，他那张门是简陋的、并无讲究的。

镜头组合式的行文，特别需要惧怕的是各个镜头间出现的割裂。虽然说，主题在直观不到的地方统领着这些镜头，但万一读者读着读着游离了呢。镜头与镜头之间必要的“藕断丝连”还是必要的，尤其是以时间为轴的纵向镜头组合行文。

作者连接镜头的那根丝线包括评述性的，比如“有水在这儿就意味着有希望”、“毕竟这儿真的太久没有春天了”；也包括时间的，比如“不觉一年半过去了”；也包括小场景转场，“人如潮水般涌过来，都惊呆了”。

小丝线，大勾连。

文章的开头部分及尾声部分倒是值得商榷。开头部分过于绕了，“好在”、“有希望”、“但”等等，其实只要说这里挖了古井，仍没有春天。尾声部分，县领导、专家们来了，似乎突兀了。他们的到来，显然将文章口子开大了，读者会去思考“领导”、“专家”为何而来，而淡化了“春天”在这一刻的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