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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战略通道视角下中国南太地区的海洋战略

2017-02-15梁甲瑞

世界经济与政治论坛 2016年3期

梁甲瑞

摘要 凭借数量众多的岛屿、价值重要的海峡群、海上航线的必经之地、未来的石油运输通道以及对国家安全的影响,南太平洋的战略地位日益突出,并成为新时期的海上战略通道。基于此,本文认为制定南太地区的海洋战略是中国建设海洋强国和落实“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应有之义。中国应充分考虑南太地区的现实形势,维持该地区的“车欠平衡”态势。本文建议中国的海洋战略可遵循“合理选点、合理布局、合作为先”的原则,逐步完善南太地区的海洋战略。

关键词 海上战略通道 南太平洋地区 海洋战略 大国关系

作为典型的陆海复合型国家,中国在十八大上提出了建设“海洋强国”的目标,并制定了一系列的地区海洋战略。在中国的地区海洋战略中,南太地区处于被忽略的地位。然而,近年来南太地区的海上战略通道角色日益明显,中国制定该地区的海洋战略已刻不容缓。中国规划南太地区的海洋战略主要基于外在驱动因素和内在驱动因素,并应该遵循特定的原则。

一、中国南太海洋战略的外在驱动因素:

南太地区的海上战略通道

由于本文的研究对象是南太地区,综合地理概念、文化概念和政治概念,本文将南太平洋地区界定为该地区的16个独立国家(见图1)。

从地理位置看,南太平洋地区连接太平洋和印度洋,扼守美洲至亚洲的太平洋运输线,占据北半球通往南半球乃至南极的国际海运航线,是世界东西、南北两大战略通道的交汇处,因而成为大国极为重视的战略要地。南太平洋地区还有很多战略岛屿,不少岛屿多港湾,补给能力强,军事利用价值大。与此同时,这里还有三大群岛群:密克罗尼西亚、美拉尼西亚和波利尼西亚。因此,虽然这里并没有像位于发达地区的洲际海峡,但是在新的国际体系和国际地缘政治下,南太地区的战略通道角色不容忽视,这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数量众多的战略岛屿

南太平洋地区幅员辽阔,海洋面积占地球总面积的1/6,除了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之外,共有27个国家和地区,其中独立国家超过一半。这些国家分布在海域广阔的太平洋上,大部分成为由小岛屿组成的岛国。这些岛国和地区由两万多个岛屿组成,分布在3000万平方公里的海洋上,分属于美拉尼西亚,密克罗尼西亚和波利尼西亚群岛区。陆地面积仅55万平方公里,但是海洋面积广阔。在新的国际体系结构下,南太地区的地缘战略价值逐渐显现出来,首先就是该地区一定数量的战略岛屿。控制战略岛屿具有重大战略意义。谁控制了战略岛,谁就会在海洋军事斗争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从战争实践看,以战略岛为前进基地和中继站,可以加快战争进程。

在美国的八大战略岛屿中,南太平洋有6个(见表1),大西洋和印度洋各1个,它们成为美军大规模调动的中继站和补给基地。美国以这些战略岛屿为基地,实现全球打击全球参与和全球到达的目的。随着冷战的结束,美国成为世界的霸主,这些战略岛屿自然成为,美国对付全球“无赖国家”的大后方。另外,法国也保留着自己在该地区的战略岛屿,主要有新喀里多尼亚、法属波利尼西亚和瓦利斯与富图纳。其中新喀里多尼亚扼守着从美国到澳大利亚、从北太平洋到南极洲的海上通道,有150多条海空交通干线从这里经过。法属波利尼西亚的穆鲁罗瓦岛上设有法国的核试验中心,法属圭亚那的库鲁航天中心是法国进入太空的门户。英国也保留着皮特凯恩群岛。

2.海上航線的必经之地

海上战略通道是扼守航海运输线的中继站和咽喉要道,要弄清海上战略通道的分布,应首先了解海上航线的状况。

目前世界主要大洋航线有太平洋航线、大西洋航线和印度洋航线,其中,太平洋航线共包括六条航线,分别是远东-北美西海岸航线、远东-加勒比、北美东海岸航线,远东-南美西海岸航线,远东-东南亚航线、远东-澳大利亚、新西兰航线和澳大利亚、新西兰-北美东西海岸航线(见图2)。在这六条航线中,有四条位于南太地区。

3.价值重要的海峡群

海峡,是指位于两块陆地之间,两端连接海洋的狭窄天然水道,一般位于两个大陆,大陆与岛屿,或岛屿之间,它们大多比较深,水流湍急,处于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为海上运输的必经之地。1992年,美国海军实施“由海到陆”战略,把全球国际航行的海峡划分为相互连接,相互支援的8个区域性的由北至南的海峡群,南太平洋地区海峡群位列其中。该地区海峡群主要有托雷斯海峡,库克海峡和巴斯海峡。

4.未来的石油运输通道

当前亚太地区的新兴国家,正处于经济快速发展时期,需要大量的能源供给,欧洲国家由于受到经济危机的影响,能源需求锐减,国际能源中心转移到了亚太地区。2012年,全球消费石油41.3亿吨,其中亚太地区消费13.89亿吨,占了33.6%。全球能源消费中心的转移也会影响新的地缘政治的变化。中国、印度、日本等亚太国家将会消耗中东、南美石油的“富余”,因此南太平洋航线未来将会承担越来越多的石油运输任务。

5.对国家安全的影响

海上通道的安全属于国家安全范畴,与国家利益紧密联系在一起,是国家安全及发展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依赖海上通道的国家,确保(单方或多方)海上通道的安全应上升到国家战略层面,为经济发展提供有力的外部空间与依托。随着国际竞争的日趋激烈,恐怖主义战争和动荡地区的增加,能源安全越来越依靠海上通道,海上安全在国家安全战略中的地位和作用日益上升。而海上安全通道包括主权国家或联合国授权的国家集团通过有效手段确保海上运输安全的通畅,处理好海上突发事件,包括海上救援、海上避难等,有效反击海上犯罪,包括海盗、走私、贩毒和武器扩散等活动。

目前南太地区的跨国犯罪现象日益严重,主要有洗钱、毒品走私、军火走私、恐怖主义、贪污、贩卖人口等。除此之外,考虑到小岛屿发展中国家的脆弱性,气候变化在南太地区成为重要问题。对于太平洋岛国来说,它们未经历过工业化的阶段,因此对于全球变暖给自身所带来的影响有着强烈的不满情绪,这些不满情绪也极易引发国内政治的动荡。2002年7月,国际海事局发出警告:“恐怖分子有可能变成海盗,抢劫船只进行恐怖活动,特别是大型运输船作为他们自杀性恐怖活动的工具,企图撞击主要海港或枢纽”。在这种情况下,南太地区的恐怖分子极易变成海盗,威胁海港或运输通道的安全。因此,这些跨国犯罪现象和气候变化问题严重影响着南太地区的安全与稳定,进而对该地区的海上通道的安全也会产生影响。为了维护国家安全,历史上南太地区的殖民国家曾试图控制该地区的海上通道并维护这些通道的安全。尽管一些岛屿或海峡不断地在大国间易手,但控制战略通道的战略考量一直未曾改变。二战期间,日本为了建立一个太平洋帝国,曾试图控制太平洋和大洋洲岛屿。冷战期间,美国与澳大利亚、新西兰、菲律宾、日本、韩国结成军事战略同盟,并在关岛、夏威夷等美国海外领地上建立军事基地,对太平洋和大洋洲实施了有效的控制,阻止了苏联在这个地区建立海上影响的努力。但是冷战结束后,美国在亚太地区特别是南太的军事存在已经大大减少,随之而来的是像英国这样的前殖民主义列强的离开以及像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这样的地区盟国越来越多地将注意力集中到南太地区。

二、南太地区海洋战略的内在驱动因素

如果说控制南太地区海上战略通道是中国制定该地区海洋战略的外在因素,那么国家大战略以及地区战略则是内在驱动因素。

1.国家大战略

利德尔·哈特在1929年提出了大战略的概念,在他看来,战略是一种分配和运用军事工具以达到政治目的的艺术,而所谓大战略,其任务就在于调节和指导一个国家或几个国家的一切资源以达到战争的政治目的。曾参与制定二战中美国战略计划的阿·魏德迈将军指出,大战略就是运用国家力量,以实现国家政策规定的目标的艺术和科学。胡克(R.D.Hooker'Jr)认为,简单来讲,所谓大战略就是使用力量来保证国家的安全。此外许多国家军方的条例文件正式采用了大战略的概念,如英军野战条例提出,大战略是最积极地运用国家全部力量的艺术

它包括运用外交、经济压力、与盟国缔结有利的条约、动员国家工业和分配现有的人力资源以及使用陆海空三军使之协调行动。大战略的首要问题在于大战略的目的,也就是说,大战略为之服务的国家根本目标是大战略的头号问题,即大战略的最直接也是最重要的决定因素。

中国在“十八大”报告提出了“两个一百年”构想,即建党一百周年和建国一百周年两个时间段各应实现的目标。随后习近平在不同的场合又提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等思想。“中国梦”的提出意味着它超越了单纯的量化指标,同每个人的奋斗和命运联系在了一起。因此,“两个一百年”构想是新时期中国的大战略。不同领域的战略,例如海洋战略,是位于国家大战略下的分支战略。2013年7月,习近平主席指出,“要进一步关心海洋、认识海洋、经略海洋,推动我国海洋强国建设不断取得新成就。21世纪,海洋在国家经济发展以及维护国家主权,安全以及发展利益中的地位更加突出。拓展海洋战略空间,控制海上战略通道成为大国海洋战略中不可忽视的一部分。海上战略通道是地缘战略博弈的重要內容。地缘政治研究表明,国际政治经济,安全格局迄今无一不受地理位置的制约,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决定国家的命运。由于海上战略通道在政治,经济和军事上的重要战略价值,一些具有重要地缘战略意义的海上战略通道,如印度洋、波斯湾、地中海、南海以及马六甲海峡、霍尔木兹海峡、苏伊士运河、巴拿马运河等,一直是世界海洋强国争夺和控制的重点,围绕其进行的地缘安全博弈更是从地理大发现开始一直延续至今。凭借数量众多的战略岛屿、海上航线的必经之地、价值重要的海峡群以及未来的石油运输通道,南太地区应成为我国开拓海洋战略空间、控制海上战略通道的重点地区。

2.地区战略

随着中国与太平洋岛国互动的增多,中国在南太地区的战略逐渐清晰。然而,之前的地区战略目的主要是与台湾的“支票外交”。事实上,中国与台湾在南太的竞争并不新鲜,早在20世纪70年代就已经开始。台湾为了在国际社会中获得认可,对一些小国进行贿赂,主要以经济援助为主。除了南太的6个国家,其他还有一些非洲拉美的国家以及加勒比的岛国,在接受了台湾的经济援助之后,对台湾进行外交承认。但是目前的战略环境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中国在南太地区的国家利益不再仅仅着眼于与台湾的竞争,而转向了落实建设“海洋强国”的目标。阎学通认为“判断国家利益,主要依据外部环境、自身实力、科技水平和主观认识。外部环境对国家利益的影响最大”。

2014年11月17日,习近平主席在澳大利亚联邦议会发表演讲时即明确指出,“大洋洲地区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自然延伸”。2014年11月19日,习近平主席在访问新西兰时首次提出,南太平洋地区是中国海上丝绸之路的自然延伸2015年3月28日,中国正式推出了《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其中明确指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重点方向是从中国沿海港口过南海到南太平洋。这说明中国有意让“一带一路”战略惠及到南太平洋地区,推动该地区实现区域内的道路连通、贸易畅通、货币畅通和民心相通等“一带一路”战略如果能延伸到南太平洋地区,这将有利于践行我国的总体安全观,打造命运共同体,推动双方朝着互惠互利、共同安全的目标相向而行。但是如果不重视该地区的海上战略通道,那么中国的海洋战略很难实现。

三、中国南太地区海洋战略的挑战及思路

中国对海洋依赖的增长形成了21世纪强大的外交和安全挑战,对全球海洋公域的依赖正在飞速增长海运给中国带来了石油和其他重要的原材料,并向海外市场输送成品。因此,海上通道安全对中国经济,更广泛地来说对国家安全至关重要。我国是世界十大海洋运输国之一,外贸对海洋运输业的依赖度为70%左右。南太地区的海上战略通道应成为中国海洋战略的重要关注。随着中国对南太地区的重视,中国同太平洋岛国的外交关系日益稳固。中国在通过维护南太地区海上战略通道安全的同时,也间接地提高在该地区的军事影响力。例如,2013年9月,中国海军舰艇在结束对美国夏威夷的友好访问后,充分利用长航时机,在南太平洋某海域开展针对性演练。2014年6月,中国导弹驱逐舰、导弹护卫舰、综合补给舰与和平方舟医院船组成的舰艇编队参加了“环太平洋-2014”军事演习,此举不仅展示了我国的军事实力,而且进一步增强了与太平洋岛国的关系。

近年来,美国、日本、印度、澳大利亚、法国等国家通过海上安全合作等方面的协调,形成了针对中国南太地区海洋战略的应对之策。这种局面的产生,既有美国、日本、印度等国争取和控制南太地区海上战略通道的推动,也有太平洋岛国借机获取海洋利益,在大国之间搞“均衡外交”的现实考量。然而,无论从哪种角度看,中国南太地区的海洋战略面临着严峻的挑战和机遇。

1.区域外大国对海上战略通道的争夺

就美国而言,控制南太地区的海上战略通道是其国家战略的应有之义。随着人类越洋能力的逐渐增强,美国为两洋防务而必须负担的压力越来越大;而美国主宰全球的野心更使它的安全范围变得“无穷大”,以致必须不断扩张的美国的“安全边界”经常与其他国家的“边界安全”相重合,并由此引发双边对抗。更可怕的是,面对空旷而无阻碍的两洋海域,一个以全球资源来支撑国民消费的美国必须以全球为防务目标。这又迫使美国的安全边界事实上与其边界安全无形重合,这对美国国防几乎是一个天价的负担并使其成了一个永远要以世界主要大国为对手的国家。

这是美国有幸中的不幸:美国为自己创造出了一个必须永远维持的巨大却又总是开支不足的国防,这正是美国国家安全的脆弱所在。这种脆弱性导致美国总是为其必需的全球防务所累,美国不得不以全球海上关键通道安全为其战略的绝对重心。这些通道分布于世界各大洋,为美国保证了巨大的作用以滋养庞大的国内中产阶级的世界资源和利润回流。奥巴马政府执政以来,大幅度调整美国对外战略,其显著变化是退出全球反恐战略,加快战略重心东移。强化以澳大利亚和关岛为中心的“第二岛链”的军事存在是美国“军事再平衡”最具象征意义的动作。

就日本而言,岛国的地理特性决定了其对海洋的依赖,也决定了其对海上战略通道的重视。日本把能否确保海上战略通道的顺畅看成是生死攸关的大问题。日本的战略物资运输主要依靠三个航线:一是东北航线;二是日本与美国澳大利亚连接的东南航线;三是从波斯湾出发,经马六甲海峡或龙母海峡,进入南海、东海,最后抵达日本。在这三条航线中,南太平航线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作为一个传统的海洋国家,日本一战后就把触角伸入到了南太地区。二战中因为南太地区的海上战略通道被美国切断,经济逐步陷入危机。沉痛的历史教训使得日本当下的海洋战略非常重视南太地区。

就印度而言,海洋强国是其内在的权力逻辑。长期以来,印度不断加强海上力量,意图“控制从地中海到太平洋之间广大地区的形势”,要“对通往印度的海上战略通道就行无可争议的控制”。印度莫迪政府上台伊始,将实施了20多年的“东进政策”(Look East Policy)强化为“东进行动政策”(Act East Policy)一印度此举表明了要加速“东进政策”,加快地区政策。在这十年间,印度不仅对南海和太平洋上游海域表示出兴趣,也对澳大利亚和南太平洋表示出兴趣。2009年11月,澳大利亚总理凯文·拉德(Kevin Rudd)访印期间,双方协议提高国防互动,特别强调了海军合作。除澳大利亚外,印度海军偶尔还向太平洋岛国发起突袭,而且还邀请新西兰参加在安达曼海举行的两年一次的代号“米兰”的演习。

2.太平洋岛国的“均衡外交”

“力量平衡”(Balance of Power),或称“均势”“权力均衡”,是现实主义思想确保国际和平的基本思路,也是小国为了维护并增进自身利益而游走、周旋于大国之间的有效工具。在当代国际关系中,均势有了一些新含义。权力均衡具有维护弱小国家独立的功能。在现实世界中,虽不能说大国均势是小国安全的保障,但均势的确为小国外交提供了回旋的余地和安全的空间。

众所周知,太平洋岛国由于力量弱小,对国际援助有着很强的依赖性。区域外的大国为了发展同岛国的关系,惯用的策略是对外援助。正由于这种很强的依赖关系,这注定了岛国不可能只发展同一个国家的外交关系,通常会在几个大国之间游走,以获取最大的利益。岛国的这种“均衡外交”策略还体现在经济领域。许多岛国资源开发能力欠缺,便以可准入的形式授权其他具有渔业生产能力的国家在其专属海域作业,从中收取费用,比如,图瓦卢政府收入的50%就来自向多个国家收取的捕鱼许可准入费。

3.中国南太地区海洋战略的思考

随着我国经济发展对能源要求的快速增长以及对海外贸易的依赖,南太地区海上战略通道在我国的海洋战略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在目前中巴经济走廊建设面临很多困难以及美国在南海不断施加压力的情况下,发展南太地区的海洋战略,控制该地区的海上战略通道将有利于缓解中国面临的地缘政治压力。与美国在南太地区大量的海军基地网相比,中国在南太地区缺少战略支点,这就注定了我国在南太地区“先天不足”。如何克服先天不足,创造性地进入南太地区已成为我国海洋战略所必须解决的问题。

(1)合理选点。为了落实国家大战略以及地区战略,拓展海洋战略空间,中国必须要挺进南太地区,控制该地区的海上战略通道。然而,与美国日本等国家相比,我国进入南太地区较晚,这使得我国从开始就处于一种被动的状态。如果能寻找到合理的战略支点,那么我国被动的局面将会大大改善。由于战略支点的存在,我国的海上远洋力量就能获得补给和保障,这就可以发挥中国海军力量应有的战略作用。中国在南太平洋的幾个关键海域至少需要两个战略支点一个是斐济,它位于西南太平洋的中心位置,地跨东西半球,是南太地区海上航线空中航线的交汇地。斐济是南太平洋地区的重要国家,对外交往比较活跃它不但是太平洋岛国论坛的创始国,也是世贸组织的成员国。斐济在2010年提出了“向北看”的战略,积极发展同亚洲各国的关系,这与中国“向南看”的战略不谋而合,2006年斐济因为国内军事政变遭受西方经济制裁的时候,中国对斐济的经济援助也没有中断,双方贸易额仍不断增长此外,斐济国内有19个华人华侨社团,这些民间团体作为文化交流的载体,有利于强化双方共同的认知一个是巴布亚新几内亚,它位于南太平洋西部,地理面积仅次于澳大利亚,南隔托雷斯海峡,北靠俾斯麦海,位于重要的海上战略通道上。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外交比较活跃,它已经同70多个国家建立了外交关系,是联合国、不结盟运动、亚太经合组织、东盟地区论坛、太平洋岛国论坛、太平洋共同体、美拉尼西亚先锋集团等组织的成员。它与中国同为很多地区合作组织和国际组织的成员国,双方高层在多变场合互动比较频繁。巴新是中国在南太地区最大的贸易伙伴,双方经济互补优势明显。2014年,中巴双方贸易总额为20.53亿美元,该国超过马绍尔群岛,成为中国在太平洋岛国中最大的贸易伙伴。根据巴新“2010-2030年发展战略规划”以及“2050愿景”确立的经济技术合作项目,双方在贸易和投资等领域的合作仍有进一步拓展的空间。控制了这两个支点,中国就可以保障远东-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航线/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北美东西海岸航线、远东-南美西海岸航线。同时,有了战略支点将会牵制美国在中国南海的海洋军事行动,大大缓解美国在南海所带来的压力。

(2)合理布局。所谓合理布局,具有两个层面的意思第一个是国家自身层面,也就是中国应该在对南太平洋进行战略布局时突出民用色彩,减轻军事色彩,防止西方出现“中国威胁论”以及太平洋岛国对中国的惧怕心理。要坚持以民用设施为先导,依靠企业在南太地区充当先导角色,充分利用近年来对太平洋岛国基础设施建设的援助,发挥经济外交的作用

第二个是地区层面,也就是维持目前南太地区的“软平衡”(soft power)态势,避免直接挑战美国在该地区的主导作用。马克·郎铁尼(Marc Lanteogne)认为,随着中国在南太地区扩大对外利益和战略力量,中国积极的战略角色促使美国对该地区进行“再平衡”。尽管中国在南太地区的影响力不断增强,但是中国的战略手段主要是“软力量”,比如对外援助、公共外交等,跟美国军事手段很大的不同。因此,中美目前在南太地区已经形成了“软平衡”的态势。只有不直接挑战美国在南太地区的主导地位,才能平稳地推进我国的海洋战略。

(3)合作为先。在全球相互依赖日益加深、国际贸易快速发展的今天,商船的航海自由非常重要。世界各国都依赖商品和原料交易,因此也都直接或间接的受益于海上交通线的开放。如果这些航线中断或受阻,各国的贸易就会蒙受损失。每一个国家都应该维护海上交通线的畅通无阻,以及海上交通要塞的自由通行。中国目前在南太地区缺少战略支点,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无法追逐南太平洋的制海权,重点应该放在海上安全合作上面。只有坚持以合作为主,中国在南太地区的海洋战略才能减轻美-日-澳战略三角的猜疑、减弱印度对中国的防范心理。另外,中国的海上战略通道除受传统海上强国的这种长期,持续且有针对性的威胁之外,这些海上战略通道还面临着毗邻地区的国家间战争或内乱等传统安全的威胁,以及海盗、自然灾害等非传统安全威脅,而中国并不强大的海军力量尚不能予以从容应对。因此,合作为主是落实南太地区海洋战略维护海上战略通道安全的必然选择。合作宜从基本的海事合作入手,逐步将相关安全合作引入。合作的重点放在如何保护海上通道上,特别是探讨处理非传统威胁的具体办法,主要包括:人道主义援助、海上搜救、反海盗合作、打击海上恐怖主义、联合海上检测及制定反开采措施等。

结语

中国是一个典型的陆海复合型的国家,追逐南太地区的海洋战略不仅与该地区的海上战略通道有密切关系,而且也是落实国家大战略和地区战略的应有之义。如果说海上战略通道是我国制定南太地区海洋战略的外在驱动因素,那么国家大战略和地区战略则是内在驱动因素。我国应该在正确把握南太地区战略态势的基础上,根据合理选点、合理布局、合作为主的原则,制定合理、积极的南太地区海洋战略。我国应该顺势而为,既要避免同美日,澳,印的直接竞争,又要考虑太平岛国对中国海洋战略反应,积极抢占南太地区的海上战略通道,减弱过分对马六甲海峡、苏伊士运河、霍尔木兹海峡等传统咽喉要道的依赖。近期来看,控制了南太平洋地区的海上战略通道,意味着中国践行该地区的海洋战略有了安全保障;长远来看,打通南太平洋地区的海上战略通道之后,意味着该地区的海上战略通道同中国西向的陆上战略通道可以对接起来,“一带一路”战略就可以从整体上发挥最大的效力,服务国家的大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