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我心里住着一个西藏

2017-02-09豌豆

时代青年(上半月) 2017年1期
关键词:小伙儿姑娘西藏

豌豆

我从朝九晚五的地方来

想有一段浪迹天涯的生命体验

想去看看那天堂的模样

想在朝圣的人群中长长跪拜

想与最好的同道者共饮诗酒

想让日色、车、马、邮件变慢

想素素静静,清清淡淡

想锄草种花,喝茶聊天

想去捡拾一片一片故事

想做个自由浪漫的女子

画下风,握住爱

所以,我在路上,我在去西藏的路上。

重庆,浓荫深处有大学

带上书,背起行囊,坐着火车去旅行。

窗外是流动的,书中是幽婉的。一本明代的《小窗幽记》,一本《约翰·克里斯朵夫》,使我安静,也使我热闹。

到达重庆时,外面下着淅淅小雨。这座雨中的城,泛着绿,更透着浓情蜜意。曾来过两次,至今对闹市一隅的磁器口古镇和大山深处的中山古镇念念不忘。如果我对故乡是热爱,那对重庆,便是无比喜欢。这座城有挚友,有山和树的颜色,有辣到心里却让人觉得甜的美女和火锅。

和友人一起吃饭,校园散步,街头闲逛,又夜宿“森林”中的博士楼。夜里,袭来阵阵温软湿润的绿风,让人欣喜感慨——原来,大自然的夏夜可以如此清凉。

早上走出公寓,下“卡卡”道时,回首仰望,看见绿丛中的大爷,正拿着一把折扇,在风吹草动中慢步行走。我偷拍了一张照片,照片中,或斜斜或歪扭的树干撑着一大片绿,有一束阳光,清清浅浅地落在树叶的中央、边缘,落在树叶与树叶之间,也落在大爷的肩上和扇子上。

友人从西南大学送我到火车站,又一次送别,替我骄傲,也为我担心,想一路同行,共赴西藏,却又因学业未完,无法抽身,只能为我祝福,再祝福。

她愿我平安无事,愿我精彩纷呈。

成都,梦之旅的姑娘们

入住在梦之旅青年旅舍,临锦里,近宽窄巷子。

那几日,锦里和宽窄巷子成了我常去之地。所以我知道,清晨,它们是寂静湿润的,是有一层水汽和凉爽的,那是清洁工和商铺的店员在用水清扫街道;而黄昏,它们又是热气腾腾的,游客热闹,店铺热闹,灯火热闹,小吃也热闹。

偶尔,我也会站在如织的游人中,觉出孤独和索然无味。于是,一个下午,我走进成都的老巷子里,走在成都的生活中。喝茶,打麻将,这是川味儿,和四川火锅、四川方言一样,让我们这些外来人着迷。

一起住在202室的姑娘们,来自四面八方。后来觉得,我们真像是流水啊,自由流淌。

北京的姑娘,在我和她以及一个内蒙古大哥,吃了一顿大餐,又夜游人民公园后,第二天一大早便匆匆离开,去了九寨沟。

西安的姑娘,50多岁,比我们都生动——去文殊院坐一下午,喝功夫茶,寻可口美食。她会讲很多旅行故事,又照顾着每一个姑娘。

杭州的姑娘,比我们都小,比我们都勇敢。她一个人骑行去了西藏,28天到达拉萨。她翻山越岭走到布达拉宫前,留下照片,随后又去了珠峰大本营、羊卓雍湖、纳木错……她说:走吧,不管去哪儿!

凯里的姑娘,第一次住青旅,她将要去美国。她告诉我,贵州的美在乡间,山水之美、人文之美皆是。深以为然。我曾去过贵阳、凯里、镇远、遵义,那里民风淳朴,云朵簇新,月光如练。

后来入住的黄姑娘,在韩国留学,恰逢暑假归来,独自出游。我们的背囊大小接近,我背了30斤,她呢,小小的力量满满的姑娘?

美在途中,我是稻城的机车女郎

路过一片片白色的、黄色的、紫色的小花/路过一片片在小花中吃草的野马、野牛/路过一片片缭绕在山间悠悠飘荡的云雾/路过阳光低低斜射,路过小河泛起粼光

这是康定过后的新都桥,是光与影世界的开始。

稻城,是表姐寄给我的明信片,是她拍摄的一张张美景,是我曾经心心念念、如今终于抵达的地方。虽然已经初现高山反应,但我依然喜悦,喜悦于干净的空气、美丽的云朵,喜悦于微风中轻摆着树叶的青杨林。

在长途车上,与藏族小伙儿良央尼玛攀谈,得知他家开有旅馆,索性下车后随他回家。良央的妈妈长得很漂亮,可惜去年砍树时压伤了腿,一直拄着拐杖。即便如此,她还是为我做了一顿藏餐——一大张青稞饼,一壶酥油茶,让我初识了藏民的日常味道。

收拾好东西,吃罢饭,我看到院子里停着一辆摩托车,便向良央询问:可否带我出去,看看稻城的午后,吹吹郊外的风?小伙子应允。

坐在摩托上,我看到风跑过,看到云跑过,看到小河跑过,看到青杨林跑过,看到一处处或大或小的玛尼堆跑过,看到倾泻而下的阳光跑过……我像一个真正的机车女郎!

遇到北纬姑娘和露露姑娘时,她们正在检修自行车,旁边还站着一个外国小伙儿,后来知道他是法国人。我喊良央停车,看能否帮上忙。

日落时分,我们穿行于郊外林木中。良央骑着摩托,我坐在后座,法国小伙儿跨着坏掉的自行车,用手拽住摩托车后座一角,两位姑娘则骑车于旁边护行。画面如此奇特,也如此难忘。

徒步亚丁,法国小伙儿是同道者

结识便能结伴。

一同到亚丁的下午,迷乱中,我和两位姑娘选了一条景区长线。徒步20公里,平均海拔4000米,傍晚,到达客栈时,我已觉得痛苦难忍。头痛欲裂,小腿憋胀,直挨到半夜,我才昏沉入睡。

虽然走得这么艰难,却也因选择不坐电瓶车、马匹,我们才看到了神圣雪山、河流湖泊、辽阔草甸、五彩森林全部的美。这美,像珍珠,闪着光芒,让人心醉。

而我又向来认为,一些深刻的东西,必须是身体力行,必须脱掉鞋子,摘掉日常的舒服和精致,去触摸和体验的。

如那个19岁的法国小伙儿。他背着硕大的背囊,拿着一部专业相机,穿一条短裤、一双有些破损的鞋,徒步全景区,而且又在高冷处搭帐篷夜宿。我们住房子躲在被窝里,尚觉得冷,那在夜风劲吹中的他呢?他两天仅吃了一块面包……endprint

后来听说,那夜,深山中的藏民邀他一同吃饭;听说,他已经几乎把中国走遍。

我在心中默默赞叹,并希望未来的旅途中能遇见更多这样的他——富有生命力又谦和乐观的同道者。

在理塘搭车,遇见叔叔阿姨

从稻城回到理塘时,我已适应了高海拔环境。然而,身体虽良好,未知之路,却是惊喜与慌乱并行。

我不敢开口搭车,又自知,必须走出这片陌生,走出内心的胆怯。于是,我鼓足勇气,向一辆车求助:能不能让我搭车去巴塘?车中的叔叔阿姨略有迟疑,随即恢复正常神色,对我摆手。我报赧,给他们道歉,继续低头走路。

我的沮丧并没有蔓延太久,因为,叔叔阿姨在堵车后赶上我,让我上了车。他们说,小姑娘面善,有礼貌,又背个大行囊……

我第一次搭车,他们第一次搭人,或许这就是缘分。而这种缘分,延续到巴塘、芒康、左贡、邦达、八宿、然乌、波密、通麦……是的,他们没有让我在巴塘下车,而是带我一同进藏。我们一起拍高山、大江,一起吃饭、住宿,一起向318川藏线上的骑行者和徒步者竖起大拇指点赞。

叔叔是老军人,阿姨是退休教师。他们经常自驾游,山山水水走过,各种风俗见过;也曾四次进藏,多是去山南部队上看儿子。更为奇巧的是,叔叔阿姨分别与我母亲、父亲年龄一样,而他们,也待我亲如女儿。

临别那晚,我们喝了叔叔自酿的桑葚酒,喝得忘情,也说得动情。从此,我多了一对亲人。他们,来自四川德阳。

我在拉萨,看街头众生相

走过拉萨街头/走过布达拉宫/我不是圣徒/却流露善意深情

终于走到了拉萨,那个所有人梦中的拉萨。仿佛,我走了30年,而不是3天;仿佛,我曾经来过,而不是此刻才到达。

它像一个世外的国度,行走着属于那个国度的人。他们穿着藏服,扎着藏辫,戴着藏饰,或一边走一边转着经筒,或排坐在八廓街街头的长椅上交头接耳或谈笑,或面朝着大昭寺全身伏地,长长跪拜……

除了这些虔诚的藏民,我还看到很多喇嘛,三五成群,走在路上,聚在商铺旁。

我也曾四处寻找流传于民间的“拉漂”和他们的故事,然而,大昭寺熙攘依旧,它门前的拉漂却了无踪迹。不知几时,还能坐在艳遇墙墙根儿,一边晒太阳,一边弹唱卖艺聊故事!

我还喜欢流窜在街头巷尾,去搜寻和遇见那些别致的咖啡店、书店……喝一杯咖啡,读一本仓央嘉措的诗集,给远方的朋友和未来的自己寄一张明信片……

而关于布达拉宫和之后所拜的大小佛寺,我不敢妄加评论,只是观其气势雄伟,看其雕饰绝伦。虽如此,我还是相信,有神灵看到我的心。因为,西藏离天堂最近,是神灵居住的地方。

穿越阿里,古格落日下的一支烟

据说,阿里是西藏的秘境,是西藏最美的地方。

我们从拉萨的西措青旅出发,一行八人,两辆车,穿越十余天,走到日喀则、萨嘎、普兰、扎达、吉隆、珠峰大本营……

一路上,大朵大朵的云,一团团,一片片,飘着,散着,和我们一起奔赴,一起朝拜。还有青稞、油菜花、牦牛、山羊、野狗、土林、藏居、圣山、神湖……它们留下了我一半的灵魂,使我沉沦而无法抽离,感动而不能自持。

古格王朝,是我们这次行程的最远方。一座千年遗址,一个大多数人不曾听闻、不曾到达的地方。我爬上土层,坐在它的落日下,第一次如此郑重又如此孤独地抽一支烟。对望,沉默。

古格王朝所呈现的壮美,不能拍,一拍就残缺;不能写,一写就觉词穷。只是记着吧,记在生命最繁盛又最荒芜处。因为,这历史的长河,终会流过所有,冲散所有,而我们是多么微小,如何不敬畏,怎能不豁达?

我是安静的旅人,心里已住着一个西藏

那些走过的路,都成了记忆;那些遇见的人,都只剩下名字。可是,它们和他们又不仅仅成了记忆,只剩下名字。

如果有一天,让我讲起这一路的地名、人名,我会发现,原来我走过这么多路,遇见了这么多人——那个叫如美的小镇,那个叫日瓦的小村,还有,还有那些骑摩托从新疆穿行到西藏的勇士……直到现在,此时,我才觉得,是的,我真的去了西藏——

它有蓝天白云它有碧湖雪山/它有绿草小花/它有谷间村庄/它有转经藏民/它有成群牛羊/它是,我走过的那个西藏endprint

猜你喜欢

小伙儿姑娘西藏
都是西藏的“错”
暴露身份的大葱味
神奇的脑回路
泥姑娘
一个人的西藏
胖姑娘看过来
西藏:存在与虚无
差点溜掉的“大鱼”
采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