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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主义哲学视域下的财富概念

2017-01-29陈炜栋

山西青年 2017年22期
关键词:恩格斯生产力财富

陈炜栋

马克思主义哲学视域下的财富概念

陈炜栋*

国防大学政治学院,江苏 南京 210003

全球化和现代化的时代浪潮下,由社会发展实践需求所决定财富问题日益凸显。在承继批判西方传统经济学财富思想的基础上,马克思从主体和客体两个视角透视了财富的本质,提出了一种新的财富理论。马克思认为,实践活动的对象化产物构成了财富的客体化形态,实践活动的主体力量反映了财富的主体化本质,二者在对象化实践中得到统一。马克思从人的发展维度出发来诠释财富概念,提出财富创造的本体要求和最终目的是实现人的发展,同时财富创造是人的发展的内在要求与实际载体,由此将人的发展和财富的创造统一关联起来。

财富;马克思主义哲学;人的发展

一、马克思财富理论的研究理路

(一)市民社会前设下的财富反思

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着眼于工人阶级的贫困现象,批判西方古典经济学的财富理论,指涉到私有财产与国民财富的区分问题,探讨了财富与劳动的关系问题。在这一时期,马克思主要论述了市民社会背景下的财富问题。

马克思指出,财富由劳动所创造,但劳动不是财富的单一源头。资本主义私有制所导致的异化劳动,必然地致使异化财富的出现。在创造财富的过程当中,劳动者的主体性力量被异化劳动所扭曲化、片面化与畸形化。同时,异化财富还表现为异化分配。随着社会总财富的增加,越来越多的劳动者沦落到贫穷境地之中,社会财富的增长与劳动者的财富被割裂开来,“工人生产的财富越多,他的产品的力量和数量越大,他就越贫穷。工人创造的商品越多,他就越变成廉价的商品。物的世界的增值同人的世界的贬值成正比。”[1]

“财富的本质就在于财富的主体存在。”[1],马克思创新性地从主体维度出发去把握财富概念。通过对货币主义、重商主义、重农主义和国民经济学演绎过程的考察,马克思将私有财产的主体性本质确证为劳动,“私有财产的主体本质,作为自为地存在着的活动、作为主体、作为个人的私有财产,就是劳动。”[1],阐明了财富对象性存在与劳动主体性的统一。基于这种财富与劳动统一的视角,马克思实现了在财富问题上的主体性转向,以一种主体性视角重新审视财富的合理内涵和社会形式,将财富理解为一条“通向真正人的现实的道路。”[1]

(二)历史唯物主义中的财富分析

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着重分析的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财富创造所导致的对人的异化,对财富的论述和分析还没有推进到社会历史维度,而仅仅悬设一种抽象的人性价值,对财富进行人本主义批判。

马克思在《德意志意志形态》一书中将理解社会历史的逻辑基点和思考原点建立在“实践”之上,阐述了历史唯物主义的一般原理,从现实的人和现实的生产出发,构建起全新的历史观。在唯物史观的视域中,马克思将财富理解为一种为一定的社会历史关系所决定的存在形式,他这样论述,“地租、利润等这些私有财产的现实存在形式是社会的、与生产的一定阶段相适应的关系。”[2]在马克思看来,不论财富变相为何种形式,其本质总是现存的生产关系与交往关系,游离与生产关系与交往关系之外的财富不具有任何意义。

“经济范畴只不过是生产方面社会关系的理论表现。”[3],作为一种经济范畴的财富自然也是特定社会关系的表现。将对财富的理解圈定在社会关系中之后,马克思进一步剖析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内在的抵牾关系,论述了财富的形成和增长关系。马克思指出,“在产生财富的那些关系中也产生贫困;在发展生产力的那些关系中也发展一种产生压迫的力量;这些关系只有不断消灭资产阶级单个成员的财富和产生出不断壮大的无产阶级,才能产生资产者的财富,即资产阶级的财富。”[4],财富的形成内在的存在着对抗,财富增长的同时也带来了贫困,且这种财富的增长是资本家的财富增长,映射出的是资本的增殖过程。

(三)资本逻辑下的财富论述

在《资本论》和《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马克思聚焦于资本主义历史阶段,更为深入地分析了财富问题。一方面在具体的社会历史发展情景中考查了财富的创造,以资本逻辑论述了财富观念;另一方面观照到人的发展,确证了财富的主体性质。

马克思以人的依赖、物的依赖和人全面发展的标准区分了三大社会形态,不同的社会形态中存在着不同的财富观。在第一种形态中,占主体地位的是人与自然的关系,财富主要以实用价值的形态存在;在第二种形态中,在物的依赖性前设下,财富主要以交换价值的形态存在;在第三种形态中,人的全面发展成为最大的财富。《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马克思指出,生产力的快速发展必然导致体力劳动不再是主要的财富来源,“单个劳动能力创造价值的力量作为无限小的量而趋于消失。”[5]随着这种变化,固定资产,也即资本取代劳动时间,成为量度财富的尺度,“一旦直接形式的劳动不再是财富的尺度,劳动时间就不再是,而且必然不再是财富的尺度.”[5]“固定资本的规模和固定资本的生产在整个生产中所占的规模,也是以资本的生产方式为基础的财富发展的尺度。”[5]

当资本成为度衡财富的尺度,合乎目的性的活动便只有财富的增殖。占有作为一般财富个体的“货币”的欲望就成为宰制人的意识形态。然而,“占有货币不是占有者个性的某个本质方面的发展,倒不如说,这是占有没有个性的东西。”[6],这种占有导致的是个体独特性的沦丧。于是马克思抛弃了资本逻辑,以“可自由支配的时间”作为量度财富的标准,“财富的尺度绝不再是劳动时间,而是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5]马克思的这一观点,实质上是以人的发展来衡量财富,将财富的主体性质理解为人的发展。

二、马克思对财富概念的多维审视

梳理马克思对财富概念的研究理路可以看出,马克思创新地以一种主体性的思维来考察财富概念,实现在财富观上由客体到主体的转向,将人的发展与财富创造内在地关联起来。马克思对财富概念的多维审视,具体地可以区分为客体维度和主体维度。客体维度主要着眼于财富所具有的物质内容,主体维度关注的则是财富所具有的社会形式,同时这两维度又是内在统一的,共同构成了马克思财富概念的整体性内涵。

(一)财富的物质内容

马克思认为,财富的物质内容首要在于使用价值,“不论财富的社会形式为何,使用价值总是构成财富的物质内容。”[7]财富是人类主体性活动的对象化,财富的物质内容首先表现为物质产品的使用价值。物质产品是财富的现实形式与实际载体,财富的增长表现为物质产品的不断产出。

财富的物质内容除了使用价值之外,还在于生产力。马克思将生产力定义为一种“财富一般”。这种“财富一般”,是人对自然的统摄与改造的能力,是人主观能动的创造力,“事实上,如果抛掉狭隘的资产阶级形式,……那么财富不就是人对自然力——既是通常所谓的‘自然’力,又是人本身的自然力——的统治的充分发展吗?财富不就是人的创造天赋的绝对发挥吗?”[6]需要注意的是,马克思对生产力的言说不仅仅着眼于社会总体层面,更是对个体层面上的生产力的思考。在资本主义阶段,社会生产力与个体生产力之间的张力使得社会生产力成为一种对个体而言是异己的力量,在马克思看来,只有扬弃资本逻辑,才能消解社会生产力与个体生产力之间的不平衡,使个体生产力得到解放和发展。

(二)财富的社会形式

马克思对财富概念的创新性解读在于确立了财富的主体性维度。马克思认为,在剥离了财富的物质形式之后,财富的终极意义表现为人主体性劳动的产品,“财富的独立的物质形式趋于消灭,财富不过表现为人的活动。”[8]同时财富的创造者,即劳动者不是抽象的个人,而是现实的个人,处于一定的社会关系当中,劳动必然受到一定社会关系的支配。因此,只有在合理的社会关系中劳动才能得到解放,主体的生产力才能得到发展,财富才能成为人的本质力量的必然表现形式。财富的社会形式,便是马克思对财富理论进行思考和创新的主阵地。

马克思对财富社会形式的理解与其对资本主义发展的理解在逻辑顺序上具有一定的一致性,都是沿着商品-货币-资本的路径进行分析。首先,财富在自然物质的基础上获得商品的形式。马克思认为,“在尚未发达的生产阶段上,正是产品的这种剩余或过剩形成商品交换的固有领域。剩余的产品变成可以交换的产品即商品。”[5]而后,商品交换价值的不断发展导致了货币形式的产生,在商品形式的基础之上,财富的形式进一步发展成为货币形式。货币成为一种财富一般,摆脱了商品所具有的特殊性,从而具有了抽象性和普遍性。最后,财富的社会形式由货币形式转化为资本形式,“作为适当的交换价值(货币)从流通中产生和独立化,但又重新进入流通,在流通中通过流通而使自己保存并增大(增加)的价值(货币),就是资本。”[5]

在分析财富社会形式的过程中,马克思深刻洞察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诸多弊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财富创造的核心是交换价值的生产对使用价值的生产的宰制,其基本特征是将一切非商品变为商品。在这种逻辑的主导下,劳动者的劳动力成为资本增值的要素之一,这意味着在这种特殊的社会形式下,作为主体的人沦落到物的层面,劳动产生了异化,人的自由和个性被无情地扭曲乃至消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财富的增长是建立在贫穷的基础之上的,“以劳动时间作为财富的尺度,这表明财富本身是建立在贫困的基础上的,……个人的全部时间都成为劳动时间,从而使个人降到仅仅是工人的地位,使他从属于劳动。”[5]所以,想要达成人的全面自由的发展,必定要求打碎财富创造中的资本主义社会形式。

(三)财富物质内容与社会形式的关联

马克思并不割裂地理解财富的物质内容与社会形式。首先,物质内容和社会形式内在地同一于财富之中,“一方面,财富是物,它体现在人作为主体与之相对立的那种物即物质产品中;另一方面,财富作为价值,是对他人劳动的单纯支配权,不过不是以统治为目的,而是以私人享受等等为目的。”[6]其次,资本主义社会中财富的物质内容和社会形式存在着不可调和的抵牾,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必然受到现有社会关系的限制,使得资产阶级的关系“再容纳不了它本身所造成的财富了。”[4],导致危机的产生。第三,在扬弃资本主义之后,财富的物质内容和社会形式在人的发展中统一起来,“事实上,如果抛掉狭隘的资产阶级形式,……那么财富不就是人对自然力——既是通常所谓的‘自然’力,又是人本身的自然力——的统治的充分发展吗?”[6]

“真正的财富就是所有个人的发达的生产力。”[5]在前资本社会,财富主要依赖于自然的天赐,人的活动被限定在固定的区域,导致了人发展的狭隘。在资本主义社会,财富生产获得了巨大的动力,开始转向交换价值的生产。以交换价值为基础的财富生产,推动了人交往关系的扩张,使得人类走向历史性的发展。在不断拓展的交往中,人的主体能力得到不断的提升,主体的生产能力构成了财富的本质要素。但是,由于资本逻辑的内在对立性,财富的生产与人的发展之间始终存在着尖锐的矛盾。这暗示着资本逻辑必将被抛弃,人类历史终将进入共产主义社会,人的发展与财富创造将有机地统一起来。一方面,人的发展的现实载体和物质基础是财富创造;另一方面,人的发展是财富创造的必要条件、本体要求和最终目的,实现两者的统一才能达致“人对自然界的了解和通过人作为社会体的存在来对自然界的统治。”[5]

[1]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2]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出社,1960.

[3]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出社,1958.

[4]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出社,1995.

[5]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1卷)[M].北京:人民出版出社,1998.

[6]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M].北京:人民出版出社,1977.

[7]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M].北京:人民出版出社,1972.

[8]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6卷第3册)[M].北京:人民出版出社,1972:473.

陈炜栋(1993-),男,福建漳州人,北京大学,理学学士,国防大学政治学院马克思主义理论系,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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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0049-(2017)22-007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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