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 旻 （南通大学艺术学院 226000）

通俗音乐至流行音乐的30年

童 旻 （南通大学艺术学院 226000）

我国流行音乐起源于20世纪20、30年代的上海，无论是上海工部局乐团、国立上海音专还是百乐门歌舞厅、百代唱片公司都推动了我国近代流行音乐的发展。20世纪初的上海作为东亚文化、经济中心被称为“东方巴黎”，十里洋场的辉煌至今都能在影视剧和文学著作中探寻踪影。二十世纪前四十年成为我国音乐发展史上的第一座高峰。新中国成立后百业待兴，文艺界提出“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思想方针，同时民族民间音乐大力发展，流行音乐进入了寂静期。在1956年至1976的二十年间，我国文艺界整体进入冰冻时期，无论是严肃音乐还是流行音乐都没有很大的发展。直至1984年中央电视台举办的“青年歌手电视大赛”，把“通俗唱法”与“美声唱法”“民族唱法”并列，至此开启了我国通俗音乐发展的新篇章。

通俗音乐；流行音乐；1984—2014

一、流行音乐的历史背景

流行音乐最早产生于在上个世纪的20、30年代的上海，作为东方巴黎的上海汇集了国内外知名的音乐家唱片公司和歌手，《天涯歌女》《渔光曲》《夜上海》《玫瑰玫瑰我爱你》《夜来香》《香格里拉》《恭喜恭喜》《南瓶晚钟》这些至今都耳熟能详的上海老歌就是那个年代的流行歌曲。那时候的上海有国立音乐专科学校，百代唱片公司，上海工部局乐团，白乐门歌舞厅，十里洋场的辉煌和气魄至今都是香港台湾的上海移民像孙辈们讲述的回忆点。上世纪的上海流行音乐传播度到什么地步呢?美国有个黑人歌手把陈歌辛的《玫瑰玫瑰我爱你》翻唱成《RoseRosrILoveYou》刻录成黑胶唱片在美国发行，成为第一首被外国歌手翻唱并且传播的中国作曲家作品，直到今天当代的流行歌曲都没能超过这个高度。陈歌辛之子陈钢在20世纪80年代的时候还收到美国唱片协会一笔丰厚的版税，说明两点问题：1美国的版税体质很健全2上海老歌曾经是多么辉煌。上海老歌的辉煌至上世纪中叶戛然而止，随后上海文艺界部分南下，移居香港和台湾，后两者成为20世纪中后期华语乐坛流行音乐的重镇，至此内地流行音乐断层。

上世纪70年代末，中国大陆刚刚从一场政治浩劫中苏醒过来，随着十年禁锢，人们对于新鲜的事物充满着期待和向往。对于从那场运动中走过的人们来说，没有什么比幸福生活更加来之不易。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伴随着改革开放，计划经济的解体和商品经济的到来显得格外突出。早在70年代台湾歌手邓丽君用那温婉柔美的唱腔征服了无数大陆青年，无论是传播力还是感染力至今华语乐坛无人能及。早在“文革”时期，邓丽君的歌曲被批为“靡靡之音”，政府认为是“统战”的宣传工具。直至80年代末90年代初，大陆才逐渐认识到邓丽君艺术价值所在，“靡靡之音”的帽子才拿掉。

通俗音乐的讲法是20世纪80年代内地对于非“民族唱法”“美声唱法”的第三种“通俗唱法”歌曲的统称。大陆中国中央电视台（CCTV）从1984年起举办电视歌手大赛，设定了“美声唱法”“民族唱法”“通俗唱法”三个类别，从那时候起所有的非艺术歌曲统称为通俗歌曲。

其实无论是通俗音乐还是流行音乐，都是普通百姓朗朗上口曲调简单的大众音乐。大陆通俗歌曲的说法直至90年代末才随着外资唱片公司包装成“商品”的内地歌手改口成为流行音乐。笔者定题为通俗歌曲至流行歌曲的30年，就是从1984年到2014年这30年大陆流行歌曲的一个大体趋向着笔，不仅仅是用词的变化，也是流行歌曲地位变化的一个缩影。

二、通俗歌曲

上世纪中国大陆的物质还很匮乏，对于音乐的传播只有通过广播和电视。对于大陆音乐的传播主要有两个点：（1）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2）中央电视台电视歌手大赛。

1983年春节联欢晚会上，李谷一演唱了观众投票最多的歌曲《乡恋》。对中国歌坛而言，李谷一开创了中国通俗音乐的先河，她用气声唱法演绎的《乡恋》是中国大陆第一首通俗歌曲。虽然这首歌在刚出来的时候被批为“靡靡之音”“黄色歌曲”，一度被列为禁播歌曲，但是颇受百姓欢迎，传唱到了大江南北。《乡恋》从1979年诞生被批到1983年登上央视春晚，宣告了官方对于通俗歌曲非靡靡之音的解禁。上文讲到CCTV1984年起举办的青年歌手电视大赛，不仅丰富了当时匮乏的物质文化生活，也为社会贡献了很多优秀的歌曲和歌手。毛阿敏、韦唯、蔡国庆、杭天琪、解晓东等大批歌手进入了人们的视野。谷建芬、陈哲、郭峰、陈小奇、徐沛东、毕晓世等词曲作家的作品如《恋寻》《思念》《让世界充满爱》《夜泊枫桥》至今都是传唱的佳作。其中韦唯在1987年12月担任南斯拉夫贝尔格莱德国际声乐比赛表演嘉宾，演唱《恋寻》获得极大成功，《恋寻》宽达两个8度的音域，宣告了当时有关流行歌曲没有艺术可言的论调的结束！说到和韦唯同年获得1984年CCTV通俗唱法的获奖选手毛阿敏，在1987年南斯拉夫国际音乐节上以一首《绿叶对根的情意》获表演三等奖，是首位在国际流行歌曲大赛中获奖的中国流行歌手。她开创了中国流行歌曲的大歌时代，被公认为内地歌坛大姐大。

1986年——1988年形成了大陆通俗音乐的第一次高潮。

“西北风”现象是大陆通俗音乐的第一次高潮。“西北风”，大量反映北方民间文化的歌曲，尤其是表现陕北黄土高原风土民情的通俗歌曲，红遍大江南北，成为当时乐坛的一道风景。西北风的歌曲《黄土高坡》《一无所有》《信天游》《走西口》《山沟沟》《妹妹曲》《我热恋的故乡》《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都是脍炙人口，深入到人心的歌曲。“西北风”歌曲以北方民歌的旋律形态，一种结合北方民歌，西方摇滚和港台歌曲的演唱方式，表达社会现实的歌词以及西方迪斯科舞曲为底色的配器，一起构成了西北风一般化的特点。“西北风”偏爱故乡题材时代，民歌因素和时代性的杂糅歌曲，以普通大众喜闻乐见的，生活气息浓郁的艺术形式，粗狂直畅的宣泄青年一代对新时代，新风潮的呐喊与追求，让“西北风”兼具醇美的乡土气息和旺盛的生命力。

西北风从1986年《西北风》开始，随着陈凯歌，张艺谋导演的西北风格电影《黄土地》《红高粱》（赵季平作曲）的鼎盛时期一直持续了整整十年。而后中国大陆体制改革，整个80年代思潮燃起的火焰逐渐在新的商品经济时代减弱直至熄灭。

从70年代末到90年代初，大陆的通俗音乐大部分都是抒情性质的轻音乐，演唱方式区别于民族唱法和西洋美声唱法的第三种但是又没有严格界定的模式的统称。无论从发行模式还是商业价值都不能算得上是流行歌曲，只能定义为“通俗歌曲”。随着大陆的改革开放和体制改革，通俗歌曲作为流行歌曲的雏形为即将到来的唱片歌星时代奠定了基础。

三、流行歌曲

1992年大陆已经有北京，广州两大制作基地，标志着大陆流行音乐正式进入正轨，开启了大歌星偶像唱片时代。流行音乐作为产业，开始走向签约歌手，包装，策划，宣传的商业模式。大陆第一位签约歌手杨钰莹凭借靓丽清纯的外形和甜美的嗓音，录制的唱片《风含情水含笑》数月之内发行了50万盒，人们称1992年为“杨钰莹年”。随着杨钰莹模式的成功，越来越多的签约歌手被包装推到台前，如毛宁、李春波、陈琳、甘萍。最要提到的是杨钰莹和毛宁被包装成金童玉女组合，在当年推出很多对唱爱情歌曲，不仅录制成唱片也拍摄成音乐录影带，这一举动直接让大陆流行音乐的发展脚步变得更快更新潮更贴近年轻一代的思维。如果说李谷一是50年代人的回忆，毛阿敏韦唯“西北风”是60年代人的回忆，那么杨钰莹毛宁就是整个70年代人的集体回忆。

大陆流行音乐不得不提两个人物，一个是那英，另一个是田震。虽然那英和田震都是80年代就出道唱过“西北风”的歌手，但是真正让她们受到关注的还是90年代的黄金唱片时代。那英于1993年签约台湾的福茂唱片公司，发行了《白天不懂夜的黑》《为你朝思暮想》两张唱片，在台湾尝试了转型的第一个阶段。在1997年央视春晚与王菲合唱《相约九八》，红遍大江南北，一举成名，彻底从带有乡土气质的歌手转型为“流行天后”。而后于1998年加盟台湾百代唱片公司，推出其奠定华语乐坛地位的专辑《征服》，从此那英获奖无数，折服数年的歌唱事业走向辉煌。如果说那英是最早走出去与境外唱片公司合作，借港台流行歌手模式成功的女歌手，那么田震就是真正依靠内地流行音乐的膀臂成长起来的歌手。田震在80年代因为其母是中央广播电台编导的原因，帮电台录制了一批歌曲，逐渐被大众认知，后于1996年推出个人专辑《野花/田震》，震撼了乐坛，其后又相继推出《顺其自然》《震撼》《末了情》等兼具艺术形式和个人风格以及有别于内地歌手千人一面的独特唱功，受到大众的欢迎认可和关注。田震和那英是90年代末两颗双子星座，被誉为“流行歌后”。虽然二人因为争唱《好大一棵树》和争夺某次内地“最佳女歌手”而闹翻，但是不可否认内地乐坛因为二人的相互竞争第一次有了“歌后”的说法。1996年至2004年是两位天后的黄金时代亦是唱片的黄金时代。上世纪90年代至新千年初，大陆的流行歌手还有孙楠、韩红、孙悦、汪峰等歌手。

网络音乐：2004年起，随着电子计算机的普及和生活水平的提高，唱片时代开始走下坡路。网络音乐悠然而起，开始有了大量传唱度高但是艺术特质欠缺的口水歌。如《老鼠爱大米》《两只蝴蝶》《香水有毒》《猪之歌》等。虽然流传度较高，但是对于歌词和歌曲的随意性和调侃性难以登上大雅之堂，只是民间网络流传的一种衍生品。

《超级女声》：说到内地流行音乐的发展，不的不提到湖南卫视的选秀节目《超级女声》。2005年随着一句“酸酸甜甜就是我”的广告词，“超级女声”四个字成为当年最关注的话题和现象。湖南卫视的选秀节目《超级女声》原是湖南经视举办的一个地方选秀活动，后2004年冠军张含韵出演了蒙牛酸酸乳的广告并演唱主题曲，其清新可爱的外形和朗朗上口的广告词在短时间内让所有人记住了三个名词“蒙牛酸酸乳”“张含韵”“超级女声”。就在广告推出没多久，湖南卫视启动了2005年超级女声的海选活动，选拨口号是“想唱就唱”而且是只要女生，无论唱法年龄专业外形地域的“零”门槛，顿时掀起了内地选秀和草根明星的时代。2005年《超级女声》不仅创造了收视神话，并且带动了全面娱乐的到来。从2004年至2006年，湖南卫视共举办三届“超级女声”，为乐坛推出了李宇春、周笔畅、张靓颖、尚雯婕、谭维维等乐坛新秀，不仅为断层的内地乐坛输入了新鲜血液，亦是开启了歌手成名的新模式、新道路。湖南卫视顺势在比赛结束后举办了超女全国巡回演唱会，这一模式使选秀明星更加商业化和速成化。湖南卫视又于2007年举办了“快乐男声”的选秀节目，“快乐”系列推出的歌手陈楚生、张杰、苏醒、魏成、王铮亮、华晨宇等已成为内地歌坛的中坚力量。

《中国好声音》：在2012年，浙江卫视推出了和第三方制作公司星灿制作的选秀节目《中国好声音》，如果说湖南卫视的“超级女声”是选秀1.0时代，那么《中国好声音》就是选秀2.0时代。《好声音》区别于《超级女声》这样纯国产制作的节目，买断已经在国际上风靡的荷兰制作团队的《好声音》版权，无论从制作模式赛事设计还是全新的理念，《好声音》都更甚一筹。一流的音乐制作团队和专业的评委评价，通过导师盲选，团队内部PK的模式，好声音从一经面世就博得了满堂彩。从好声音出来的歌手平安、吉克隽逸、吴莫愁迅速走红，无论风格曲风外形都各具特色，皆成为当年的关注点。中国好声音连续从2012——2014已举办了三届，无论是早已在业界成名的姚贝娜还是已隐居幕后的金池，参赛歌曲一播出都立刻成为最受瞩目的歌手。好声音的成功，抓住“中国梦”的时代性，发掘了无数在乐坛打拼很久但苦于没有平台的歌者，歌手参赛演唱的歌曲第二天都成为网络收索的第一名，可见传播力和影响力之大。中国好声音网罗了最佳的音乐伴奏乐队和强大制作团队，通过改编华语乐坛不同时期的流行经典，通过全新的演绎达到了新的影响力和社会关注度。

四、结语

从1978年大陆改革开放至今，内地流行乐坛经历了30年的发展（1984——2014），从最初的抒情歌曲、群众歌曲到唱片时代的黄金时代再到选秀时代的到来，流行音乐一直伴随着时代发展。流行音乐的30年是改革开放的缩影，见证了我国不同时期的社会风潮和思想潮流，无论如何我国音乐的发展离不开流行音乐的发展，流行音乐的发展也离不开社会的进步。在新时代背景下，相信我国流行音乐与世界接轨被全世界所推崇指日可待。

童旻，南通大学艺术学院14级音乐与舞蹈学研究生，研究方向：声乐教学与演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