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凤晨 陈东海

抢救新疆黑蜂纪行(三)
——进阿尔泰山寻觅黑蜂

葛凤晨 陈东海

抢救新疆黑蜂的前期工作安排就绪之后,我们就将赴新疆寻找黑蜂的方案，用电话报给农业部畜牧兽医总站品种资源管理处，徐处长马上安排杨红杰副处长给新疆畜牧厅打电话，安排落实我们赴新疆工作。

2002年9月8日从吉林出发，9月9日19∶00我们一行二人从北京登上了飞往乌鲁木齐的班机，开始了新疆之行的旅途。22∶10到达乌鲁木齐机场，按预定计划乘车来到汇源酒店，自治区畜牧厅畜牧处处长田烽和副处级调研员巩巴正在等候我们。当时，田处长就把根据农业部畜牧兽医总站的电话通知所做的安排告诉我们，9月10日畜牧厅将派一辆吉普车，并安排巩巴副处级调研员陪同我们首先去布尔津考察。

第二天一早，我们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巩巴同志是蒙古族，司机师傅阿卜力孜是维吾尔族。我们共同研究确定了行车路线，11∶50（新疆与内地时差2小时，当地时间9∶50）我们一行4人从乌鲁木齐出发。途经奎屯市、昌吉市、呼图壁县、克拉玛依市等，一直是在准噶尔盆地及古尔班通古特沙漠西北边缘行进，穿越棉田、油田、沙丘、沙岭、盐碱地、草原，一路上是望不到头的荒漠。汽车跑了大半天，看不见一个城镇、村庄，有时路边出现畜群、放牧人、毡房，使人感到新奇，仿佛进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这时，我们才真正感到自己已经投入了新疆大地的怀抱。20∶30到达布尔津县城，当晚提前联系好的布尔津县养蜂师傅乔林在宾馆见到我们，谈了很多关于黑蜂的情况。

9月11日早晨，由乔师傅带路，我们驱车从布尔津出发，直奔禾木喀纳斯蒙古民族乡。一路上，尽是山、岭、峡谷、树木、草地、放牧的牛羊等，在这里我们又感受到了阿尔泰山区的另一番情景。走了120 km，下了沥青油渣路，又经过60 km山路的颠簸，终于来到了边境线上的禾木喀纳斯乡的塔里布拉克村。在山脚下一个院落内有2栋哈萨克式木房，这里住着一位哈萨克族养蜂老师傅木拉提汉。老师傅热情好客，按哈萨克民族习俗招待我们，请我们品尝奶茶、酥油、蜂蜜、蜜酒、蜜渍浆果、馕（一种烤制成的面饼），边吃边谈。他说，20世纪50年代这里有42家俄国人养黑蜂3000多群，2002年他 64岁，从1959年开始养蜂，40多年来一直饲养黑蜂。黑蜂很凶，但蜂蜜质量好，现在他生产的蜂蜜在家里就被人买走了，50元/kg。可是从2001年开始进来很多蜂场放蜂，我的黑蜂里也有黄色蜂了，今年蜂群不好，还有40多群。我们要看他的蜂场，老汉吩咐儿子点燃50 cm高的俄式大喷烟器，并穿上帆布工作服，戴上面网，全副武装，如临大敌一般。见我们只带面网，不穿工作服，他直摇头。蜂场在离住房100多米的小树林边，他用的蜂箱很不标准，箱壁有3.3 cm厚，箱盖用2～3块木板斜放挡雨遮荫。打开蜂箱检查，工蜂怕光，提脾时蜂振翅向脾下部爬，蜂王不好找，蜂王是黑的，每群的工蜂里都有黄色的，说明刚杂交不久。黑蜂很凶，我们几个人虽然都挨了蜇，但真正体验到了黑蜂的特有个性，格外感到兴奋。经过巩巴和乔师傅向木拉提汉师傅说明我们的来意，老汉慷慨答应，让我们随意选几只蜂王带走。当我们带着蜂王，离开木拉提汉师傅家的时候，全家老少三代站在门前欢送我们这些远方的客人。

接着，我们又赶到乡政府，副乡长说县委书记已打来电话，通知今天有人来找黑蜂，原来在布尔津时巩巴已与县委书记联系过了。乡里听说我们已去过塔里布拉克村，就派纪委书记胡马尔（哈萨克族）带我们去找苏鲁肖胡村附近的蒙古族养蜂老人苏洛托勒哈。他住的地方很偏远，车进不去，我们走了将近1小时才到达苏洛托勒哈的蜂场。2002年他78岁，养蜂32年，曾经养过50～60群黑蜂，2000年山前来了养黄蜂的蜂场，从此他的蜂也被杂交了，蜂还被传染上蜂螨和幼虫病。看到这番情景，我们感到来晚了。现在老汉只有5群蜂，越冬地窖、木桶摇蜜机、大喷烟器、蜂箱等都与木拉提汉蜂场一样简陋、古老。我们开箱检查了4群蜂，由于天色已黑，温度下降，黑蜂惊慌，1只蜂王也未见到。我们见老师傅不同意卖蜂王，又考虑蜂种严重杂交，还有病害，最后决定放弃采种，当即辞别老师傅，回到乡政府住下，顺便打听10年前龚一飞老师来这里考察时的2个黑蜂点，但已经没有黑蜂了。

9月12日8∶40，当地时间为早晨 6∶40，我们起早回布尔津。路上巩巴告诉我们喀纳斯河和喀纳斯湖等风景旅游区的方向，我们在车上眺望着不远处峡谷内白雾下面神秘的喀纳斯湖，再见了!喀纳斯。

乔师傅很健谈，2002年58岁，养蜂40多年，20世纪60年代，18岁从河南来到新疆谋生。1991年养蜂78群,发展到153群,采蜜16吨。黑蜂很凶暴,越冬性能很好,饲料消耗少。“十月革命”前俄罗斯人带到本地饲养,1977年才有其他西蜂进入布尔津,近两年随着交通的发展,我们才进入禾木河一带放蜂,使最后一个黑蜂区也消失了。禾木河的蜜源植物中有很多中草药,这里的黑蜂生产的蜂蜜很有药用价值,一直是传统的黑蜂天然药用蜜,卖价较高。为此,乔师傅很想在禾木河一带建一个黑蜂保护区,他已经向县、乡申请。乔师傅于20世纪60年代的2月间，在哈熊沟修桥锯树,在一棵松树中锯被粘住,他们破开松树发现是一个野生黑蜂的蜂巢。乔师傅说:新疆阿尔泰山区哈萨克族养蜂人阿和买提 （80多岁）祖上从俄国迁来新疆,在他10多岁时 （20世纪30年代前后），他家邻居俄国人,在山上找到3群野生黑蜂,收获100~150 kg蜂蜜,俄国人把木棒掏成空筒,里面装蜂王引蜂,把蜂收回家饲养。同时，他说，1917年后,有些俄国人在国内被赶出境进入新疆逃荒,行程远,道路坎坷,不可能携带蜂群,他回忆当时俄国人养蜂群都是在当地采捕的野生黑蜂。

12∶00我们回到布尔津县城吃过饭,与乔师傅告别,匆匆离开祖国西北边陲城市布尔津,向天山进发。

（本文由新疆尼勒克县种蜂场周虎和张海峰荐自吉林出版集团2012年出版的《养蜂探索》“抢救新疆黑蜂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