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2日，中国嘉德2016年北京秋拍举槌。这意味着2016秋拍第二轮，也就是北京第一轮秋拍正式落槌。那么，与10月初的香港第一轮秋拍相比，这次北京的第一轮秋拍传递了什么信号？今年春拍前，笔者就预言中国艺术市场将触底反弹，而这一轮北京秋拍尤其是其主将中国嘉德的战绩则表明，中国嘉德今年春拍上演的艺术市场的反弹行情，在今年秋拍中得到了进一步的确认。

“乍暖还寒”：嘉德北京秋拍确认反弹行情

支撑这个观点的理由，最直接的是拍卖统计数据：这次嘉德的北京秋拍最后以22.93亿元的总成交额收槌，相比其2016春拍21.88亿元的总成交额略有增长；而相比其2015年秋拍，则有了高达25%的大幅增长。这意味着中国嘉德今年全年的市场表现相比去年实现了大幅跨越，难怪其总裁胡妍妍女士在拍后发出了如此的感慨：“我高兴地看到嘉德的秋拍给处于乍暖还寒之际的艺术品市场带来了一股暖流！”

这次嘉德北京秋拍在中国艺术市场的三大主流板块中都有上佳表现：现当代艺术板块上，属于20世纪名家的刘大羽，其《采韵-60》以1035万元高价成交；当代名家中，刘小东《自古英雄出少年》以1840万元夺得“中国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夜场桂冠；耿建翌《灯光下的两个人》以1840万元夺得“85新潮美术专场”头筹，并刷新艺术家个人作品拍卖纪录。

瓷器古玩板块中，近年来持续的佛像艺术热有了新的收获：这一季的重点拍品扎那巴扎尔像经过近20分钟的轮番竞价后，最终以7302.5万元成交。另一个市场热点宫廷艺术，也拍出一系列高价：明宣德金嵌宝莲托梵文瓜棱盖罐，以3450万元成交；清乾隆缂丝御笔墨云室记手卷堪称书法艺术与缂织技艺珠联璧合的杰作，以2472.5万元成交；清乾隆粉彩百鹿图螭耳尊构图之巧妙与典雅之器型浑然一体，以1207.5万元成交。

中国书画：两大板块此消彼长

当然最令人关注的还是中国书画——这不仅是因为其在三大主流板块中分量最重、占比最大；也不仅因为这个板块在2012年以来的调整行情中调整幅度最大，今年则明显趋于活跃；还因为今年中国嘉德春秋两季大拍书画板块的战绩，隐藏着把握中国艺术市场前沿趋势的重要信息。如何去看待中国嘉德在书画板块的斩获？观察其中古代书画与近现代书画这两个子板块的业绩的此消彼长，就是其奥妙所在。

首先这里要提示一个重要的背景：今年中国嘉德的北京春拍有一个非同寻常之处：其古代书画的业绩特别好：仅看其书画夜场“大观”，45件古代书画作品最后斩获总成交额6.67亿元，首次超越近现代书画；其中占据成交排行榜前三的都是古代书画拍品，分别是2.07亿元成交的曾巩《局事帖》，9200万元成交的宋克《临〈急就章〉并诸家题跋》，5750万元成交的《唐贤写经遗墨并近代诸家诗画》。相形之下，春拍“大观”的近现代书画部分虽有黄宾虹《高阁清话》、傅抱石《山鬼》2件作品成交价超过5000万元，十几件拍品成交过千万元，但总成交额仅4.47亿元。

再看其秋拍，情况又回归常态：“大观”的近现代书画夜场，104件拍品拍得72.12%的成交率，总成交额是6.227亿元；而古代书画夜场，加上扬州画派专场共计93件拍品，成交额总计为3.066亿元；两大板块之间不但成交总额有落差，成交率也有落差，古代书画夜场有相当数量的作品流拍。尽管也有朱耷《花鸟四条屏》拍出4370万元高价，曾巩后人曾纡《过访帖》以4025万元成交，“金石契”中清晚期拓本周毛公鼎六名家题跋本成交价高达1138.5万元，但整个拍卖会成交价逾5000万元的书画拍品共5件，其中有4件是近现代书画，而古代书画则只有一件拍品，即唐寅的《行书七古诗卷》以5957万元成交。

板块因素：或成市场突破风向标

问题是为什么今年中国嘉德会出现这两个板块业绩的此消彼长？业内的专家也许会告诉你，这两个板块本身的市场属性就是如此：近现代书画，艺术家阵容庞大，其中的名家知名度高，老少皆知；更重要的是这个板块的作品存世量大，市场上的流通量也大；美术史的评价也没有最后的定论，其价格发现的空间大；更重要的是参与这个板块的买家群体最庞大，新买家最活跃，因此资金最充沛，对市场动向的反应也最快。因此，近现代书画扮演了非同一般的角色，如中国嘉德，两季大拍的总成交额中有一半是其近现代书画板块创造的，堪称中国艺术市场中枢。

相比之下，古代书画则完全不同，艺术家知名度远远不如近现代书画，作品存世量与市场流通量很小；尤其针对具体的作品，往往因真伪存疑与收藏脉络梳理困难，在价值发掘上有难度；由于专业门槛较高，使参与其中的买家群体非常小；因此这个板块在价格表现上往往出人意外：有的低估价拍品会以高价给人惊喜，有的高估价拍品却遗憾流拍。尽管如此，古代书画还是因其稀缺性而日益受到高端藏家的重视，在市场繁荣期往往是行情突破的“前锋”，而在行情调整阶段却表现出很好的抗跌性，扮演了“后卫”的角色。如那件市场各方瞩目的曾巩《局事贴》，2009年秋拍曾率先破亿成交，敲开了“亿元时代”的大门；今年春季嘉德再次推出，又以超过2亿元的成交价，宣告了中国艺术市场的触底反弹行情来临。

问题是，今年秋拍嘉德在策略上作了调整，重新规划大拍的专场设置，将夜场数扩张到14个专场，特别是将原来的一个“大观”夜场里的近现代书画与古代书画两个专场，分为两个晚上举办的两个夜场。加上这次秋拍古代书画部分的估价偏高，导致那个专设的古代书画夜场出现了大幅度的流拍。事后再回头看，古代书画夜场的拍卖结果其实“很正常”；非同寻常的反而是其近现代书画板块的表现：近现代夜场的6.67亿总成交额较之春拍4.47亿元的总成交额增长近50%，更令人刮目的是其日场的表现，加上夜场的数字总成交额逾12亿元！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确认，中国艺术市场开始了反弹行情。

新买家：引发书画板块行情反弹

先看大观近现代夜场，其拍卖结果对未来的行情走向极具标杆作用：傅抱石古典人物杰作《风光好》以6612.5万元高价成交，为近两年傅抱石一系列古典人物画带来的行情热点再续新篇章；张大千1946年创作的《巨然晴峰图》以1.038亿元成交，则是其拍卖纪录上首次出现其1940年代创作全盛期的山水巨作，这次成为第四件过亿拍品，表明市场对那个时期艺术家代表作的肯定；而齐白石的《莲池书院》，20多年前曾经创造过拍卖纪录，这次以5290万元高价成交；另一件齐白石的书画印三绝合璧也以5175万元高价成交，则恰如嘉德负责书画业务的副总裁郭彤女士在拍后点评时所感叹的，2010、2011年的那股齐白石热“又回来了”！

再看看统计数据：这次秋拍日场中，私人珍藏专场“丛碧函啮余：1977-1982”100%成交；“缤纷集—— 聚焦私人收藏”、“玲珑集—— 仁妙轩藏册”则成交率逾80%；而两个主题专场“雅俗之道—— 海上绘画嬗变”“广东三杰—— 林风眠、关良、丁衍庸书画集珍”也成交率超过80%。因此，胡妍妍在拍后盘点时，一方面指出最近五六年多位新晋大买家分享了大观夜场诸多引人注目的作品，把市场推向一个新的高度，另一方面又特地提到，“低估价策略大获成功，《缤纷集》等专场点燃买家热情，竞争激烈，成交结果超过预期9倍”。

郭彤在拍前接受媒体采访时曾经提出了一个“腰论”：“随着大观分量的不断加重，整体市场结构也在不断调整变化，跟2011年和2012年相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那个时候的市场更仰仗成交价在300万到800万左右的拍品，这个价位阶梯的作品基本可以支撑书画市场很稳健的发展，维持一个“腰粗”的状态，可是到了2014年之后，我们感觉这个‘腰越来越细，我们发现单品500万左右交易额度这个档位的拍品在交易额度和数量上都存在大幅的减少。”按照这个角度去看看统计数据，你会发现今年秋拍中国艺术市场一度变细的“腰”，现在又变粗了。而造成这种变化的，是近年来进入市场的“新买家”。

对于拍卖市场而言，决定行情走势的是3个关键环节：拍品、估价和买家，今年春拍，嘉德可遇不可求地征集到古代书画的多件重器，加上正确的估价与推广策略，结果有了古代书画总成交额高于近现代书画总成交额的特殊表现。到了秋拍，古代书画的拍卖策略包括部分拍品的估价有误，造成该板块成交率降低，但是近现代书画虽然没有特别的重器，却仍然取得了近年来最出色表现。近现代书画的这种表现最令人欣慰的，是其高价拍品、低价拍品与中端市场共同发力。笔者因此进一步预言：由于近现代书画板块的再度活跃，中国艺术市场将打破多年来陷入的行情调整困局，重拾市场行情的升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