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旭

一场“综合工时”制度改革，让沃尔玛在中国再度陷入一场窘境。

从7月1日开始，沃尔玛南昌、成都、重庆、深圳、哈尔滨多地门店的基层员工出现罢工情况，原因是沃尔玛在中国区推行了一项“综合工时”制度，由原来的标准工时，更改为按小时计薪。

对此，沃尔玛方面称，这一管理模式更加符合零售行业时紧时松的工作节奏。

近年来，沃尔玛连续在中国区进行公司结构、人事等方面的调整，几乎每次调整都伴随着外界的质疑。随着3年内第四任中国区总裁8月份到任，沃尔玛也在尝试向三四线城市加深布局，以缓解电商带来的激烈竞争和成本压力。

“带社保的小时工”

自1996年进入中国以来，沃尔玛在中国一直采用的是标准工时制，全职员工每天工作8小时，每周工作5天，每周40小时。

在今年5月改为“综合工时”制度之后，全职员工每天工作4～11小时，每周工作3～6天，每周20～66小时，每月平均标准工时为174小时、加班工时不超过36小时。

7月13日，在位于北京西城区的一家沃尔玛超市，正值下班后的购物高峰，超市内人头涌动，似乎看不出薪酬制度调整后员工的情绪。

对于这项制度，沃尔玛中国区负责人7月13日表示，新工时制不会影响收入，全新的小时化管理模式更加符合零售行业时紧时松的工作节奏，在更好地服务顾客的同时，也让员工实现了工作生活的平衡，进一步鼓励员工多劳多得。同时，这一制度是建立在员工自愿的基础之上的，如果不同意，可以继续实行原有的标准工时制。

这与沃尔玛员工对媒体的描述大相径庭。

“新的薪酬制后，只开了一个月工资，比原来少了几十元钱。综合工时制最重要的是原来一周工作5天，现在按小时算，一周工作变成6天。理论上可以加班，多劳多得，但时间是固定的，无法多挣钱，是在变相减少人工数量。”一位在北京沃尔玛工作4年的员工陈明表示。

另一位在北京沃尔玛工作一年左右的员工王芳表示，“现在我们都是小时工，来这就是为了混个社保。”沃尔玛员工认为，新规则可能导致工作时间安排不稳定，变相减少人工成本，而且单方面实施新工时制度让他们处于被动。

沃尔玛国际部首席执行官贝思哲7月14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不能理解”员工的这一行为，“实在不能理解，我们的好意为何会被曲解。可能是因为员工基数太大。我们在全球有240万左右的员工，要让所有员工都满意的确不太可能。部分员工停工事件的背后是有些煽动事件的前员工，这些前员工在煽动谣言。经过一段时间的协调，已经有95%员工接受了新的人力系统。此前停工的员工基本都恢复了工作。”

在中国连年“做减法”

业内人士表示，眼下大卖场生意不好做，任何一家传统零售都面临亚马逊、天猫、京东等电商的冲击，经营压力剧增，沃尔玛在中国推行“综合工时制”改革可能还是为了降低人力成本。

这已不是沃尔玛中国区第一次在员工问题上引发纠纷，从2012年起，沃尔玛连年在中国区进行公司结构和人事方面的调整，每次调整几乎都伴随着外界对沃尔玛用工制度的质疑。

2012年和2013年，沃尔玛对中国的采购部门进行了两次大调整，最终29个采购办公室只保留一个采购办公室。原采购部门的员工被分流到其他同级别岗位。

2014年底，沃尔玛宣布在中国区裁员250人，其中涉及118位中高层管理人员。据悉，此次裁员包括大卖场和山姆会员商店，涉及采购、信息系统、合作事务、市场、运营、供应链等多个部门。

尽管沃尔玛方面在过去几年屡次否认了“裁员”的说法，但在员工看来，沃尔玛超市内工作人员的数量确实出现了减少。

一位在北京沃尔玛工作4年的临时工说，在新制度实施后，他的薪酬是每小时18.7元，马上进入淡季，下周他可能就不用来了，现在员工比以前少很多，用临时工也越来越少，也在缩减。

陈明也表示，“现在整个商场买的人越来越少，专柜销售人员比之前少了2/3，刚来的时候整个部门有10个销售员，现在只有3个，一天两个人，还有一个负责替换休假的。”

2014年，沃尔玛在华新开25家门店，关闭了17家门店。安徽省和湖南省是关店最多的省份，都关闭了4家门店。

今年1月15日，沃尔玛对外宣布，将在全球范围内关闭269家店铺，其中美国本土门店154家，海外市场115家。

频频换帅

业内人士分析认为，导致沃尔玛业绩下滑的因素有电商的激烈竞争及人力、租赁成本上升，以及英国阿斯达门店亏损等多方面影响。例如，沃尔玛在电子商务领域不断受到亚马逊的挑战，电商业务在第四财季销售增幅8%，增速连续5个季度放缓。相比之下，亚马逊季度销售则增长了26%。

2015年，麦肯锡调研显示，中国互联网消费人群中仅16%在实体店购物。互联网时代的年轻人去超市次数越来越少，实体超市线下客户流失严重。

此外，介于大超市和便利店之间的“精品超市”业态也在兴起，截至2015年底，罗森在上海共有461家门店，而顶新集团旗下的全家便利店，在上海的门店数量接近1000家。并且，随着汽车大量普及，一二线城市的交通拥堵状况日趋严重，前往位于商圈的大卖场购物逐渐成为令人苦不堪言的体验。

类似的现象在其他商场超市也有体现，北京大成食品内部人士说，企业一直和北京大型超市合作，但是这几年超市销量少很多，企业重点已经放在天猫、京东这样的电商平台，特别是这两三年更加明显。

在上述背景下，今年6月初沃尔玛宣布了中国区换帅决定，沃尔玛中国总裁兼CEO柯俊贤将回到英国Asda担任总裁兼CEO，上述决定于7月11日生效。现任沃尔玛加拿大总裁兼CEO Dirk Van Den Berghe将在8月22日调任中国，Dirk也将兼任亚洲区域总裁一职。这将是3年内沃尔玛中国区迎来的第三位总裁。（文中陈明、王芳系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