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世国

我多次听朋友们说起，蒙山景区的曲流涧，原生态的自然风光别具特色，其实光听名字，就已经神往了。几场夏雨过后，曲流涧的水声三人成虎地挑逗着耳膜，曲流涧势在必行了。我与好友“潜水员”一拍即合，约着几个旅游爱好者，去赴一场美妙的自然之约。

出县城西行不远，蒙山山脉在望，夏雨素描后的蒙山，丰姿绰约。黛青色的山与山之间，雾气氤氲。车行至龙凤山庄，水声潺潺，崎岖的山路与溪流并行。不觉间，一行人淹没在绿色丛林，树枝让阳光的直射清晰可见；狗皮草铺下的羊肠小道，踩上去软软的，不时有碗口粗的树木匍地，拦住去路，或钻或越，引起喝彩或哄笑；路右下方的水，每隔一段距离就会被一道人工的堤坝拦截成一潭碧绿。

终于，路的尽头止于水流，我们到了名副其实的曲流涧。《说文》里说：“涧，山夹水也。”言简意赅。左侧是十几米高的峭壁，偶有虬枝伸出，笑看风云；右侧山坡稍缓，灌木杂草野花丛生，左右相隔窄处不足两米，宽阔处五六米左右。抬头，山里的天空被浆洗成深蓝，夏日的阳光正盛，可一触摸到山里的植被就变得温情脉脉。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峭壁或呆板或蔼然，但无一例外的一脸湿漉漉，风一大，就有水滴打到脸上。果然是“岩溜喷空晴似雨，林萝碍日夏多寒。”峡谷内空气明净，让你怀疑远处看到的雾霭是一种假象。风从上游来，带着幽远的淡香，夹杂着滋润的水汽，拂过女士的秀发，摆弄八妹的裙裾，擦过你的脸颊，挑逗你的鼻孔。涧底水流惬意，或缓或急，取决于地势，也左右了我们的脚步。每到平缓或水深处，驻足嬉戏，八妹跟二姐选择心仪的位置拍照，造型诗情画意，笑声注足了糖分。所谓“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也不过如此吧。

“潜水员”的女儿跟爸爸关系不是一般的融洽，俩人在溪水中打闹，不一会儿几位女士也参战，“潜水员”爽朗的笑声与女士们的尖叫声，让林中的鸟儿扑棱棱飞起，在空中盘旋。不知是“水至清则无鱼”还是新雨刚过的原因，少了鱼总觉得美中不足。

沿溪流而上，路越来越难走，水的深度与涧底的石块让你不停地跳跃着前进，大家相互提着醒，小孩子的优势显现出来，八妹的侄子才十一二岁，却一直是队伍的领头，看他轻灵的身姿倒让我想起自己小时候的灵活。不时有突兀的巨石迎面拦住去路，大家相互帮助，攀爬而上。前进了一公里左右，在一平阔的巨石上，大家放下行李，把带来的啤酒、矿泉水、水果等放在水里泡着，又在涧两边的几棵松树上栓上吊床，几位女士留下照顾孩子，我们另外四人继续前进。

越往上，人迹越少，人声渐消，水草更加丰茂，鸟声清脆，各种花儿也开得更加任性。山因水少了几分呆滞，多了几分灵性；水因山少了几分轻佻，多了几份安静。

一段枯木，被风的手指放倒；一棵虬松，盘腿稳坐，深山里与时光对峙；各种石子经水流粉砂雕琢，寂寞里惊艳了自己的容颜。在驻足稍憩的回眸里，在“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的叹服中，于流水的内心，于时光的深处，幻想你的蓝裙子牵手我的白衬衫，想起所有牵手夏天的片段。流水细细碎碎的呢喃，思维也逐渐消失，整个人成为这山水的一分子，不复是那个来自喧嚣世界的丑陋的人……恍惚间，一个夏天的长度已经走完。

正“梦里不知身是客”，凉飕飕的水打到脸上，我一下回过神来，已然接近传说中的瀑布。这挂瀑布不是很高，从山崖上垂下，温顺低调。是布是锦，明明是动的，可看上去就是一块静止的屏风。明亮流溢的眼波抛过去又抛过来，韵律柔媚的音符敲敲打打，岩角上溅起的朵朵水花，开了谢，谢了开，一切明明是转瞬的，又是永恒的。啧啧惊叹里，我们指指点点，拍照留念。

一行人回到集合点，才感觉饥肠辘辘。我们整理所带各色菜肴、酒水，在美景中进餐，或站或坐，把酒临风，别有风味。

归来的路上，兴奋之余，我感慨颇多。曲流涧没有恢弘大气的山门，没有文人雅客的真迹，反而更亲切自然，更适合灵魂的休憩；没有大型景区的高端大气，反而更显小巧精致。当你身在其中，几乎没有时间遐想，思维已经迟钝。只需用心感受，融入这干净、简单、纯粹的景致中，融入其中并成为恰到好处的一分子，这恰是享受山水的最高境界吧。

看看手机里的照片，与这山水浑然一体的笑容最美。

责任编辑：肖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