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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巾上的图案

2017-01-09苏晓英

骏马 2016年6期
关键词:涵洞丝巾苗圃

苏晓英

古尔奥早上给警方打了个电话,他前妻米迪整整三个晚上没有回家。

古尔奥与前妻的关系有点复杂,已离婚两年的他们有个四岁大的孩子,彼此谁都没有再婚,还一直保持着联络。孩子日常跟母亲在一起生活,有时也到父亲那里小住。他在电话里详尽地描述了他前妻的长相以及几款应时的手包颜色。

“您是怎么知道的你前妻三天没有回家呢?”一名警察在电话的另一端问道。

“贝比(宝宝)来我这儿住时,每晚睡前都要和他妈妈通个电话。贝比这次一连几天打了三通电话,都没听到他妈妈的声音,就又哭又闹地找妈妈。我曾到她的住处找过也不见其踪影。这才想起求助警方的。”

警察们快速地来到古尔奥的家,继续询问有关事宜。

“她能去哪里呢?”警察问。

古尔奥没好气儿地说:“我前妻不能走远,她身上没带薪金卡和身份证。”

“没带薪金卡和身份证你是怎么知道的?”警察若有所思地问。

“我们原有两套公寓住宅,双方都有钥匙。分手后各居一套,彼此约好如谁都不再婚就不用交还对方的钥匙。昨日我在她住处写字台的抽屉里看到了薪金卡和身份证。”古尔奥平静地答道。

“能不能是您前妻有了情人,也许……也许去那里住了呢?”警级较高的警监高宏坡问道。

此时古尔奥公寓客厅装帧在墙上的油画引起了他的兴趣。画上的作者署名是古尔奥前妻的名字。

“您提出的这个问题,对不起警监先生我无法回答。不管怎么说,还是请警方快点把她找回来吧!小贝比找妈妈哭闹得厉害。”

警监高宏坡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看他的同事冬阳,然后两个人离开了古尔奥公寓。

“您是怎么看的,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高宏坡问冬阳。

“有可能。”冬阳回答说,“他的前妻似乎是个任性的女人,所以她不大会听任什么情人的摆布。”

古尔奥和米迪的熟人们也都非常赞同冬阳的观点。此前人们还看到俩人带着孩子出入一些场所,并不知道他们离了婚。古尔奥是个音乐才子——著名的词曲作家,曾获过大奖。米迪则是颇有成就的画家,多次在国内外举办画展。两个人堪称是那种人们渴望而不可及的理想伉俪。可这桩相称的婚姻仅维系了两年。

有趣的是:米迪住处的墙壁上同样悬挂着一幅古尔奥的成名歌曲作品,上面标有古尔奥获奖年月,还署有米迪用油彩画的五线谱曲。于此看来艺术家的思想感情真是异于常人,同时也说明两个人都很敬重佩服对方的艺术造诣。两套公寓居家装饰都挺有艺术品位。

“她把心思都花在了她的油画创作上了,”米迪的一位朋友说道,“她对服装设计也挺内行的,我穿的衣服还是她亲手设计的呢。但最近一段时间她开始热衷于收藏奇石了。米迪做这些当然不是为了钱,她和她的前夫都是不缺钱的人。”

“她和他因为什么离婚?”冬阳插了一句。

“我感觉好像米迪有外遇了,因为是米迪提出的离婚。可离了婚的米迪并不想同其他男人结婚,米迪对男人很挑剔。”

古尔奥和米迪的朋友们虽然直言不讳,但都没提供什么线索,最后还是一位牧羊人发现的尸体。

这位牧羊人心情郁闷地引领高宏坡、冬阳一行警察穿过一片荒岗僻静的草丛,来到一条公路和一道水泥砌成的陡坡,坡下面是水沟。把水沟同公路连接在一起的有一个废弃的涵洞。据牧羊人说,是他的帽子被一阵大风吹落在涵洞口,跳下去捡帽子时发现的女尸。

涵洞长十四米,高一点一米,宽八十厘米。临沟这边因为是陡坡,从沟边往下看,无法望清洞内。要跳下一米多深才能钻入涵洞。两边洞口都不容易看清洞里的情况。

死者的年龄、衣着、体貌特征与古尔奥提供的情况相似。致命伤在头部。尸体已经开始腐败。现场周围无挣扎搏斗的痕迹,也没有任何遗留物。显然这里不是第一现场。

当高宏坡和冬阳告诉古尔奥这个悲伤的消息时,他显得很镇定。

“米迪被杀了?”他轻声道,“您是说被什么钝器打死的?怎么可能?”

“我能进您的房间看一下吗?”高宏坡问道。

古尔奥握着拳头:“您为什么要看我的居室,米迪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高宏坡生硬地打断他的话:“我们是警察,为破获案件,不照顾任何人的情绪。”

警察们在书房和居室里找到一些他们认为有用的东西,然后夹着一堆信件、笔记本和日记离开了房间,古尔奥气得涨红了脸,“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一回到局里,两个人赶紧端着茶杯回到高宏坡办公室。他们拿着古尔奥偷偷写下的日记,一行行仔仔细细地读着。其中有这样一段令人费解的文字,冬阳大声地读了起来:“米迪,当你早上回来时希望奶茶还没有凉。你和你新的爱情俘虏能长久吗?别的男人只是利用你的名气上位,不像我这么钟情于你,总有一天你会悔悟。”

两位警察不可思议地对望着。

“我也找到了点儿东西。”高宏坡说着拿起一本日记读道,“古尔奥很清楚,他对离婚和我一样有责任。我觉得他的大脑有问题,离婚这么长时间,他依然还是不断地掌控我。”

冬阳蹙着眉对上司高宏坡说:“这俩人唱的都是哪门子戏呢?”

就在下班前警察们又获得了一条信息。

一个自称米迪情夫名为水一道的男人在电话里说:“我不想沉默下去了。”他对冬阳说。

冬阳赶紧按下录音机的录音键。

“我上周同米迪约好了,打算一同去小黑山捡奇石。可她却一直没到我这儿来。她在电话里还对我说,她要坐她前夫的车到南洼地苗圃的小径等我呢。我住的地方就在那个苗圃附近。”

警察们吃了一惊,不一会儿工夫他们又来到了古尔奥的家。这回他倒挺安静,他对高宏坡和冬阳已经知道的情况供认不讳,“是的,最后是我用车带米迪走的。她至少跟我说了,她要同好友去寻找什么奇石。米迪从未向我提起过她要去同一个男人捡石头,只说是和好友同去。尽管我知道她有情人,可我为了能和她复婚,才一直没当面戳穿她。”

“这事儿挺新鲜的,”高宏坡说,“这种情况您先前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我有顾忌,加之这种事说出来总不大光彩。”

“您开的是辆白色的车吧?有人看到,几天前一男一女从车子里出来朝苗圃密林走去,但后来只有那个男人回来了。”

“是,是,我知道。”古尔奥答道,“走进苗圃的林中小路米迪要自己走过去,我仅陪她走了一小段路,因为我们之间还有些话要说。”

第二天上午,古尔奥因涉嫌杀人被拘捕。但高宏坡他们的工作还未结束,他们对米迪的情夫和他的妻子展开了调查询问。

“我已对我妻子坦白了一切,”水一道刚刚坐到办公室的一张硬椅子上便解释道,“她原谅我了。”

高宏坡小声咕哝着。他真的很高兴,他不愿意看到凿沉航船的破败家庭,起码这桩婚姻是保住了。水一道的妻子黑玫打扮得入时漂亮,身上散发着香水的气味,脖子上围着长长的丝巾。她能证明案发时她丈夫不在场。

“那天水一道说他出去办点事儿,我借机谎称要去三院看一位生病住院的朋友,先于他出的家门。因为我对他很久以来就不信任了。其实我躲在我家附近的苗圃树林里观察着他非但没离开,还照镜子折腾半天换衣服,后来我才知道,他一直在等他的情妇。”黑玫说。

高宏坡推开门,送出了水一道夫妇。走廊里站着古尔奥,他在等着受审。

“丝巾!”他大喊起来,“你的丝巾是哪来的?”

古尔奥满脸吃惊的表情。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你害死了米迪。我是不会为她的罪行去赎罪的!”古尔奥大喊着。两名警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阻止他冲向黑玫。

“这是我那天送给米迪的丝巾,当时她没戴,直接放进手包里了。这条丝巾在商场是绝对买不到的。这是我一个月前出国到土耳其时专门请人为她定制的。丝巾展开时上面的花纹是一幅影影绰绰的抽象画,捋成条状围在脖子上纹理图案就成了米迪的名字。”

冬阳取下黑玫的丝巾展开然后又弄顺,很快就证实了古尔奥的话。

黑玫哭了,她几乎晕厥过去了,然后她开始诉说起来。

“水一道离不开这个女人,他一离开家,我就从后面跟上了他。他跑进树林,想去迎接他的情妇。我一气之下,捡起手边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等那个女人一出现就从背后对着她的头猛砸,仅砸两下她就倒下了。我拉开她的橘色手包,见里面有一条漂亮的丝巾就拽了出来。没有她的存在,我丈夫肯定会一心一意地爱着我的,果然他站在了我这一边儿!我们把她的手包和用于砸她的石头掩埋在了密林里,然后把尸体转移到公路涵洞……”

责任编辑 高颖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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