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浩月

据说，现在莫言一幅书法作品在市场上拍卖价是五千元，而在2012年获得诺奖后，他的书法作品在市场上的最高成交价达到九十七万九千五百元，两相对比，给人以莫言书法价格暴跌的感觉。

书法作品，受尺寸大小、创作年代不同、价值寓意不一等因素影响，在价格上有较大区间，是正常的事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随着莫言获奖的热度消退，莫言书法作品价格终于回归到了正常范围之内，按房市和股市通常的说法，现在可以是抄底的时候了，可也苦了那些当年高价炒作的投资者。

在市场上，“书法名人”和“名人书法”虽然都可以成为藏品，但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如同“书法名人”启功、欧阳中石等，没法和莫言比写作一样，莫言、贾平凹、赵本山、朱军等人的书法，也只能划归入“名人书法”行列，没法在艺术造诣与市场上和真正的书法名家比拼。在莫言书法被卖出近百万元价格的时候，市场的畸形功利之心已经显露无遗。

回想当年的“盛景”——莫言图书比当时新款苹果手机还难买，家乡要建设保护莫言文学馆、莫言旧居，要种植万亩红高粱，前往莫言旧居的参观者连一块墙皮也不放过，要抠走一块沾沾文气……相比这样的荒诞，花百万元买一幅莫言书法，反倒没那么夸张。

莫言没变，是消费莫言的环境变了，由不正常回到了正常。莫言的书在销量上和其他作家没有太大区别了，莫言不用为各地邀请挠头，终于可以坐回书桌边了，那些当年抠莫言家墙皮的游客，估计早已把墙皮丢进了垃圾桶，至此，对名人莫言的哄抢消费到了彻底结束的时候。

书法价格高低，和莫言无关，他不靠销售书法作品为生，想必也不会为书法价格“跌落”到五千元一幅而沮丧。唯一关心莫言书法价格的群体，当是那些试图把莫言书法当牟利工具的投资者，他们的失误之处是，太不了解名人被消费时所产生的魔幻色彩，把“哄抬物价”催生的数字当成了“真金白银”来看待。

从万众附庸，到一哄而散，对此最有感受的当属莫言本人，这种感受可以写进小说里，带来新的佳作。这是可以看得到的莫言，也是最有价值的莫言。

【选自凤凰博客】

插图 / 莫言 / 海 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