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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格构造的参照点与认知距离

2017-01-07王永红

关键词:构式标的范畴

王永红

(中北大学 人文社会科学学院, 山西 太原 030051)

所有格构造的参照点与认知距离

王永红

(中北大学 人文社会科学学院, 山西 太原 030051)

依据所有格参照点和认知标的的凸显程度判断所有格可接受性太过主观且不易习得, 因此从所有格结构中拥有者和被拥有者间的参照关系出发, 分析依据参照点和认知标的的凸显程度来判断所有格可接受性的不足, 发现参照点范畴框架下, 参照点与认知标的概念结构的投射及范畴间的关系是判断所有格可接受性的依据; 所有格不同构式体现了隐性参与者与认知标的和参照点的认知距离及交际意图。 因此, 通过所有格不同构式中参照点和认知标的的搭配关系, 可以验证所有格认知阐释的合理性。

所有格; 参照点; 认知标的; 认知距离

所有格源于古英语的生格(Genitive case), 其结构及搭配原则始终是语言研究的重要课题。 所有格形式演化逻辑、 语义等级(Semantic hierarchy)、 格的分配(Case assignment)都未充分解释所有格的结构及搭配原则。 Bernstein和Tortora分析了从Mary’s friends到friends of Mary’s的转换过程, 结合功能投射解释了friends of theirs的形成, 但格的分配和所有格短语内部结构中层级转换的内在动因并不清晰, 纯粹的语法结构转换忽略了言语行为主体的交际意图。[1]语义等级解释则不足以说明所有格短语的分布特征。[2]认知语言学的发展促使研究者从认知角度探讨所有格。 Taylor从范畴化角度对所有格作了初步探讨。[3]Coulson从认知语法角度探讨了所有格构造中的参照点关系(Reference-point relationships)。[4]这些研究提出了解释所有格的认知视角, 但并未作深入系统的研究。

因此, 我们有必要结合范畴化概念系统, 从所有格参照点(Reference-point)和认知标的(Target)的相互关系出发, 充分考虑言语行为主体的交际行为及意图, 探讨基于BNC语料的所有格形成及认知机制。

1 所有格构式的形成

古英语到现代英语的演变过程中, 古英语的生格词尾变格为 -s 复数形式, 所有格则进一步分离为’s形式。[5]那么, 古英语单数生格词尾数的概念是与现代英语系动词或动词第三人称单数相联系, 还是在与动词共用过程中被遗弃? 如果生格数的概念被遗弃, 其“格”的概念是否也逐渐消失或转移? Bernstein 和Tortora指出形容词性物主代词的 -s 和 -r 词尾与Be动词的单复数标识对应; 所有格的’s与动词第三人称单数标识对应。[1]鉴于英语中is和has都可以缩略为’s, 不难得出John’s friend与John is/has a friend有关。 基于John is/has a friend的命题性判断, 应存在一个对事实的可能性进行判断的主体; 由于该主体并未在语言结构中体现出来, 所以我们可将其视作隐性感觉者或现象的隐性参与者。[6]基于人类隐喻和转喻的认知方式, 从隐性参与者的指称角度看, 出现了用参与者的判断指称所指的转喻现象, 进而出现了John’s friend。 随着这一表达方式的词汇化和语法化[7], John’s friend的所指逐渐退出语言使用者的视野而成为纯粹的语言现象, 所有格构造的指称对象得到扩展, John’s friend扩展为同一构式下多种类似的所有格形式。

对所有格的形式, Lyons提出如下的三种框架[2]:

1)[NP’s N] - Mary’s bicycle/ team;

2)[(Det) N of NP] - * the bicycle / team of Mary;

3)[(Det) N of NP’s] - a bicycle/ team of Mary’s.

对所有格形成及功能投射的研究从所有格的形成解释了1)的所有格构造。 对于所有格形式2), 朱宁的解释是: 现代英语无法用组合生格(Genitive of composition) 表示部分与整体的关系, 只有借助of短语, 它的出现弥补了现代英语由于放弃生格而使用’s所有格造成的语法功能的缺失。[5]因此, 不能因为of 短语是句法手段而’s属词法形式, 或者在许多句法场合两者不可互换而否认其互补的语法与交际功能。 解释所有格形式3)要考虑所有格构造中的参照关系、 交际意图和认知距离。

2 所有格构造中的参照关系

Coulson指出所有格中的拥有者是参照点, 被拥有者是认知标的。 参照点关系调用是从参照点获取认知标的概念的认知能力。 所有格构造中, 拥有者和被拥有者间的不对称关系基于参照点和认知标的不同的凸显程度。 认知凸显呈现如下规律: 人类实体的凸显程度高于非人类实体; 整体的凸显程度高于部分; 具体实体的凸显程度高于抽象实体; 可见实体凸显程度高于隐性实体。 因此, 选择凸显程度高的实体作为参照点更为妥当。 所有格构造促进了构造性组合(Constructional assembly), 即首先通过对参照点的描述激活相关概念, 然后通过激活的参照点激活参照点域内的认知标的。 如果参照点凸显程度低于认知标的, 语言表达则不符合语法规范。[4]

但是研究发现, 较高的凸显程度只是参照点的特征, 并不能作为判断参照点的依据。 如:

例 1 the author’s book; the book’s author.

如果所有格结构中参照点判断依据是凸显程度, 由于人类实体凸显程度高于非人类实体, 那么the book’s author就是不规范的表达, 但BNC语料库检索表明, the book’s author属于正确表达。 因此, 所有格构造中参照点和认知标的间有一种隐性的存在左右着语言表达。 如:

例 2 the man’s wallet; * the wallet’s man; the wallet’s owner.

例2中, * the wallet’s man属于不规范表达, 但the wallet’s owner (BNC: [NN1] ’s owner)是规范表达。 这不仅证明依据凸显程度来推理所有格构造的谬误, 还说明参照点和认知标的间的关系影响所有格构造的可接受性。 * the wallet’s man中wallet和man属于不同的概念范畴, 其间并无必然联系, 而且’s在现代英语中并不涵盖语义关系, 只是一种关系标示符[8], 因而基于参照点wallet与man不明确的语义关系导致* the wallet’s man属不正常表达。 因为wallet作为参照点的概念框架并非必然指向man范畴, 无法通过激活参照点激活认知标的。 而the man’s wallet的参照点为man, 其与认知标的wallet间存在基于直接参照框架(Direct frames of reference, FoRs)[9]的参照关系, 即man范畴包含了与wallet范畴的连接, 因此the man’s wallet为正常表达。 当然, 如果wallet属于尚不明确的范畴, 那么the man’s wallet也属于不规范表述。 在所有格the wallet’s owner的语法层级结构中, 参照点处于标识语(Specifier)位置, 认知标的处于补足语(Complement)位置, 因此当参照点范畴框架中不存在指向认知标的的概念连接时, 便通过补足语的概念框架指向了参照点wallet; 而* the wallet’s man的补足语man由于不能确定指向wallet范畴, 无法提供与owner类似的概念连接。 可见, 参照点范畴与标的范畴间的概念连接在所有格构造中起关键作用。 所有格构造中, 参照点的作用类似于认知域或概念框架。 从参照点到认知标的概念框架的兼容性至关重要。 因此在所有格构造中, 参照点和认知标的构成了概念连接的两端, 并通过’s所有格关系标示符连接, 其间概念框架的兼容性成为概念连接的前提, 而所有格构造也成为认知连续体。

3 交际意图和认知距离

鉴于所有格构造中的参照点和认知标的构成了连续体的两端, 即两个相互联系的概念空间(如图 1所示), 当两个概念空间基于范畴化概念系统建立的连接指向对方时, 所有格表达表现出最大的灵活性, 如the author’s book, the book’s author, the author of the book及the book of the author都是正确表达。

图 1 所有格构造与认知方式

例 3 a. It is Mary’s brother; b. It is the brother of Mary (’s).

例3的言语过程中存在隐性参与者, 即语言使用者。 隐性参与者从参照点激活与认知标的的概念连接, 产生例3(a)的NP’s N构式。 当认知标的首先被激活, 而后又构建出与参照点的连接, 就产生例3(b)的N of NP和N of NP’s构式。 由于参照点是隐性参与者的认知起点, Mary和 brother间的心理距离投射到隐性参与者与认知标的之间, 因而例3(a)的NP’s N构式表明隐性参与者与认知标的较近的认知距离, 而例3(b)的两种构式则体现出与认知标的较远的认知距离。

例 4 Around A.D. 44, Peter, then John, then all the others were arrested, flogged and ordered not to speak the name of Jesus. In the same year, the disciple known as James, brother of John, was arrested and beheaded——a form of execution which only the Romans were allowed to perform.[10]160

例4中参照点空间John通过Jesus和disciple建立了与James空间的概念连接, James通过disciple可及。 由于在brother of John之前已经提及John, 因而John构成了brother的参照点。 隐性参与者与参照点John属同一参照框架(Frame of reference)[9], 对始于参照点的John’s brother的认知隐含了隐性参与者与认知标的较近的认知距离; 对brother of John的认知却没有直接从参照点空间开始, 而是始于认知标的空间, 参照点只是作为认知标的的补足语出现。 在激活N of NP构式的认知标的时, 就在隐性参与者的认知起点与认知标的之间投射了相当的距离, 补足语的出现才使隐性参与者的认知起点与参照点一致。 因而产生了从隐性参与者到认知标的的距离投射, brother of John隐含了隐性参与者与认知标的较远的认知距离。

例 5 brother of John; brother of someone; brother of who; brother of nobody.

例5中, brother of John说明隐性参与者对John较熟悉; brother of someone说明someone属于隐性参与者的认知范围, 但并不确切; brother of who属于中性表达, 说明who可能指向隐性参与者的认知范围, 也可能在其认知范围之外; brother of nobody说明nobody的所指不在隐性参与者的认知范围, 或隐性参与者不愿与其有任何关联。 可见, 通过增加隐性参与者与参照点的认知距离, 拉开了隐性参与者与认知标的的认知距离, 因而隐性参与者与参照点的认知距离投射到隐性参与者与认知标的之间。

但是, 隐性参与者与认知标的间投射认知距离的同时, 参照点John从NP’s N构式的标识语位置移动到N of NP构式的补足语位置, 也拉开了隐性参与者与参照点的认知距离。 为了准确表达隐性参与者与认知标的较远的认知距离及与参照点较近的认知距离, 产生了N of NP’s构式, 如brother of John’s。

4 所有格认知阐释的验证

如果所有格构式与隐性参与者的交际意图和认知距离有关, 那是不是多数所有格都遵循这一规律呢?为了探讨这一问题, 研究中整合的所有格构式如表 1 所示。

表 1 所有格构式及成分关系

表 1 中的例句均来自文献[2]。 其中带 ?的例句表示该短语的降级, 即该短语一些人接受而另一些人不接受。[2]研究中通过BNC语料库对这些短语表达的合理性予以验证。 The mountain’s foot可以直接被检索到; The bike of Mary通过检索“[NN1] of [NP1]”得到love of God和word of God等, 表明其属正确表达; The leg of Mary通过“* of John”做检索验证, 出现了hands of John和body of John, 表明这一表达也是合理的。

通过BNC语料库验证, 表1中的表达都是合理的。 这些表达是否都与隐性参与者的交际意图和认知距离有关呢?回答是肯定的, 因为较近的认知距离体现为肯定和熟悉。 The ship’s funnel和the funnel of the ship间的差异就在于判断者的肯定语气和熟悉程度的差异。 The mountain’s foot和the foot of the mountain也存在语气上肯定程度的差异, 但mountain作为参照点时, foot属于边界相对模糊的范畴, 因而用表达肯定语气的NP’s N构式就显得不合常理。 同时, 若认知标的的概念结构不能投射到参照点范畴, 即认知标的和参照点范畴结构不能兼容, 则无法构建所有格。 这说明所有格的不同构式体现了隐性参与者的交际意图和认知距离, 而所有格的合理性取决于认知标的和参照点概念结构的投射及两者范畴间的关系。

5 结 语

语言是人类认知演化的产物。[11]语言使用者不仅以自身为中心的直接参照框架理解语言, 不同的语言使用者还依赖多种参照框架构建语言, 而直接参照框架是其中最常用的参照系统。[12]从参照点看, 所有格构造主要依据直接参照框架构建。 语言的隐性参与者从参照点开始构建所有格, 其交际意图及与认知标的的心理距离通过所有格构造得以体现, 成为所有格不同构式形成的内在动因。 通过对所有格构造认知阐释的验证, 说明语言可接受性判断不应基于直觉或语感, 而应以详实的语料为依据; 同时也说明影响所有格构造的内在因素不只是语言隐性参与者的交际意图及所表征的心理距离, 概念系统中参照点与认知标的范畴间的关系和概念结构的投射也影响着所有格构式合理性的判断。

[1]Bernstein J, Tortora C. Two types of possessive forms in English [J]. Lingua, 2005, 115(9): 1221-1242.

[2]郭洁. 浅析英语所有格短语的语法特征[J]. 外语教学, 2000, 21(4): 7-12.

[3]Taylor J R. Linguistic Categorization: Prototypes in Linguistic Theory[M]. 2nd edition.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5.

[4]Coulson S. Semantic Leaps: Frame-Shifting and Conceptual Blending in Meaning Construction[M].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1.

[5]朱宁. 漫谈现代英语名词所有格及名词的各类复数形式之成因[J]. 外语教学, 1997, 18(4): 56-60.

[6]梁鲁晋. 投射系统中的现象[J]. 外语学刊, 2004, 10(4): 55-58.

[7]Hansen M. Lexicalization and language change [J]. Journal of Pragmatics, 2006, 38(9): 1509-1514.

[8]Anderson S. The English “group genitive” is a special clitic[J]. English Linguistics, 2008(1): 1-20.

[9]O’Meara C. Spatial frames of reference in Seri [J]. Language Sciences, 2011, 33(6): 1025-1046.

[10]Leigh R, Lincoln H, Baigent M. The Messianic Legacy[M]. Lodon: Corgi Books, 1992.

[11]Fauconnier G, Turner M. The origin of language as a product of the evolution of modern cognition[J]. Social Science Electronic Publishing, 2008, 31(5): 1-37.

[12]Eggleston A, Benedicto E, Balna M Y. Spatial frames of reference in Sumu-Mayangna [J]. Language Sciences, 2011, 33(6): 1047-1072.

Reference-Points and Cognitive Distance in Possessive Constructions

WANG Yonghong

(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 North University of China, Taiyuan 030051, China)

Since judging the acceptability of possessive constructions according to salience degrees of reference-points and targets is too subjective and hard to learn, the research approaches possessive constructions from reference-point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possessor and the possessed, analyzes the deficiency of depending on salience degrees of reference-points and targets to judge the acceptability of possessive constructions, discovers that the categorical relationship and the projection between the conceptual structures of reference-point and target in the frames of reference-point category are the basis to judge the acceptability of possessive constructions, and that different possessive constructions embody implicit participants’ communicative intents and cognitive distance with the target and the reference-point. Through different collocation relationships between reference-points and targets, the last part examines the rationality of cognitive accounts of possessive constructions via BNC corpus.

possessive construction; reference-point; target; cognitive distance

1673-1646(2017)01-0085-04

2016-08-14

山西省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2013重点课题: 认知理论在语言教师创新能力培养中的应用研究(GH-13075)

王永红(1975-), 男, 讲师, 硕士, 从事专业: 认知语言学与应用语言学。

H030

A

10.3969/j.issn.1673-1646.2017.0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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