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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雏庙号卜甲与商纣王伐周

2017-01-06王恩田

殷都学刊 2016年4期
关键词:宗庙文武卜辞

王恩田

(山东博物馆,山东 济南 250100)

凤雏庙号卜甲与商纣王伐周

王恩田

(山东博物馆,山东 济南 250100)

陕西岐山凤雏甲组建筑基址是周人的宗庙。凤雏周庙中出土的殷人先王庙号成汤、大甲、文武丁、文武帝乙和册命周方伯的卜甲,是商纣王帝辛伐周、客居周人宗庙时祭祀殷商先王神主牌位的位祭卜辞,是在帝辛伐周、西伯昌归顺后,册封为周方伯,并赐给周方伯所能统辖的国土范围吉凶的卜辞。《史记》关于商纣王囚文王的记载相互矛盾,疑点甚多,难以信据。庙号卜甲性质与来源与帝辛伐周有关,而与商纣囚文王无涉。

周原;凤雏;庙号卜甲;位祭

陕西岐山凤雏村西周宗庙基址西厢二号房间的龟室[1]内两次出土大量甲骨文[2],是继殷墟出土甲骨文之后最为重要的考古发现。凤雏H11出土的4片庙号卜甲,有卜祭成汤、大甲、文武丁、文武帝乙等殷人先王的庙号与册封周方伯的内容,对于研究殷周制度和殷周关系具有重要意义。甫经发表,立即引起学界的广泛关注。关于其族属、形制、来源,众说纷纭,迄无定论,有必要重新讨论。由于凤雏甲骨字小如粟,无法施拓,只能采用拍照放大,并据照片作摹本的方法发表资料。但早期的照片不太清晰,各家的摹本有较大出入,且有错误。笔者根据精密相机重拍的底片,并使用不同方法洗印的照片重做摹本。本文拟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根据重拍所作的摹本,作进一步地讨论。冀望能够有所突破,祈方家不吝教正。

一、庙号甲骨

第一片(凤雏H11:1)

图1 第一片(凤雏H11:1)

癸巳,彝文武帝

囟又正。(图版壹,图一)

彝文武帝乙宗

关于彝字的解释,或认为“彝”是居处,意思是说癸巳日居于文武帝乙的宗庙[3]。或认为彝是彝器。谓以宗庙之常器若钟鼎之属,薦于文武帝乙宗庙[4]。均有未安。按:彝,像双手举着反缚住双手的女牲献祭形[5]。彝,祭名。殷墟卜辞有“彝在中丁宗”(《续》1.12.6)。中丁宗是殷人先王仲丁的庙。意思是卜问在仲丁的庙内举行彝祭是否吉利。

宗字所从的示上为三横,清晰可辨。或摹作从必。认为字形像瓒,读作“观”,[6]。其说非是。

文武帝乙,即帝辛之父帝乙。在殷墟卜辞中,帝通禘,用作祭名,多达400余条。或用作“上帝”。但先王庙号前从不加“帝”。帝辛卜辞中“父乙”仅一见(《前》1.26.1),目前对此还有不同看法。文武帝乙不见于殷墟甲骨文,是周原甲骨文重要的考古发现。“帝乙”仅见于《易·彖下传》:“帝乙归妹。”《大戴礼·诰志》:“卒葬曰帝。”《礼记·曲礼下》:“措之庙,立之主曰帝。”由此可见,“帝乙”的“帝”实指庙内的神主牌位。帝乙前加“文武”是为了区别武丁之父“父乙”和文丁称其父武乙为“父乙”。把“文武”视为“谥法之滥觞”是错的。“文武帝乙宗”,不是帝乙的宗庙,而是帝乙的神主。

意为以三头公羊和三头豕的血进行彝祭。

囟又正

囟,旧有释叀,释西,释思、读作斯等诸说,俱不可信。囟,是人头盖骨囟门的象形字。《说文》:“囟,头会脑盖也,象形(息进切)。”囟与信,双声叠韵,音同借为诚信的信。《说文》:“信,诚也。”用作表态副词,意为诚然,果然。《史记·鲁世家》:“于是乃就三王而卜,卜人皆曰:‘吉’。发书视之:‘信吉’。”由此可见,“囟”读作“信”,“信”是周人占卜的习惯用语。正,读作徵验的徵。《礼记·中庸》:“久则徵。”注:“徵,犹效验也。”《文选·东京赋》:“信而有徵。”注:“徵验也。”[8]又通有。囟又正,果然有徵验。

笔者曾指出:周原甲骨文中的“囟”字,相当于殷墟卜辞中的验辞。周原甲骨文虽然也有叙辞、命辞但为数不多,而验辞则较为常见,绝不见占辞。这也是周原甲骨不同于殷墟卜辞的一个特点。如果不把囟字视为验辞而视为疑问句,把“囟亡咎”读作果然没有灾祸吗?把“囟克事”读作果然能办成此事吗?把“囟正”“囟有正”读作果然能够应验吗?等等,这样卜辞的意思似乎不像是问疑解惑,倒像是对占卜结果提出疑问,这当然是不合情理的。周原甲骨少叙辞、命辞而多验辞,不见占辞,似乎表明周人不太看重占卜过程,相对而言,倒是比较看重占卜结果,尤为看重事实证明已经应验的的占卜结果。以本片为例,“癸巳,彝文武帝乙宗”是叙辞。贞字以下是命辞,即卜问的主体。而不见殷墟卜辞常见的“王乩曰:吉”之类的占辞。“囟有正”是验辞。文从意顺,没有什么矛盾。

本版卜辞意为癸巳这天,彝祭文武帝乙的神主。卜问隆重祭祀成汤有所祈请的吉凶和用俘获的两个女子作为人牲进行禦祭,并用三头公羊和三头豕的血进行彝祭是否吉利。果然应验。

第二片(H11:112)

彝文武丁必

贞:王翌日乙酉

文武丁豊,

左二王。 (图版贰,图二)

图2 第二片(H11:112)

乙酉,在第一片癸巳前8日。本版内容可视为昭祭成汤之前的准备工作。

彝文武丁必

文武丁,即帝辛的祖父“文丁”。必,字形像在勺的柄部加一横作为指事字,即柲的本字。《考工记·庐人》:“戈柲六尺有六寸。”注:“柲,柄也。”柲通祕。《说文》:“祕,神也。”这里指神主牌位。“文武丁必”,即帝辛的祖父“文丁”的神主。

第二片的意释:对文武丁的神主举行彝祭,卜问王在乙酉这天举行爯旗祭祀文武丁的仪式,并杀牲,是否能够得到保佑。

第三片(凤雏H11:84)

图3 第三片(凤雏H11:84)

贞:王其求又

白履。囟正。

不左于受

又又。 (图版叁,图三)

王其求又大甲

王,即帝辛。其,语中副词,无意。求,祈求。又通佑。大甲是成汤之孙,殷人的直系先王,意为祈求大甲的保佑。

周方白,白通伯。周方白即周文王西伯昌。

“囟正”,意为果然应验。

不左于受又又(有祐)

左通差,差,即差错。不左,殷墟卜辞作“亡左”(《合集》36344)。“亡左”即没有差错。亡左受又又(有佑)也见于以下两条卜辞:

(《合集》36347+36355,董珊缀合)

甾戔(战),亡左,自上□

⑴辞和⑵辞虽然内容有繁简的不同,但其格式与凤雏H11:84相同,都是册某某,不左受有佑。只是凤雏H11:84多一个“于”字,作“ 不左于受有佑”。“于”字可以有两种解释:一是作为语中助词,表疑问,用同“乎”。由于前面已经有了“囟正”,即果然已经应验了。后面就不应再表示疑问。因此,“于”只能用作语中助词,无意。[10]

这版卜辞的意思是说,王卜问祈求先王大甲保佑册命周方伯所辖疆域是否吉利。果然应验。没有任何差错,得到保佑。

第四片(凤雏H11:82)

图4 第三片(凤雏H11:82)

……在文武丁

周方白□□囟

正,亡左……

……王受又又 (图版肆,图四)

意为在文武丁的神主前。

两个册字写法不同,是为了避免重复,都是册字的异构。上一个册字是名词,应是爯册省文。下一个册字是动词,意为册命。两个册字叠用的例子也见于殷墟卜辞:

囟正,即果然应验了。

亡左,即没有差错。

这版卜辞意为卜问在文武丁的神主前,王隆重祭祀某位先王,举册册命周方伯是否吉利。果然应验了。没有出差错,王受到了保佑。

二、位祭制度

关于4片庙号卜甲的性质与来源,目前还存在很大的分歧。主要有如下几种说法:

1.周文王被囚居于殷时所卜,……是随周文王归周时,从殷带回周原的。[11]

2.殷商末年商纣王时,掌握的卜人投奔周人时携带过去的。[12]

3.周人灭商后,……作为战利品,把记有周人奇耻大辱的这些商朝档案劫回周原。

4.又说:这些为商王朝占卜的贞人就是周族人。……他们既然入朝充当贞人,就必须站在商王朝和商王的立场上进行卜问,……商周两族战事起,他们只能代商王向成唐、太甲等祈求护佑商朝胜利。……但因出自周族入朝的卜人之手,这些甲骨也就不可避免地保留周族的作风。……在武王灭商以后,他们献出这批甲骨,跟随武王返回故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13]

5.属于周人所刻的甲骨,有记载祭祀商王先祖,例与殷墟卜辞相同,但属于周人所刻的却鲜见有祭祀周王先祖的例子。商周之间刻写甲骨的性质恐有不同,而商人所刻的甲骨在当时可能是作为一种范文来参考和保存[14]。

6.用这组卜甲占卜的卜人集团是来自周邦的,……可以拟称作“周卜在商”。……这批本是商王室占卜档案的卜甲,因为是周卜官所卜,祭祷之事又关乎周方伯,具有特别的意义,所以由于文王自商返周,或者武王克商的机会,被周人从殷墟携致周原。[15]

讨论凤雏4片庙号卜甲的性质与来源,应该明确如下几点:

第一,出土4片庙号卜甲的周原岐山凤雏甲组建筑基础的性质属于宗庙。关于凤雏甲组建筑的性质主要有“活人居住的宫室”说[16]、有既是殿堂,又是宗庙说[17]、有贵族宅院说[18]等等。我认为应是周人宗庙[19]。据1989年10月陕西地矿部门在周原岐山京当乡贺家村北探测出一座古城,而凤雏宗庙基址恰好位于这座古城的中心[20]。而洹北商城一号、二号宗庙基址也是位于内城中心[21]。再者郭沫若先生说,罗马都城建城时,也把宗庙作为城的中心[22]。说明把宗庙建在都城中心的建城思想,具有一定的普遍性。从而证明岐山凤雏甲组基址属于宗庙说是正确的。而且这里的宗庙不是周人建造的“商族先祖的宗庙”,而是周武王为太王至伯邑考等6位先祖父兄所建的宗庙[23]。

第二,宗庙兼有客馆的功能。《礼记·礼运》:“天子适诸侯,必舍其祖庙。”《周语·周语上》:周襄王派遣使者太宰文公及内史兴到晋国去“赐晋文公命,上卿逆于境,晋侯郊劳,馆诸宗庙”。“舍其祖庙”和“馆诸宗庙”,都是客居在宗庙内。因此凤雏宗庙内的东西厢房除了“等候处理政事”的功能之外,还应是接待宾客住宿之用。

位祭见于殷墟卜辞:

立通位。大乙即成汤。意为殷王经过商方征伐羌方时,位祭大乙的神主,卜问征伐羌方的吉凶。

⑻ 戊戌,王蒿田……文武丁祕……王来征…… 《合集》36534

这是一版著名的鹿头刻辞。王即帝辛。蒿,通镐。祕,《说文》:“祕,神也。”即神主牌位。殷人征伐卜辞往征时称“征”,归来时称“来征”。意思是说戊戌这天,殷王从征伐某方归来,途径镐地田猎时,位祭文武丁的神主卜问吉凶。鹿头应是这次田猎所得,刻辞记其事。既然殷王在征伐某方的归途中在位于陕西长安的镐地田猎,有理由认为残缺的征伐对象即西伯昌。征字后所残缺的应是“周”或“周方”。

由此可以得出结论:凤雏4片庙号卜甲,是帝辛征伐西伯昌,客居于岐山凤雏周庙时,祭祀成唐、大甲、文武丁、文武帝乙等殷人先王神主的位祭卜辞。饶有兴味的是凤雏H11:112中有乙酉“彝文武丁必”,而上引鹿头刻辞有戊戌在蒿田时也祭“文武丁祕”。这样就可以把凤雏4片位祭卜甲与殷墟甲骨文的鹿头刻辞串联起来,同属帝辛征伐西伯昌历史事件中的位祭卜辞。

三、商纣王囚文王史实辨伪

《史记》中的《殷本纪》《周本纪》《齐世家》中都有商纣王囚文王的记载。但关于这段史实的叙述不仅说法各异,而且有不少疑点。例如,关于囚文王的罪名,《殷本纪》说是由于商纣王醢九侯、脯鄂侯,“西伯昌闻之窃叹”。《周本纪》则说是由于“西伯积善累德”。而《齐世家》则把“西伯积善累德”说成是“周西伯昌之脱羑里归,与吕尚阴谋修德以倾商政”。这类相互矛盾的说法,足证《史记》所罗致的囚文王的罪名,显然属于虚构。又如,崇侯虎使用什么手段侦察到文王“窃叹”罪行的?商纣王又是怎样做到囚禁文王的?是重兵征伐擒获,文王束手就擒呢,还是投案自首?又如,周文王灭伐饥国,已经危及到殷王朝的安全了,故而“纣之臣祖伊闻之恐而奔告纣”,而商纣王居然若无其事不予理睬,却对文王的“窃叹”如临大敌,必欲囚禁之而后快?再如,《史记》把营救文王的功臣说成是“西伯之臣闳夭之徒”。而据《周本纪》,闳夭、散宜生等人不过是在商纣王囚文王之前才归顺文王西伯昌的。文王号称有“百子”,受封的儿子即有10人。难道武王发、周公旦、召公、毕公等文王众多的儿子和重臣们对商纣王囚文王会无动于衷、袖手旁观吗?这显然是不符合情理的。因此,太史公有关商纣王囚文王的记载,显然是为丑化商纣、美化文王的虚构。根据这类虚构的史实来解释凤雏庙号甲骨的性质与来源,必然迂曲费解,矛盾重重,不可能得到正确的答案。

不过,商纣囚文王的记载虽属虚构,但也折射出一定的“史影”。例如制造谎言、陷害周文王的崇伯虎,周原甲骨有“虫白”(凤H11:22),学者们认为即崇侯虎,证实确有其人。据《诗·文王有声》:“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丰。”崇国应是崇伯虎的封国。

又如《史记》关于商纣王囚文王,闳夭之徒以美女、良马、奇物宝货贿赂商纣王,营救出文王之后。《殷本纪》有所谓“纣乃赦西伯。西伯出而献洛西之地 以请除炮格(烙)之刑。 纣乃许之。赐弓矢斧钺使得征伐,为西伯。”的记载。其实,周原庙号卜甲证实:不是商纣王“囚文王于羑里”,而是帝辛伐周,西伯昌归顺商纣王。不是商纣王封文王“为西伯”,而是帝辛“册册周方伯”。不是文王“献洛西之地”,而是商王帝辛在岐山周庙内“册周方伯履”即册封西伯昌所统辖的领土疆域。如此而已,岂有他哉。

四、庙号卜甲位祭说答疑

凤雏庙号卜甲如果是商纣王帝辛客居凤雏周庙时的位祭卜辞,为什么这4片庙号卜甲使用周人特有的方凿,很多辞语与殷墟卜辞有所不同呢?这是因为按照客馆制度的礼制规定,周人有专职的官员协助宾客的祭祀占卜活动。《国语·周语中》:“周之秩官有之曰:敌国宾至,关尹以告,行理以节逆之,候人为导,卿出郊劳,门尹除门,宗祝执祀……”这里所说的“宗祝执祀”,宗指宗伯、宗人。祝指大祝之类官吏。《荀子·正论》:“出门而宗祝有事”,注:“宗者主祭之官。”《左传·成公十七年》:“使其祝宗祈死”,注:“祝宗,主祭祀祈祷者。”宗和祝是主持祭祀和祈求福祥的官吏,因此当宾客莅临时要“执祀”,即协助宾客执行与祭祀有关的事务。此外,《周礼》大宗伯的属官中有职司占卜事务的大卜、卜师、龟人等官吏。大卜在大祭祀时“则眂高命龟”。龟人之职:“若有祭祀则奉龟以往。”因此当帝辛在周人的宗庙内举行位祭,并且所占卜的是与册命周方伯有关的内容,周人负责占卜事务的官吏大卜、卜师、龟人之类必然也会同时参加占卜活动,应是毫无疑问的。随同帝辛前来的殷王朝的贞人们把位祭占卜用过的甲骨带回殷都存档。而周人负责占卜的官吏则把他们自己所占卜用过的位祭庙号卜甲埋入周人宗庙的“龟室”内保存。这就是帝辛位祭殷人先王庙号的4片周人卜甲为什么会在岐山凤雏周人宗庙的“龟室”中发现,而同属这次帝辛伐周历史事件的鹿头刻辞却出土于殷墟的奥秘所在。

五、帝辛伐周日程表

如下几条卜辞也应是与帝辛伐周有关的:

(10)衣王田,至于帛,王获田。(H11:3)

衣王,衣同殷。《书·武成》“殪戎殷”,《礼记·中庸》作“壹戎衣”。《吕览·慎大》高诱注:“今兖州人殷氏皆曰衣。”“衣王”即殷王。应该指出:殷墟田猎卜辞中的“衣”不能释为“殷”[26]。称殷王为“衣王”,应是周人习惯用语。帛通亳,即《秦本纪》宁公(宪公)“三年,与亳战,亳王奔戎,遂灭荡社”中的亳。《史记·封禅书》:“于社亳有三社主之祠。”索隐:徐广曰:“京兆杜县有亳亭,则‘社’字误,合作‘杜亳’。”帛地应在今西安市东南。“王获田”是倒装句,读作“王田获”,意为卜问殷王帝辛在帛(亳)的田猎是否会有所擒获。

帛,如上所证,即杜亳,地在西安东南。豐字从宀,从攴,是豐字异构。即酆京。“高”通镐,即镐京。有地名亳、酆和镐的这版殷墟卜辞,有可能是帝辛伐周的往程时所占卜的卜辞。

如上所述,凤雏庙号卜甲是帝辛伐周客居周庙时的位祭卜辞。而鹿头刻辞则是帝辛从伐周归来,在镐京田猎位祭文武丁神主时的记事刻辞。凤雏庙号卜甲有“翌日乙酉彝文武丁必”的卜辞,而凤雏甲骨有“甲申(”(H11:144)。甲申是“翌日乙酉”的前一天。凤雏甲骨有“衣(殷)王田,至于帛”的卜辞(H11:3)。而殷墟卜辞有“癸酉在帛,步于酆”的卜辞。癸酉是庙号卜甲癸巳彝文武帝乙的前两旬,应是帝辛伐周的往征途中的卜辞。兹把上述卜辞和记事刻辞按时间先后顺序,排出帝辛伐周日程表。

帝辛伐周日程表

注:本文使用了王恺先生提供的重拍周原甲骨的底片,书此致谢。

[1]王恩田.岐山凤雏村西周建筑群基址的有关问题[J].文物,1981,(1).

[2]陕西周原考古队.陕西岐山凤雏村发现周初甲骨文[J].文物,1979,(10);陕西周原考古队,周原岐山文管所.岐山凤雏村两次发现周初甲骨文[J].考古与文物,1982,(3).

[3]李学勤,王宇信.周原卜辞选释[J].古文字研究(第四辑)[C].中华书局,1980;杨升南.周原甲骨族属考释[J].殷都学刊,1987,(4);李学勤.周文王时期卜甲与商周文化关系[J].当代名家学术思想文库·李学勤[M].万象出版公司,2010.131.138.

[4]严一萍.周原甲骨·新一期[M].台北:艺文印书馆,1980.

[5]蓝野.释彝[A].山东古文字研究[C].山东社会科学杂志社,1992.

[6]董珊.重论凤雏H11出土的殷末卜甲刻辞[J].赫赫宗周——西周文化特展,(台)故宫博物院,2012.

[7]朱歧祥.周原甲骨文考释[J].中国文字(新22期)[C].1997.

[8]王恩田.释囟——兼说周原甲骨中的验辞[J].(台)中国文字,2007,(33).

[9]董珊.重论凤雏H11出土的殷末卜甲刻辞[J].赫赫宗周——西周文化特展[C].(台)故宫博物院,2012.

[10]杨树达.词诠(卷九)[M].北京:中华书局,1978.434.

[11]高明.略论周原甲骨文的族属[J].考古与文物,1984,(5).

[12]王玉哲.陕西周原所出甲骨文的来源试探[J].社会科学战线,1982,(1).

[13]王宇信.甲骨学通论(第十四章)[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

[14]朱歧祥.周原甲骨文考释[J].中国文字[C].台北:艺文印书馆,1996,(22).

[15]董珊.重论凤雏H11出土的殷末卜甲刻辞[J].赫赫宗周——西周文化特展[C].(台)故宫博物院,2012.334~347.

[16]邹衡.商周考古[M].北京:文物出版社,1979.184.

[17]徐锡台.周原甲骨文综述[M].西安:三秦出版社.

[18]丁乙.周原的建筑遗存和铜器窖藏[J].考古,1982,(4).

[19]王恩田.甲骨文中的位祭[J].中国文字(新24期),(台北)艺文印书馆,1998.12.

[20]庞怀靖.岐邑(周城)之发现及凤雏建筑之年代探讨[J].文博,2001,(1).

[21]王恩田.武丁卜辞与洹北商城一号、二号宗庙基址复原[J].国家博物馆馆刊,2015,(1).

[22]郭沫若.青铜时代[A].中国古代社会研究(外二种)[C].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410.

[23]王恩田.凤雏甲骨“五百牛”与武王告庙——兼论凤雏周庙复原,未刊。

[25]董珊.重论凤雏H11出土的殷末卜甲刻辞[J].赫赫宗周——西周文化特展[C].(台)故宫博物院,2012.334~347.

[责任编辑:郭昱]

2016-08-16

王恩田,男,山东博物馆研究员,主要从事甲骨文与中国古代史研究。

K877.1

A

1001-0238(2016)04-00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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