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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小说《白鲸》的生态意识和德性伦理

2017-01-05王平

关键词:生态意识白鲸和谐

王平

摘 要:《白鲸》这部小说以捕杀白鲸这一主线展开,最终以与白鲸同归于尽为结局,暗示人类不能只强调人类的力量而自以为是,不平等对待自然界中各种物种的生存权益,人类终将受到自然界的报复。由此可以看出作家麦尔维尔的生态观念以及人类如何走出当前这种生态困局的思索。同时,“裴廓德号”捕鲸船上的人们是我们真实社会的代表,该小说通过描写人与白鲸之间矛盾恩怨,揭示了人性不美好的一面,尤其是船长亚哈因为报复白鲸而逐渐失去了人性。人与白鲸的相互攻击而两败俱伤,不但打破了海洋生物的自然平衡规律,也促使人类的人际伦理道德从善美滑向丑恶。作家麦尔维尔通过小说表达了对白鲸的爱护,充分表现出了其博爱的人生观与社会观,更是对人类因为欲望而丧失本性和道德伦理的担忧。

关键词:白鲸;生态意识;人际伦理道德;和谐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6)11-0150-03

小说《白鲸》以“我”以实玛利展开故事。以实玛利原是一名小学教师,因为各种原因想换个工作环境而选择做一名捕鲸手。他努力想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因此他想到大海中去寻找那心中的“一种强有力的道德规则”来支撑自己的精神追求,探索人类与自然界中各种生命的区别与价值。但是他却经历了捕鲸过程,这让他更加感受到了人类对自然界其他生命的摧残,因此他的这次旅行更加加深了自己的道德罪恶感。他的所见所想,就是他对人类道德观的评判。

一、自然观和生态意识的思考

首先他看到的尽是人类对其他生命物种的蔑视。如南塔开特海港旅店的名称就可感受到人类对鱼类的蔑视,还有旅店中多数生活用具都是鲸骨、鲸牙做的。另外他的领导及同伴亚哈船长及船员是一群蔑视及任意捕杀海洋生物的人。尤其是亚哈,他是一个狂妄的自以为是的人物,他把自己当成了其他生物的统治者。他的宝座是用独角鲸牙齿做的。他的一条腿被白鲸咬断了,所以他始终想着要报仇雪恨。他称白鲸为东西。在他的心里人类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尤其不能受到其他生物的威胁,否则就是耻辱。亚哈披着文明的外衣下有着一颗蔑视一切自然生物及自然环境的心。而且他还不尊重科学,如他砸坏了船上的象限仪等,他认为自己是不朽的。从某些方面来看亚哈的这种思想行为正如某些评论者说的那样,反映了人类战胜自然的决心。但站在生态意识立场,我们会认为人类的这种决心被过分放大了,其实质强化了人类是自然界的中心,人类是万事万物的主人,也是人类沙文主义思想从征服陆地迈向征服海洋。

在远古时代人类因为自己认知的不足,而对自然界充满了敬畏。但是,人类不断探索自然,提升掌控自然的能力,历史上出现了如圣经上记载的普罗米修斯式的英雄人物,人类逐渐以自我为中心,认为自己是自然界的主宰,最终形成了处处以人类的利益为主的人类沙文主义。基督教说上帝同时创造了人与自然,但人是自然界的统治者。如《创世纪》中明确指出上帝造人是为了管理海里的生物,空中的飞鸟,地上的猛兽及一切昆虫等。人类中心论就是基督教这种思想的发展。文艺复兴前期人类的思想深受神学思想影响,于是这个时期人们明确号召要释放人性及还人性自由等;文艺复兴不但解放了人类的思想,但也为资本主义利用自然、剥削自然提供了依据。当人类强调自己的自然界的主体时,人类对自然界就只剩下索取和破坏了。但人类与自然是相依相存的,当自然界发生劫难时,人类也会在劫难逃的。亚哈带领船员出海的核心目标是搜寻白鲸并杀了它。这种目的被标榜为人类报仇,并证明人类是自然其他生物的主宰。而且他很偏执,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建议及劝告,大副斯达巴克认为追击白鲸是一个危险的行为,他为了一己私欲及固执而不顾其他人的生命。大副斯达巴克和我以实玛利一样,是一个有理性道德感的人,他也看到了人类捕杀白鲸、伤害其他生命的后果,感受到了亚哈那种罪恶欲望及狂妄背后的危害。所以他力劝亚哈掉转船头,放弃追捕白鲸,但没有成功。亚哈用他那魔性口号及邪性的方式,来鼓动他的船员同他一起开始了永不回头的追捕鲸鱼的行动。

人类在不破坏生态环境的情况下,开发自然以捕鲸为生这本无可厚非甚至有利于保护人类自己。但以不惜破坏生态环境为代价而给人类自身招来灾难就要受到谴责。小说首先肯定了捕鲸业作为谋生方式时给人类带来的好外及与自然相处的和谐景象。但接着作者笔锋一转,因为美国工业化发展,其工业化的捕鲸船只数量扩大了上百倍,并且超过了荷兰、英国、法国等,所捕到的鲸鱼数量成百倍增加。小说将捕鲸认为是美国资本主义生产形式对外扩展的一个方面。捕鲸船相当于一个可以流动的工厂,其具有捕杀鲸,抽取鲸脂,提炼鲸油,最后把鲸油封装等一条龙生产能力,这就是美国海外资本主义侵掠缩影。捕鲸船承载着人类侵掠自然的强烈欲望,也是人类从自然界中获得超大利益、破坏自然的载体。

根据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明确指出的人的异化观念,小说里的亚哈及其船员就是一群资本主义下的异化群体。在资本主义社会,因为人的劳动发生了异化行为,资本主义欲求最大价值,促使了人类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残忍的破坏自然。如马尔库塞就指出人类攻击的行为渗入人类生活本能的区域,大自然的一切都围绕商业服务,商业行为的无限扩展等严重破坏了大自然。《白鲸》中只有少数人如大副斯达巴克和我本人等不认同追捕行为,其他船员都是帮凶,他们随意残杀自然生物,导致海洋生物减少,破坏海洋生态平衡。所以当海洋不再是鲸鱼的家而是地狱时,他们都是小说中的犯人。作者用饱含同情的笔墨描写了船上杀鲸鱼的场景,深深斥责人类这种滥杀无辜行为。而且,小说也毫不隐瞒地对人类这种行为进行声讨,认为在工业化进程中,人类已经异化到丧心病狂的程度。人类为了自身的利益成为屠杀自然的没有人性的刽子手,是完全异化的魔鬼,其行为不但与其他兽类没有区别,而且还比其他兽类更加凶残。

二、人际伦理道德的忧思

19世纪美国浪漫主义作家更加注重对个性的表达。而麦尔维尔所写的《白鲸》也在叙述这样的一个事实:在资本主义时代,人们不再迷信上帝,个性的自由引发了人们的恶欲。《白鲸》这部作品展示了人和鲸鱼在海洋中搏斗的故事。亚哈被白鲸咬掉的一条腿,于是他希望可以报仇。亚哈的人性中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和情有可原。实际上,人性复杂的关键就在于黑和白之间的过渡带,鲸鱼遭到杀害,海洋生态遭到破坏,这也正是麦尔维尔想要表达的内容。而且,小说还涉及了这样的一个问题:和杀害鲸鱼的行为进行比较,这种受到欲望支配和引导的人性似乎比杀害白鲸的行为更为恐怖。

个人主义最后会导致利己主义的出现,这种个人主义在本质方面是自私的,在《白鲸》中对于人性的分析并不乐观,他认识到,人们在追求利益的过程中必然会导致人性的转化。当时的美国风气是以金钱和利益为主体,对人们传统的生活模式造成破坏。传统的道德观念和伦理观念也正在消亡,道德虚无主义也随之出现。麦尔维尔的小说中描绘了小人物比普的遭遇,表现了当时的社会状况。比普就是当时人们欲望所反映的有利证据,比普掉入海中,不断的漂浮着,他的船友因为鲸鱼群而忽视了他的存在。在小说中这样描述到:“这一天,真是太阳普施仁爱,天高气爽,可是,又有一个孤寂的被摈弃者了。”虽然最后比普获救,但是却成为了白痴。比普的遭遇反映了在当时的社会中,只要有利益,人和人之间的关心、同情和爱护就会荡然无存。小说中斯塔布对比普说:“我们不能为了你这样的人而白白牺牲一条大鲸,一条大鲸,在阿拉巴马地方,卖起来可比你的身价高出三十倍呢。”斯塔布对生命的忽视,主要是因为他从自身的利益出发,受到利益的引导,把人与人之间纯真的情感转化为金钱的奴隶,为了获得利益而变得冷漠、麻木,从而造就了人性的异化。

亚哈捕鲸经验十分丰富,在航海的经历中,身为船长,他的性格是坚强、独立、勇敢、拥有自信和力量。但是因为受到欲望的控制,使得他不能进行自我牺牲,只能通过牺牲他人来达到自己的利益。并且,亚哈也是自私、冷酷、无情、刚愎自用的,这也是他性格中的不足,从而使他道德层面发生扭曲,人心逐渐被邪恶占据,从而失去了最基本的道德伦理标准。亚哈最后出海追捕鲸鱼的时候和以前的动机截然不同。他是为了满足个人私欲,大副斯巴达在对亚哈进行劝说的时候,这样说道:“断绝这个念头,现在还来得及,还不算太迟,哪怕现在是第三天。”但是亚哈却不为所动,他说道:“如果太阳侮辱了我,我也要戳穿它。”在亚哈的世界里,白鲸的存在和强大的力量是对他自尊的一种嘲笑。所以,亚哈对白鲸的仇恨也延伸到人类,他对船员态度恶劣、冷酷,逼迫船员去追击白鲸,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友情和关爱。所以他的坚强逐渐转化成为阴险,独立逐渐转化成为邪恶。当斯塔布和亚哈开了一个善意的玩笑时,亚哈却对他百般羞辱,损害他的尊严。斯塔布请求亚哈不要在甲板上发出声音,以免打扰船员睡觉,亚哈反而对其严厉呵斥。当斯达巴要求亚哈检查船的漏油状况时,亚哈因为停船会对追捕白鲸造成时间耽搁,他就愤怒的抓起一把滑膛枪对斯达巴格严厉呵斥。

英国哲学家托马斯·霍布斯在《利维坦》中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在人性的欲望中,把握权力是其中的根源。亚哈认为自己就是“裴廓德号”捕鲸船的主人,权力也无人能比。所以,他不愿意听从船员的意见,人与人之间的友爱也被他的自私和冷酷化为乌有。在“裴廓德号”中,亚哈长时间呆在他的船长室,长时间孤独的海洋生活使得亚哈的心灵受到摧残,让人难以接近。他整日闷闷不乐,封闭自己的内心,不和他人进行沟通和交流。如果人足够理性,在多年的捕鲸过程中就会发现其中的危险性。但是,仇恨蒙蔽了他的双眼,他斩断了和妻子以及孩子幸福的情感,这就是他丧失理性最初的表现。而当大副斯达巴克劝说船长不要追击莫比返回家乡的时候,他也想念自己家中的孩子和妻子,此时她们或许也正在盼望着他们回家,他内心有过犹豫,但是很快又得到了平复。这时的亚哈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对于爱的认识和感悟中拥有一种执着的孤独。追击鲸鱼莫比似乎成了他存在的唯一价值。在海洋中遇到船只,他便会询问白鲸的讯息,如果没有消息,他就会呆呆的站在船上,不再理会,内心充满了仇恨和狂躁。当“裴廓德号”和“拉吉号”相遇的时候,亚哈因为对方曾经遭受白鲸袭击而感到愉悦。可是当船长要求亚哈帮忙寻找他丢失的小船和船上的两个儿子时,亚哈竟然冷酷的回绝了他,并且这样说道:“加迪纳船长,这事情我不干,就这会功夫,已经叫我浪费时间了。”虽然这位家乡的船长一再请求亚哈,但是他一点同情和怜悯之心都没有。实际上,人的存在是相互联系的,就像诺贝特·埃利亚斯曾说过:“人与人之间,看上去彼此都互不相干,而实际上每一个人,无不被无数看不见的锁链与他人联系在一起,不管那是工作链还是财富链,也不管那是欲望链还是情感链。各种性质极为不同的链条现在或曾经使得他要依赖他人或他人要依赖他。”亚哈极度自私的欲望,使得他在面临“拉吉号”的时候,把自己的冷酷展现得淋漓尽致。

《白鲸》中亚哈和其他人在沟通时候的动作和语言也反映了作者的道德判断和道德价值,麦尔维尔更加注重人际伦理道德规范,这也是他要阐述的主要内容。亚里士多德认为具有德性的人,其内在肯定具有一些被人们称赞或是认可的高尚情操,人类的善良,应该从内心出发,从而反映到实际行动中去。人的德性会让人们学会怎样控制自己的激情、欲望、意志和动作。亚哈的欲望控制了他的行为,并且像恶魔一样潜伏在他内心深处,他的行动相应的也受到控制和制约,所以他的德性表现出了他对世界的仇恨和哀怨,在利益面前,他放弃了友爱和关怀,他的德性使得他走向了邪恶。《白鲸》中最为重要的就是道德评价的力量,麦尔维尔在“裴廓德号”上描述的种种恶性正是他对人类德性中善良和美丽的表达,在这个方面,麦尔维尔和同一时代浪漫主义作家的责任感是相近的。

麦尔维尔作为水手在海上度过了漫长的时间。他的航海经历告诉人们,因为人们的欲望给海洋造成了破坏。原来白鲸可以和人类和谐共处,但是人类却把充满魅力的海洋变成了鲸鱼的地狱。麦尔维尔在小说中表现了他对大海的深深留恋以及对海洋物种的关心,这也表述了他对那些受到欲望控制而丧失人性和道德行为的深深忧虑。他以独特的视角发现了人类的物质欲望对物种的破坏逐渐扩大,甚至延伸到人类的精神世界,这也表现了他具有生态观念和责任意识的情怀和伟大品质。

参考文献:

〔1〕胡铁生,常虹.对抗与和谐:生态意义上的矛盾与统一——论麦尔维尔《白鲸》中人与自然的关系[J].社会科学辑刊,2008,(04).

〔2〕郭海平.《白鲸》中人与自然多维关系的伦理阐释[J].外国文学研究,2009,(03).

〔3〕罗静.通过《白鲸》透视麦尔维尔的生态意识[J].青年文学家,2012,(14):26.

〔4〕曾繁仁.人类掠夺自然的悲剧警示:小说《白鲸》重评[J].广西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03).

(责任编辑 徐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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