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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朋友圈的拉康式解读

2017-01-05曾哲扬

关键词:微信朋友圈凝视欲望

曾哲扬

摘 要:微信成为了绝大多数人的“延伸”,它巧妙地将用户圈在一个熟人空间,搭建出一个最敏感的看与被看的闭环式平台——朋友圈。具有媒介特色及社会学旨意的微信朋友圈完全可以视为一面“像”,用户对此深深迷恋——迷恋想象的“自我”与他者的权威,进而通过表达日常使得主体进入新的象征境界——欲望着他者的欲望,从而让朋友圈为“本质是虚无的欲望”的在场提供了寄居场地。

关键词:微信朋友圈;镜像;欲望;凝视

中图分类号:G2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6)11-0115-02

在费瑟斯通《消费主义与后现代文化》一书中发现,20世纪中叶以后,随着电子传媒技术的大力发展,出现了现实与虚拟交织的欲望消费的类像化空间。费瑟斯通没有意料到的是,在媒介更为发达的今天,随着微信等社会化媒体的出现,我们已经进入杰弗里罗森所说的“共视社会”,而费瑟斯通所描述的空间也不仅仅满足于欲望消费,它更成为了生产欲望、表达欲望、观看欲望的全景欲望空间。根据2015年腾讯发布的微信用户数据报告,微信每月活跃用户高达5.49亿。微信作为一个本土开发的社会化媒体应用,除了承担我们每天习以为常的通讯联络功能外,也在充分拓展和深化我们日常的社会关系网络——社会化媒体的根本使命就是重构社会关系,而且特别强调在空间意义上发现、激活并搭建新的人脉关系。在此基础上,也让我们的日常生活在前者所说的“社会关系”中找到欲望的出口——他者,让用户有兴趣为空间的内容生产投注“力比多”。企鹅智库在2016年首份《微信数据化报告》中公布,61.4%用户每次打开微信必刷“朋友圈”,朋友圈以58%的比例成为微信首位功能。朋友圈作为用户的日常分享与表达平台,毋庸置疑。分享即意味着去私人化,分享进而以言语进入“他者”网络作为归依。从这种角度来看,微信朋友圈完满地成为了拉康精神分析的媒介样本。

一、镜像与他者

拉康把镜像实验中观察到的现象引向了一个结构性的时刻,6个月大的婴孩在镜子面前发现自己的形象时会将镜中影像误认成自己,并且表现出极大的欣慰。“他要在一系列姿势中,证明镜中形象的动作与其所反映的周围环境之间,实际事物与它所重复的现实之间——也就是孩子自己的身体,大人和物以及周围东西——存在着关系。”拉康强调的想象界使得伴随这个婴孩一生的自恋性认同甚至是他者对自我的确证性认同都在这一个想象空间内得以构成。说到他者对自我的确证性,需要谈到拉康所说的小写他者,它同样来源于婴孩的镜像阶段。镜像阶段的“小写他者”的典型特征在于它与最亲近的人的面容构成一种迎对,让婴孩“受用一生”。梅洛旁蒂在《可见的与不可见的》中表示:“无论如何,他者的体验对我来说并不是乌有,因为我是相信他者的——而且这个体验与我自己是相关的,因为它作为投射于我的他者眼光而存在着。这张熟悉的面孔就在这里,这笑容,这嗓音的抑扬也在这里,我很熟悉他们的风格,就像熟悉我自己一样。在我生命的许多时刻,他者对我来说也许都化入了这个可能是一种诱惑的景象之中。”小写他者无关话语,它表现为一种影像,与感性的他人形象相关,但我们并不能把它等同于他人的形象或他人,而必须注意,小写他者与拉康的那个大写他者一样,都是躲在个体背后的一个缺失或匮乏。小写他者对主体造成“压制”,使得其认同过程产生了分裂。在拉康看来,通过把语言结构与精神分析的结合——大写他者出现了。拉康在索绪尔关于能指和所指的基础上认为,能指和所指的互动使得能指链得以建立,构成了大写他者的意义。

二、微信朋友圈中他者“凝视”

拉康镜像阶段理论建立在一个镜子装置的基础上,我们可把这个镜子装置同时看作是一个观看装置,一个捕捉和结构我们的视觉活动的装置——自我作为他人而存在不就是通过认同我在镜中所看到且是想象的看到的那个镜像而完成的吗?!“我”在朋友圈的观看实则是“我”正在无意识思考如何将那个镜像中的完美形象内化在自我之中,为后期通过“言词”进入到象征界做好了预备。“这扇窗户,如果它比较暗,如果我有理由认为它的背后有人,那它直接地就是一种凝视。从这个凝视存在的一刻起,我已经是某个他人,因为我察觉到自己正在成为他人凝视的对象。但是,在这个位置——它是相互的——他人也知道我是一个知道自己将被观看的对象。”他者的凝视在微信朋友圈中从不缺乏,即便他者没有通过言语或话语与我们产生互动,我们也因为存在于不可回避的熟人网络中而进入到象征秩序——“我”总有理由说服自己正在被凝视,“我”愿意相信自己处于被凝视的状态而赋予朋友圈“言语”的意义。凝视是一种“为他”的结构,尽管通常以“我”的表现作为凭借,它来源于一种“确信”的觉得,使“我”愿意去作为或者不作为。拉康还表达了凝视的效果:透过它,光线被形体化;透过它——如果允许我像往常一样以肢解的方式使用一个词——我“被摄入像中”。想象界与象征界并不能被视为一种先后关系,想象的凝视也并不是只在想象层面得逞,“他人在他者领域的象征的看以及主体对这个位置的看的认同才是根本的”,这也就直接带来一个新的问题——对父法秩序的权威确信使得他者的凝视转而隐退到一个“灭点”上,从而产生出对凝视的想象性省略,而这也很好地阐释了很多微信用户选择屏蔽朋友圈的原因——一些用户坚信不开放朋友圈这一“对凝视的省略”行为确保了“其所认同的形象与位置的确定性和一致性”进而保证了“理想自我”的完美,另一方面,其对镜中的理想自我的保持这一“缝合的效果一旦被揭穿——并且必定会被揭穿——被建构的主体将会发现——我想从他者的观点来观看和建构自己的统一性的尝试终究是徒劳,我认为他者握有关于我的全部秘密也只是一种幻觉,我所面对的根本上是一种不可能性……真正主宰者我的观看行为的就是这个不可能性,是这个在实在界闪烁不定的坚硬内核,是它在凝视着我”。关闭朋友圈这一行为在拉康的理论视阈下不足以完满地让“我”处于不被凝视的境界,“我”在使用微信时就已经被列入凝视的名单中,“我”在进入象征秩序之前的幻象迟早会被打破——“我”总有一刻会无意识地触及朋友圈这一功能成为被凝视的对象,进而与作为对象a的凝视交汇于某一瞬间,它让我们原初的匮乏被暴露。

三、微信朋友圈中的欲望闭环

拉康的欲望理论也可以解释朋友圈的空间生产机制。开放朋友圈即代表欲望开始了生产,它正在使得“表达”这一欲望成为可能,可见,朋友圈的起点已经为欲望表达提供了可趁之机,并且真实地建构了欲望——遣词造句背后即为欲望。拉康在对科耶夫的批判阐释了自己对欲望的理解,“总而言之,再明确不过的是,人的欲望是在他人的欲望中发现其意义的,这不是因为他人掌控有所欲望对象的钥匙,而是因为它的首要目的在于得到他人的承认”。拉康对于欲望的认识相当干脆,“欲望的辩证法实际是欲望满足根本的不可能性与在不可能性中寻求可能性的辩证法”。同时,主体不过是一个欲望主体。拉康从弗洛伊德借鉴出,力比多投资就是欲望的行为。因而,欲望就像一个逻辑闭环。同样,微信朋友圈则巧妙地包裹起了这个巨大的欲望包袱,强化了用户无从知晓的欲望实质,而在日常朋友圈的表达中满足了“自以为是的欲望实现”。用户对像的依附需要转移到对言语的依附,在拉康看来,“言语就像是水车轮,人类欲望在此通过进入语言系统而不停地受到调停”。言语给予了一条通向象征界的道路,人的欲望需要通过语言才能与他人相遇,通过语言,主体开始意识,辨认,命名,表达,甚至决定欲望。“一旦欲望在他人的在场中被表达,被命名,它——不论它是什么——就在在于充分的意义上被确认了。”朋友圈可以视为一个言词的表达场地,即欲望的表达场地,它表现出一种浅层次的在场关系,让主体“我”坚信我在此的欲望投资会因为熟人互动保持足够的活力。欲望的表达直接以言说作为形式,语言的出现必然先于我们进入象征界之前,我们对欲望的表达实际上用他者的语言对他者的欲望进行的表达。前文中我们已经用对象a表述了一切的不可能——欲望的不可能,但通过符号化的语言——“我”在朋友圈的表达实在地表达了欲望,遮盖了欲望的“无”,进而,欲望呈现出一种“真切”的在场,就像拉康举出的“fort/……da”游戏,它完整地“替补”了母亲的不在场,一切便显得自然。微信朋友圈通过表达的集合实现了一种欲望的伪在场,“我”充分相信“我”的表达连接了我的欲望且被他人凝视着,他者对我朋友圈的互动使得我确信了这份凝视且被赋予了快感,朋友圈从功能的互动上制造更多的幻象使得我们对他者的欲望深信不疑。由此可见,欲望的“无”通过表达的“有”来实现也必然无法完全抵达欲望。但通常,表达使得欲望变得可耻。这其实是欲望的变异,欲望的变异最明显的就在于表达的变形,表达是欲望的表征,人一说话就会发生变异,主体往往言不由衷,指鹿为马。当“我”过于依赖朋友圈建构出来的表达场地,我的表达可能会与我本意的欲望脱缰——“我”的表达偏差了本意通过语言承载的欲望,使得“我”直接暴露了欲望的否定性,这实际上也是前文所详述的对象a与主体在想象界的幻象的缝隙被发现的结果,直接造成主体与主体的欲望同时被否定了。这直接表现在朋友圈里过分的“晒”实质会遭受在他者场域的冷场,“我”的表达遭到回应冰点甚至抵触。接受到这个回馈的“我”不会甘于承受,进而“我”只能以“消灭”他人的方式来占据他人的位置,由此可以得出,在想象层面上,自我与他人的共存是完全不可能的。这种回馈会“引起禁忌和逃离的反应”,即主体自身基于力比多的侵凌性。

不难发现,微信朋友圈在强化社会关系的认同过程中,促使主体基于一种他者的凝视去生产内容——在朋友圈中进行“言词”的表达,它与主体对他者的“乞求”息息相关,而这又基于他认可朋友圈可以作为一个想象的镜像。主体在微信朋友圈通过与他者的互动确信欲望的在场,使得自己卷入象征界的秩序——通过语言的连指去表达欲望,进而有了微信朋友圈对主体的烙印。表达欲望的过程实质是用他者的语言表达他者的欲望,但在他者的点赞和评论中,主体更是欲罢不能,浑然不知欲望本身的虚无性。当欲望的表达发生滑落时,主体在与对象a的相遇中承担痛苦,但痛感稍纵即逝,主体始终陷入象征秩序的欲望表达中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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