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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会》中劳拉主体的分裂与重构

2016-12-21侯秋芳

青春岁月 2016年20期
关键词:重构

侯秋芳

【摘要】《园会》中年幼的女主人公劳拉的内心世界承受着双重的对立冲突关系:反叛中产阶级等级制度道德偏见和遵循中产阶级生活方式审美准则的冲突、以及理想化的自我和物质性的本我之间的冲突。这些冲突使劳拉的主体发生裂变并处于边缘化存在状态。最后劳拉通过顿悟实现了边缘化主体的重构。

【关键词】《园会》;对立冲突;裂变;重构

Abstract:The juvenile heroin Laura in The Garden Party suffers dual psychological conflicts: the conflict between rebelling the moral prejudice of the middle-class hierarchy and abiding the aesthetic principles of middle-class life style,and the conflicts between the idealized ego and the materialized id. Under the dual conflicts Lauras subject has gone through a fissure and is thrown in a marginalized state. At the end of the story,Laura has achieved the reconstruction of her marginalized subject with an insight for humanity.

作为杰出英国短篇小说家,凯瑟琳·曼斯菲尔德的小说大部分情节简单,含义深刻,被誉为短篇小说界里的乔伊斯。在她所构筑的新西兰图像中,曼斯菲尔德描绘的主要是中产阶级的人生百态和不同际遇,关注着这个社会的主导阶级的整体命运。其代表作《园会》以主人公劳拉的心理变化和活动空间为主线,展示了劳拉心理成长过程的三个阶段,即无知阶段,觉醒阶段和迷惘阶段。《园会》中的成长主题值得每个人反思,本文将用主体分裂与重构的理论来分析主人公劳拉的心理成长过程及作者对生命意义的思考和独白。

一、主体的分裂与边缘化存在

阶级意识决定着人的思维方式和对待生活及世界的基本态度,并时刻潜在地影响着人的思想和言行。心地善良的少女劳拉在对阶级不甚了解的时候对下层人民表现出与生俱来的关爱和同情心,但生活在富足家庭里的她,又被烙上了阶级的印迹,因此内心世界不断经历着反叛与屈服,理想自我与物质自我的矛盾冲突,致使自我主体发生裂变处于边缘化存在状态。

阶级意识尚处于蒙昧状态的劳拉对下层劳动人民充满好感与欣赏,生性敏感的她怀着对一种异质未知生活的憧憬和向往,试图跃出自己的世界打开通往下层社会的门。当劳拉一听厨娘说附近有个拉大车的年轻人意外死亡时,她坚持要取消茶会,然而却受到做为中产阶级利益代表的姐姐乔丝和母亲的反对,最终由于姐姐及母亲的劝阻而放弃了取消茶会的意愿。此外,这种矛盾冲突还体现在故事的其他细节描述中。当劳拉看到镜中带着新帽子妩媚可爱的自己时,她开始希望母亲是对的。劳拉自幼在在富足奢华的家庭环境里长大,作为中产阶级的一份子,作为一个天生爱美的花季少女,她的理想自我向物质本我屈服。在她去探望死者的途中,本想向死者家属传达她的同情,一路上脑子里却装满了有关宴会的热闹情景:“那些亲吻,那些欢快的谈笑声,汤匙的叮当声,还有被踏过的青草发出的那股清香,此时仿佛充溢着她的心间。她的心里没有一点余地去想其他的事情。”这也代表着劳拉理想自我向物质本我的又一次屈服。两种阶级观念的交叉与对立在劳拉尚不成熟的内心世界展开了一次次的交锋与冲突,这样以来,劳拉的主体世界就处于两种全然不同的感知。一种感知促使她生发出对劳动阶层的同情和喜爱,另一种则驱使她顺从本阶级的生活方式、价值标准和道德规范。两者间的张力使劳拉的主体呈现出分裂的态势并趋向于边缘化存在。

对生活在中产阶级家庭的劳拉来说,下层人民的世界是一个完全异质的全新世界,她有一种本能的想要接近它了解它的冲动和愿望。当她为了表达对穷苦阶层人民的关爱和同情而提着满满一篮子糕点来到遇难车夫家里的时候,遇到的却是异样“奇特”的微笑和漠然的眼神,以及一个妇人“浮肿”可怕的面孔,她甚至后悔自己不该来这里,她深刻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份与这个陌生异质世界的格格不入。她试图表达自己的内心与死者家属的情感共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哭出那句也许只有自己才能理解的“请原谅我的帽子。”因为只有劳拉明白,这顶帽子代表着她对穷苦阶层的遗忘和冷漠,也代表着她对中产阶级奢华物质生活的留恋,但是只有几步之遥的穷人却只能用奇特漠然的眼神望着她,无法理解她。一方面中产阶级物生活情调对她的影响和吸引已然渗透到灵魂深处,妨碍她对异质文化全面深入的了解;另一方面阶级分化和阶级隔阂带来的人与人之间的冷漠,以及人与人之间的沟通障碍使劳拉无法融入异质文化。处于分裂感知中的劳拉将自己抛入边缘存在状态,一方面她尝试挣脱主导中产阶级文化形式的束缚,另一方面她又不可能全然融入另一文化当中。这些被劳拉凝视的下层社会的“他者”,对应于劳拉的一系列心理变化。她的心理世界经历了新奇、同情、犹疑、害怕等心理转变,成了异质文化相互冲突的所在,且随时处在意义陷落的危机中。

二、主体的顿悟和重构

詹姆斯.乔伊斯在《一个青年艺术家的肖像》中将顿悟界定为突然的精神感悟。劳拉在经历了内心的迷茫和冲突后,来到死者的灵床前时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知:“睡得那么酣甜,那么深沉,……他已远远地离开了这一切,他多么幸运,多么美啊。在他们喧腾欢闹的时候,在乐队高奏乐曲的时候,这样的奇迹降临到了这条小巷子里。幸福……幸福,……一切都很好,沉睡中的那张脸仿佛在说,一切本该如此。我心满意足。”此处,死亡的诗化意象使劳拉产生了瞬间的顿悟。她在死者的意象中领悟到生命的爱和美,也意识到现实的残酷和阶级差异不可消除。只有当人们看到人生苦难的一面,对人生的体认才算真正开始。就在此时,劳拉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帽子和热闹的茶会象征着对穷苦阶层的冷漠无情,而对这种阶级差异自己又是如此无能为力,她只能接受残酷的生活现实。此时劳拉的身份和思想发生了质的变化,对自己及自己所代表的整个阶层的“罪行”深感愧疚和痛苦。此时旧的劳拉已经死亡,而新的劳拉还未重生,顿悟者被抛掷在死亡和重生的临界点。

在回家的路上,劳拉顿悟了生活的真谛,从她的梦幻世界进入了现实世界。在这个阶段,劳拉的自我主体由分裂和边缘化存在状态逐步走向整合和重构。由于对生活和现实有了更全面、更深刻的认识和了解,劳拉开始接受一种充满矛盾冲突、残酷却又饱含生命之美的现实生活。阶级隔阂残酷无情,但是无论贫富贵贱,死亡会是最后的天平,引领着生者走向最后的美好和安宁。正是人类的最后一个活动——死亡——使劳拉看清了“伊甸园”里的冷酷与麻木,使她经历了成长的顿悟和主体重构。尽管劳拉精神主体顿悟和重构的过程充满了挣扎和痛苦,但是当劳拉哭着向哥哥发出那句关于生活的诘问,同时也是她对生活的矛盾性和复杂性认识的过程,也是她尚不成熟的心灵破茧成蝶的质变过程。园会之后的劳拉越过了异质文化相互冲撞的精神困惑,将自我从本我欲望的挣扎中解脱出来,投身到求真求爱中,依靠对生命的关爱和真理的追寻,驱散现实和心灵的黑暗。在曼斯菲尔德没有言明的期望中,劳拉的顿悟和重构预示着一个俗媚、势利、分裂的世界的终结,也是另一个宁静、和谐、爱的世界的开始。

三、结束语

作为新西兰裔英国重要短片小说家,曼斯菲尔德在《园会》中揭示了少女劳拉的精神主体由分裂到重构的心理成长过程,它深刻地揭露了当时那些不可回避的阶级问题及其给人的命运带来的影响,同时也是曼斯菲尔德对整个人类的生命意义的思考在艺术上的展现。劳拉的经历一定程度上也映射了以作者自身为代表的新西兰边缘化中产阶级主体的觉醒和新生。作家通过少女劳拉痛苦的裂变和瞬间的顿悟向世界呼吁:只有摒弃一切阶级的道德偏见,从相互冲撞的文化之裂缝处发出包容万物的爱之声,超越阶级文化的差异,才能领悟生命的崇高价值和美好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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