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稚亚

最近，处于风口浪尖的1998年出生的创业女青年王凯歆又被媒体拎出来鞭打了，从拿到巨额融资的“天才少女”到如今“携款潜逃”的创业骗子，这一角色的转换只用了10个月。

同时折射出了中国创投圈存在的一个问题——“故事经济”。

什么是“故事经济”？就是人们行为的大部分想法并不是基于概率和推理的，而是以“讲故事”和“找原因”的形式出现。

创业者喜欢讲一个充满情怀的创业故事，生动地描述创业心路、灵感的来源、研发的艰辛甚至童年时期的一些伤害，却很少从市场角度讨论项目的竞争力、可行性、投资回报率。更奇怪的是，投资人听故事也听得津津有味，往往听完故事后当场就拍板投资数额，这种即兴的决策很显然也不是从未来分红、市场份额、退出收益等角度做出的。

在BTV创业真人秀《我是独角兽》中，王凯歆带着“1998年出生”、“16岁辍学创业”、“桀骜不驯美少女”等标签闪亮登场（尽管没有一个标签与她的“神器百货”有关系），她的创业路程充满了“辛酸”与“励志”，父母的不理解、老师的讽刺让她颇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苍凉感。效果是显著的：故事一说完就当场被五个资本大佬抢着投资，最终拿到了1500万元人民币的A轮投资。

后面发生了什么大家也都知道了：王凯歆只风光了三四个月就被爆料公司其实存在一系列问题，虽然这些问题是早就存在的。比如“这门生意没有门槛”（那为什么一开始要投资她？）、“缺乏管理经验”（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人家才17岁）、“媒体曝光过度”（花钱做公关的是你们，曝光多了抱怨媒体的还是你们）……说白了，投资人找了千千万万的理由，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投资的其实是王凯歆以及她的故事而不是“神器百货”这个项目。

《非理性繁荣》一书中提到了这个现象，认为人们都喜欢听故事，这是因为人们喜欢为决策找到简单的原因，然后用这个简单的原因说服别人，说服自己。

在赌场或者彩票中心，如果你仔细去听人们之间的交流，就会发现大家喜欢说故事胜过客观评价事情发生的概率。比如“今天是我的幸运日”、“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嘛”、“第一次玩有新手运”等，他们会把下注前出现的一连串事件作为好运气或者坏运气的暗示。这些故事就为完全随机的事件增加了特殊的含义。

所以，承认吧，投资也是赌博，投资人之所以喜欢听故事只不过是因为他们需要为决策找一个简单、靠谱的理由。

最后，书中指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模式其实并不是人们无知的结果，恰恰相反，这正是人类智慧的产物，它反映出了人类智慧的长处和局限。投资者总是努力去做正确的事情，但是有限的能力和特定的行为模式以及人性固有的弱点往往会影响他们的行为。只有正面看清并承认到自身的短板所在，才能在今后的决策中避免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