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 莉

（北京教育科学研究院，北京.100021）

截止目前，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主办，国际学习型城市大会已经召开两届。第一届国际学习型城市大会于2013年10月在北京成功召开。会上通过了两个重要文件：《建设学习型城市北京宣言》和《学习型城市的关键特征》，这是近年在世界范围内指导学习型城市建设的重要文件。2015年9月28—30日，第二届国际学习型城市大会在墨西哥城隆重召开，来自全球95个成员国的市长、教育官员、研究专家以及联合国机构的代表、个人代表、各个地区的社会组织共650多名代表出席会议。大会以“建设可持续发展的学习型城市”为主题，以全体代表的名义总结了此次大会论坛中形成的共识，倡议建设可持续的、包容多样的城市和社区，通过了《墨西哥声明》，并颁布了《释放城市社区潜力：12座学习型城市案例研究》（Unblocking.the.Potential.of.Urban.Communities:.Cases.Studies.of.Twelve.Learning.Cities）用以表彰全球12座建设学习型城市的优秀典型，肯定这些城市以学习促发展的努力。

一、UNESCO学习型城市典型案例特点分析

在第二届学习型城市大会上，有12座城市受到了表彰：澳大利亚的梅尔顿、巴西的索罗卡巴、中国的北京、埃塞俄比亚的巴赫达尔、芬兰的艾斯堡、爱尔兰的科克、约旦的阿曼、墨西哥的墨西哥城、巴拉圭的伊维奎、菲律宾的巴郎牙、韩国的南杨州和英国的斯温西。这些城市不同程度地显露出“学习型城市”的基本特征。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终身学习研究室（UIL）对“学习型城市”有过明确的定义：“一所城市可以有效地整合其各部门资源，促进从基础教育到高等教育的包容性学习；使家庭和社区中的学习焕发生机；为工作场所的学习提供便利；拓展现代学习技术的使用，提高学习质量和优异性；并且培育终身学习的文化。”在这12座学习型城市建设的典型案例中，每座城市都以UIL学习型城市的定义为基础，结合各城市实际发展水平、环境和文化状况制定各具特色的发展愿景和目标。每座城市都希望能够通过学习型城市的建设来提升所有市民的生活质量，扩大受教育范围，保证受教育机会的广泛性和公平性，加强政府、社区和企业的合作关系，提高城市的多元化和多样化水平。在欧美部分地区，学习型城市建设不仅关注到本国及本市公民的学习权利，同时也惠及移民、难民等城市边缘群体。12座案例城市虽各具特色，但共同特征亦是明显。

（一）建设学习型城市以应对经济和就业危机

自2007年全球经济危机以来，欧美很多城市的经济发展遭遇巨大挑战，同时伴随而来的是移民潮和就业危机，使得欧美城市不得不规划和思考城市未来发展前景。无论是澳大利亚的梅尔顿、芬兰的艾斯堡、爱尔兰的科克还是英国的斯温西市都在积极应对失业率上升、经济低迷和移民增多的问题。

芬兰艾斯堡建设学习型城市的出发点和主要目标是通过提供公民获得一致的教育机会，确保所有公民都能挖掘自身潜能。建设学习型城市也是帮助该市摆脱经济困境，因此该市需要探索更加经济高效的方式来提供高质量的教育，提升年轻人的福祉，确保他们可以在学校里学习，并使学习成果造福于城市发展。艾斯堡还追求另一个目标：使城市更宜居，更便于学习、工作、经商且城市气氛宽松、言论自由，确保每位公民都能获得福祉、获得终身学习机会并包容每位公民。“艾斯堡发展计划（2020）”旨在成为一座具有竞争力的城市，采取公平、领先、负责任的发展方式，培养具有学习精神、具竞争力和创造力的居民，为所有学习者提供持续一生学习的路径。

英国的斯温西市面临的最主要问题是拉动地区的就业率，移民导致的人口的增长使提高就业率变得越来越重要。2013年斯温西市就适时提出了吸引投资、创造就业的目标。另一个问题是城市需要开拓创新路径以保证城市繁荣和市民高质量的生活。对该市而言，建设学习型城市的目的是为了创造可以推动地区经济发展，创设一个可以提升全体大众高质量生活的创业文化。为此斯温西市制定了五大关键目标：第一，通过提高公立和私营部门领导者的创业领导力来提升整个城市的创新能力；第二，为受教育者和培训者提供专业发展机会，将创业教育纳进正式和非正式学习中；第三，为年轻人提供丰富而最大化的学习机会，开发创业能力、创业技能，并形成对正式和非正式学习的正确认识；第四，为新成立的公司和有潜力的地区公司提供支持；第五，把经济发展程度和生活质量提升作为评价城市创新能力的途径与指标。

爱尔兰的科克也面临着移民问题，这个城市正经历着来自非洲和东欧的移民潮的冲击。作为一个海滨城市，科克市同时还面临环境问题，如潮水泛滥。作为爱尔兰第二大城市，科克与世界的连接也是一个挑战。所以科克市在《设想我们的未来战略》报告中指出：建设学习型城市的目标是提升所有公民的生活质量，谨防社会排外主义思潮涌起，降低贫穷和失业问题。与其他国家城市不同，科克市政府并不直接对教育或培训负责，教育都是由爱尔兰政府通过教育部统一进行管理和拨款。

巴拉圭的伊维奎建设学习型城市的最主要目标是解决失业问题，城市希望通过提高就业率来提高居民的生活质量，通过正式的、非正式的、非正规的教育来提高城市人力资本，同时创建高水平的技能工作坊推动城市的竞争力，通过提高市民技能来推动创业水平。伊维奎的愿景是实施终身学习战略，创造各种学习空间来提升社区发展。

（二）建设学习型城市以培育公民终身学习氛围

中国北京借2008年奥运会召开之契机，2007年11月10日，北京市政府举办了首个“终身学习日”。同年，市委市政府举办了建设学习型城市的重要会议，发布了《关于大力推进首都学习型城市建设的决定》，重申了学习型城市在知识经济时代和全球化时代所扮演的重要角色。北京建设学习型城市的目标概言之就是建立终身学习体系，整合教育资源，营造学习氛围，建立学习的良好环境，吸引具有创新性和有活力的专家，并把推动创新、可持续性和包容性作为城市发展的主要动力。

菲律宾的巴郎牙市面临着一系列的发展问题，首先是经济资源有限的问题；其次是在国家政府层面，教育部和高等教育委员会在基础教育、中等教育和高等教育领域的集权化。所以巴朗牙市希望提升自己的资本价值，成为该省的教育中心，刺激经济发展，吸引更多商业资源进驻，降低贫困。认为成为学习型城市将有助于提高居民赋权的程度和广度，使居民更加积极主动地参与公众生活。城市发展的目标有四：为所有人提供高质量的教育；为学生提供卓越的学习和娱乐设施；创设更多更好的学习环境；通过使学术和工业相结合来提高就业率。

（三）建设学习型城市以提高居民生活质量

巴西的索罗卡巴建设学习型城市旨在扩大获得高质量基础教育的途径，提高教师水平，加强对师训的投入，增加学前教育实体的数量，减少暴力和社会危害，减少失业率，提升劳动者的技能和职业资质，提高民众的环保意识，提升该市文化厚度和氛围，倡导体育和休闲文化，改善并升级城市基础设施，提高市民计算机技术水平。索罗卡巴市建设学习型城市的具体目标是：提高学前教育水平，提升青少年和成人的教育教学实践水平，通过鼓励市民参与使教育管理更加民主化。扩大和提升人类资源、学习材料和学习基础设施，确保教育公平，增加公民的数字化水平和教育专业化。索罗卡巴市政策一般都由国家法律机关来制定，除了政府对教育直接领导并施以管理外，非政府组织和企业都能对建设学习型城市施加影响、做出贡献。

埃塞俄比亚的巴赫达尔建设学习型城市主要为解决一系列的城市问题：贫困、不科学的幼儿护理与教育、成人文盲、青年失业、糟糕的残疾人服务、性别与社会经济的不平等、对多元化的保守态度、对体育和健康问题的漠视、信息技术工具和服务的匮乏、环保意识的欠缺等。巴赫达尔希望建立一座更美好的城市，拥有各个层次和形式的学习，这些学习将有效地提升人们的生活品质，人们可以和平地生活，他们的性别、社会经济地位、种族和宗教背景不会影响人们如何对待他们，同时也希望提高就业率，提升创业水平，确保公民身心健康，帮助他们意识到保护环境和自己文化的重要性。目前埃塞俄比亚整个国家包括巴赫达尔都没有制定法律法规去促进建设学习型城市，巴赫达尔大学与其他一些志愿者一起拟定了一些相关的法律法规。通过游说，他们希望政府能够在三五年内通过立法。

约旦首都阿曼建立学习型城市的基本原则是知识和学习。这一原则的产生基于这些现实：学习资源缺乏，人与人间的不平等，公众对公共生活的漠不关心。阿曼有相当高比例的人口未接受过正规教育，虽然这些人拥有丰富且有价值的知识和技能，但这些技能和知识并不总为阿曼社会所欣赏，所以学习运用这些非正规知识和非正式知识来引导每个市民认识到他们在阿曼社会发展中的重要作用。阿曼目前也正经历着移民潮，为此，阿曼建设学习型城市的一个现实动机是培育对不同文化的尊重和理解，提升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市民对城市和文化的归属感。阿曼城市建设的愿景是通过扩大社区合作，创造学习机会来满足每位公民的学习需求，确保公民拥有可以分享他们知识、技能的资源和空间。

二、学习型城市建设的两大趋势

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预测，到2050年全世界有70%的人口将生活在城市（城镇）中。城市在促进社会包容、经济增长、公共安全和环境保护方面有着重要的战略地位和作用。在《建设可持续发展学习型城市墨西哥声明》（The.Mexico.City.Statement.on.Sustainable.Learning.Cities）中提出建设可持续学习型城市的十条策略指南显示出学习型城市未来发展的若干趋势。

（一）包容性：保障公民公平受教育权利

第二届学习型城市大会中，欧洲、亚洲、非洲、北美洲和南美洲等国家相继介绍了各自在学习型城市建设中取得的初步成果和经验，据此可以看出世界范围内，部分国家、地区、城市在扩大居民受教育机会、保护城市文化多样化、提升城市经济发展水平等方面取得了长足进步。一个更加包容、更加多元、更加富有责任感的城市已成为未来学习型城市建设的重要方向之一。

一座学习型城市首先要培育市民具有终身学习且以之推动全球团结的意识，培育个人及社会的责任感。鼓励市民主动参与建设更安全、更灵活和更包容的社区的行动，为市民参与公共活动与决策赋权。其次是提供创新性的、多元的、灵活的教育和终身学习机会，帮助市民提高健康知识，增进对健康问题的理解，赋予他们权力以更好地控制自己的健康状况，并发展出对他人关心和支持的态度。同时，建设城市基础设施、改善环境状况以对市民健康和基本福利起到积极的保障作用。

同样，学习型城市通过为市民提供可承担的便利的教育和终身学习机会，确保所有市民都有能力为经济发展做出贡献。每个市民都应学会有效地使用现代学习技术，以便掌握终身受益的知识、技能、价值和态度。这些基本技能是市民高效完成工作并深度参与社会生活的必要条件。同时，应形成基本的道德价值观——无论是意识层面还是实践层面，都能尊重他人、尊重自己，以确保市民、移民、难民以及相邻城市居民拥有基本人权。

（二）可持续性：推动城市环保稳步发展

建设可持续性学习型城市是第二届学习型城市国际大会的关键主题。2015年6月30日，联合国发布《全球可持续发展报告》，这是世界各国制定未来可持续发展政策的官方指南。围绕这一议题，建设可持续性学习型城市成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组织此次大会的基本宗旨，除了保障公民的公平受教育权利、为公民赋权等建设指标外，维护人类共同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创建文化可持续的城市氛围也是这次大会提出的重要建设策略。

大会得出共识：要求城市实施终身学习策略以培育公众环境保护的使命感，激发市民保护自然环境、对抗气候变化以及采用可持续方式进行生产和消费的积极性。同时，确保市民有合适的获得公共资源的途径，如干净的水源、卫生系统和能源，认为这些都是大众参与教育和终身学习的前提条件。

在文化可持续方面，学习型城市建设应惠及所有市民，特别是处境危弱的人群，如原住民、妇女、残疾人、难民和避难者，将他们置于学习型城市行动的中心地位。通过确保所有市民，无论年龄、性向或经济、文化、宗教和道德背景，都能获得基本的读写技能，来有效地获知和维护自己的权利，来培育社会、人群和政治对多元文化的包容度。同时，学习的意识要延伸、扩展至城市的不同部门，包括健康、教育、艺术和文化、体育和娱乐、交通、社会福利、城市规划、房地产业和旅游业，积极构建政府、私营部门和市民社会等不同城市主体的合作关系。尤其要引导城市新生代年轻人成为创造学习型城市中积极的、有意义的群体，培养他们的公共参与感和责任感。特别注意要挖掘和高扬城市传统文化与艺术，使之成为学习型城市建设的重要维度和魅力城市的重要支柱，确保所有居民，乃至流动人口、城市旅游者都能参与其中。

[1]保罗·朗格朗.终身教育引论[M]. 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85

[2]杨俊峰，余慧菊.欧洲终身学习评价指标体系述评[J].广东广博电视大学学报，2013(5)

[3]UNESCO Institute for Lifelong Learning. Unlocking the Potential of Urban Communities——Case Studies of Twelve Learning Cities.（2015-11-19）http://unesdoc.unesco.org/images/0023/002345/234536E.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