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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遗”影片的文化接纳与精髓消化

2016-12-07丛炜莉

电影文学 2016年19期
关键词:非遗

丛炜莉

[摘要]电影作为文化传播的重要载体,承担着继承和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责任,“非遗”电影便由此诞生了,且主要以描述民间文化为主。这类作品多将电影艺术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结合在一起,使其成为整部影片的叙事主线。“非遗”电影中的上层意识形态语境较大众语境更为高深,两者之间进发的矛盾阻碍了其发展的速度,鉴于此,本文将针对“非遗”电影目前的困境展开系统性分析,力求从电影表达方式角度为其提出化解之道。

[关键词]非遗;电影语境;表述方式

“非遗”电影最大的表述特色就是强调民间文化的回归。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中华民族最为宝贵的财富,是中华民族精神的传承,这一点被大多数人所坚信,更是“非遗”电影存在的群众基础。

一、“非遗”电影的文化传达

非物质文化遗产也是文化存在的一种完整形态,之所以成为非物质是因为这种文化的传播形式总是与特定的人群、区域以及民俗联系到一起。对于“非遗”影片而言,非物质文化遗产中所特有的深厚文化底蕴、景色、人物以及风情都是电影十分钟爱的素材,而这些素材中所体现出来的思想、道德和精神世界往往能够为影片赋予较高的思想价值。纵观“非遗”电影,其所表现出来的是不同于其他类型影片的独特风格。

“非遗”影片在拍摄过程中总是试着重现那些过去的历史场景。例如经典影片《爱在廊桥》,就将原始的村落、秀美的山水以及古朴的石板路作为故事发生的背景空间,同时又将充满文化底蕴的廊桥作为故事的空间节点,进而在这种富有历史穿越感的环境中实现了非物质遗产文化魅力的表现。同样的编导方式在《高甲第一丑》中得到了重现。这部电影不仅将晋江的古村落作为故事发生的空间背景,还将当地特色艺术表现形式高甲戏、闽南地区的民族服饰以及那些古色的院墙和弄堂设计成了电影中重要的叙事元素。但与《爱在廊桥》不同的是,《高甲第一丑》直接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继承人作为影片故事的原型,从而更加真实地还原了这些文化艺人的百态人生。《高甲第一丑》的创作人员为了真实地展现柯贤溪老艺人的人生,还亲自在柯老生活工作过的场所深入考察,获得了许多关于柯贤溪学艺的奇闻轶事。《摆手舞之恋》相比于《高甲第一丑》则更近了一步,影片直接将摆手舞的非物质文化传人作为男主角,用当事人的视角来展示摆手舞的历史,丰富了非物质文化影片的表述方式。

目前,非物质文化遗产影片的表述主要表现在追求原型真实性上,这种方法的优势在于给观众以真实的感受。但如此拍摄出来的画面与观众所处的现实环境是脱钩的,也正是因为这种脱钩才导致观众对电影中所表现的景、物、人缺乏深刻的认识,更不能在非物质文化遗产影片中寻觅到个体梦想的寄托,因而使“非遗”影片具有某种局限性。

由于“非遗”影片产生的特定历史条件,致使其只能将自己的主题定格在传承和保护的基调上。“非遗”影片为散落在民间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提供了一次重登历史舞台的机会,并且通过这种方式来唤起人们的保护意识。在“非遗”影片《不肯去观音》中,影片围绕佛教“传灯”的故事展开,通过发生在佛灯上面的故事来引出“一灯之明,亮及方寸,若能以一灯相传,燃亮万灯,万灯指明,定能普照四方”的主旨思想,同时也将守护和传道的思想进行了正面的传播。《爱在廊桥》以爱情故事为明线,以北路戏的前途为暗线,将北路戏的命运与影片中男女主角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能够让北路戏《香蝴蝶》上演1000场是伊妹、阿旺、长天和福坤的共同心愿,但是他们都在靠近这个梦想很近时失败了,最后这门艺术形式在现代商业的冲击下走向没落,而是《高甲第一丑》以柯贤溪作为主人公原型,故事则从头到尾俨然是一个传承技艺的过程,从中体现出来的“非遗”影片的核心思想尤为突出。

在“非遗”影片中,所有编创人员都承担着社会赋予的使命,这种继承和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思想让“非遗”电影任重而道远,但如果刻意地将其植入作品当中,也会在一定程度上使电影的表述方式受到影响。更严重的是,承担了使命的“非遗”电影的教化口吻往往会使观众反感,从而对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起到相反的作用,这与这类影片拍摄的初衷是相悖的,“非遗”影片很可能在这种责任的束缚下变得刻板和单调。在“非遗”影片的放映过程中,许多人都会质疑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必要性,因为如果这些文化成果是优秀的,就自然会有很多爱好者去学习和发扬,那么即便不可以保存,也会一代一代传承下去。一些观众会从道德的层面来接纳这些非物质文化文明,而不是从文化精髓上面去消化这些优秀文明的成果。

二、“非遗”电影的接纳尴尬

虽然联合国推出的《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定位为全世界人民的责任,但从操作层面来看,目前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工作仍然被官方和少数精英主导。中国政府十分重视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并鼓励大众媒体承担起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责任,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营造良好的舆论氛围。所以很多电影人为了响应世界和国家的号召,便将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作为电影创作的一类主题。

经济的高速发展和社会的变迁让非物质文化遗产面临困境,而电影作为一种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被赋予了新的使命,由此一批以继承和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为主题的电影陆续登上银幕。但是在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领悟方面,大众媒体肯定要落后于政府政策,因此就需要政府自上而下地引导大众媒体的宣传方向。将大众媒体作为“非遗”保护的宣传工具是无可厚非的,但是选择电影这种艺术表现形式作为保护“非遗”的主要载体是一种非常不理智的做法。对于“非遗”的保护,是一个封闭式的空间,而大众媒体则是一个开放的空间。大众媒体最大的特点就是大众自己创造媒体,是为大众自己服务的。显然这两种空间在客观上是相对的,所以面对“非遗”的保护和继承,这种既是官方所推行的,有时大众又必须有作为的话题,“非遗”电影所处的境地是非常尴尬的。在“非遗”电影创作中,既不能将电影拍摄成为带有文化霸权的有意识行为,也不能让大众对“非遗”的保护和继承行为做过度的解读。

当今时代的发展趋势,强调平等对话的精神,即让大众文化的前进方向不受干预地自然自觉地发展,而不再以某个人和某个群体的意愿为转移。而电影的价值也在于实现与观众的沟通,来创作出新的文本,即电影的目的并不一定是让观众获得电影所宣扬的意义,而是让观众根据自己的阅历、行为和爱好来决定自己的收获。由此,反观“非遗”电影的现状,就不难预想到这种在电影文本中刻意地插入意识思想的行为,无论多么自然和隐晦,都会与电影的属性相违背,从而注定它所要表达的诉求和意义被误读,甚至被抛弃,这也是目前“非遗”电影曲高和寡现象的主要原因。“非遗”电影现在处于封闭空间的困境,由于欠缺开放性,导致它所宣扬的理念很少能融入大众文化的语境之中。

“非遗”电影陷入瓶颈期的另一原因是语境主体的不恰当使用。在“非遗”电影中起主导作用的是官方和少数的精英,但事实上被教化的观众才是大众文化的主导者,他们才是新文本的真正领导者。电影作为一种艺术形式,要在两种矛盾的语境中获得生存着实不易,因为两种不同的语境对于客体都有着明确的要求,既需要文本中体现历史和文化价值,宣扬继承和保护的意识,又要给大众消费自由的权力,满足大众对于符合自己意义和快感的要求。这两种语境都要求“非遗”电影从中做出抉择,而“非遗”电影也纠结在两难之中。

三、“非遗”电影的精髓消化

余秋雨曾经将艺术心理划分成为心理分析层次、心理研究层次和接受心理层次。而接受层次的提出最能反映艺术创作中观众的必然在场性,也就是电影创作者应该站在观众的角度来思考问题,从而更好地迎合接受者的需求。虽然这种做法被一些艺术家所不齿,但是不可否认许多优秀的艺术品往往是迎合了社会某一时期的需要才成为经典的。此外,由于艺术品的读者和欣赏者的阅历、地位以及知识水平有着千差万别,这导致了依据个人的“审美经验”和“生活阅历”所产生的对于艺术品的认识未必准确,然而这种误读正是大众参与艺术再创造的过程,正是这种可以误读的空间余量,让观众拥有了更多的思考空间,让电影变成了一个开放的空间环境。所以,在“非遗”影片的表述过程中一定要考虑到观众的接受心理。

对于电影来说,通常都是为了表达特定的意图来选择与之对应的文本。对这些文本进行表达的方式也多种多样,但归根到底都来源于创作者自身的意愿。因为影片最开始的创作来源于创作者的生活感悟,创作者也会按照所要表达的意图编排合适的素材,表现出自己的创作想象。但是对于“非遗”电影来说,电影创作者的想象是被束缚的,如在《爱在廊桥》中,过于明显的表达意图,让许多非物质文化遗产画面堂而皇之地占据了大量的镜头,相比之下爱情故事的比例则受到了严重的压缩,反而曲解了创作者的初衷。除此之外,文本的表达能力也是影片表述方法中的重要部分。影片的表述技巧与表达方式都与文本的表述能力有着紧密的联系,在电影《不肯去观音》中,余秀峰、莲妹、慧萼、无尘大师、李怡等人的语言陈述直接用来强调影片的文本意图,而过于明显的文本意图又让电影创作者的想象空问无法自由地发挥出来。总之,在“非遗”电影中观众都失去了参与影片的机会,致使观众不能从观影中感到快乐,更难以有所收获。

了解了“非遗”电影所面临的困境,本文认为应该从以下方面对非物质文化遗产影片的表述方式进行改进。首先,要还原电影本身的属性,即充分重视电影文本的重要性。在“非遗”电影的创作过程中,要想提高电影的品位和格调,就要提升文本的表达空间。即在“非遗”题材影片的创作过程中,应该避免非物质文化遗产继承和保护思想的生硬嫁接,这样只能损害影片的艺术价值,降低电影的宣传能力。换言之,应该将电影创作的重心转移到提高电影的活力与品格上面。其次,“非遗”电影在创作过程中,要充分考虑到宣传的效果。一味地强调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和继承,实则是在暗示非物质文化遗产在当今社会中正处于弱势地位,其存在价值在下降,但显然这些结论与继承和保护“非遗”的初衷是相悖的。反观电影《叶问》,其没有刻意宣传,但是仍然令人对中国的“咏春拳”充满了好奇,同时爱上中国功夫;而电影《霸王别姬》虽然讲述的是一段异样的爱情故事,但是观看完影片后人们会对唯美的京剧艺术叹为观止。可见,“非遗”电影并非无路可走,只要不过分强调保护和继承“非遗”的使命,而注重挖掘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精髓,多考虑观众的接受心理,就能打开新的格局。

四、结语

“非遗”电影处在上层意识心态语境与大众语境的两难之中,已经成为“非遗”电影曲高和寡的主要原因。这种局面是“非遗”电影处于初级发展阶段的现状所导致的,所以并非无法克服。面对困境,“非遗”影片的创作人需要从过去的框架中解脱出来,用一种全新的眼光和视角来表述非物质文化遗产,在具体的表达过程中不去刻意强调遗产的继承与保护,而是从中华传统文化的优越性角度展现非物质文化遗产,并且立足于大众文化语境,才能为非物质文化影片打开新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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