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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先锋伊瓦娜·科比尔卡

2016-12-06马尔塔弗列利MartaFrelih翻译李双志

画刊 2016年8期
关键词:斯洛文尼亚罗莎慕尼黑

[德]马尔塔·弗列利(Marta Frelih) 翻译:李双志

艺术先锋伊瓦娜·科比尔卡

[德]马尔塔·弗列利(Marta Frelih) 翻译:李双志

伊瓦娜·科比尔卡(Ivana Koblica)最开始的画风是典型的慕尼黑学派风格,在弗里茨·封·伍德(Fritz von Uhde)和之后多位巴黎画家影响下,她的绘画方式和用色都发生了变化。

关于她1880年迁居慕尼黑一事,伊瓦娜·科比尔卡在自己的回忆录中这么写道:“那时候所有提起画笔的人都奔往那里。”[1]她一开始在工业美术学校注册学习,但很快就后悔了:手工太多,艺术太少了。她这时恰巧遇到了宫廷酒窖技术师芒,后者为她写了一封推荐信给自己的朋友——艺术学院教授威廉·封·迪茨(Wilhelm von Diez)。科比尔卡拜访了迪茨——尽管他暴躁的性情让人害怕。她回忆说:“那位严格的教授让我在一个之前还放着一副马鞍的红色长沙发上坐下,从我手臂下取走我的自然风景素描画的时候,我的心狂跳不止。在查看了我的素描之后,他给了我一封写给阿洛瓦·埃尔德尔特(Alois Erdelt)的推荐信,那是一位杰出的肖像画画家,是迪茨学派中最优秀的画家之一。”科比尔卡做了7年埃尔德尔特的学生(1882-1889年)。她同时还和6位女画家同行参加了雕塑家罗特(Roth)教授开办的人体画学习班[2]。

科比尔卡在26岁的时候创作的类型画《喝咖啡的女士》,具有以17世纪荷兰现实主义为模范的慕尼黑陶土色画派的典型风格[3]。在神秘的黑色背景上浮现出用画室照明灯照亮的老妇人的脸——她微笑着喝咖啡。她的面容通过白色衣领得到了进一步强调,双手与亮色的咖啡杯都很醒目。构图精细的亮光三角结构巧妙地引导着观看者的视线。对于科比尔卡而言,这幅1888年参加了维也纳艺术家馆展览的画有着特殊意义,它和另一幅同样作于慕尼黑的《熨衣女》,她都不愿出售[4]。直到今天,《喝咖啡的女士》都是斯洛文尼亚最知名的画之一。

《范妮》创作于1889年,在卢布尔雅那展出。展出时引发了人们的震怒。保守的评论家卢卡·耶兰(Luka Jeran)觉得这幅画不道德,因为范妮的手是裸露的。他教训科比尔卡说:以后要放弃这样的艺术创作[5]。科比尔卡没有画出通常对于晚礼服来说必不可少的白色长手套,因为她想用这双手来展示她的精湛画艺。科比尔卡在慕尼黑(玻璃宫,1889年)也展出了这幅作品。出生于斯洛文尼亚的艺术史专家托马斯·布雷杰(Tomaz Brejc)对此评论道:科比尔卡在1886年之后越来越关注画家棱巴赫(Lenbach)出自沙龙文化的“心理主义”和莱布尔(Leibl)对光亮的重视,这在她的肖像画中可以看到[6]。

科比尔卡在她的回忆录里写到慕尼黑现代派时描述了1889年在玻璃宫举办的一次展览,其中年轻画家的作品与成名艺术家弗里茨·封·伍德的作品同时展出。科比尔卡深受新的绘画可能性吸引,不顾她的教授埃尔德尔特的恼怒而开始“试验现代派的东西”[7]。1891年她在玻璃宫展出了自己的大幅画作《夏日》。伍德建议她将这幅画送往巴黎参展。科比尔卡用这幅画和《熨衣女》申请参加“战神广场沙龙展”,最后她的这两幅作品从2800幅竞选作品中脱颖而出,名列遴选出的200幅画作之中[8]。科比尔卡后来又在维也纳、慕尼黑玻璃宫、柏林、布拉格、德累斯顿和卢布尔雅那展出过《熨衣女》。这幅作品是她依照生活中的模特原型画出来的。她的画家同行和少年时的好友费尔多·威瑟尔(Fredo Vesel)在同一时期也以相似的形式画了同一题材。威瑟尔的绘画风格[9]启发了科比尔卡进行“室内画试验”的灵感。科比尔卡在她的回忆录中写道:“我们在房间里放了一堵临时性的墙,好让我能画出让我把头伸进去的开着的房门。”[10]

在慕尼黑生活期间的伊瓦娜·科比尔卡 1882年

《喝咖啡的女士》 伊瓦娜·科比尔卡 布面油画 70cm×100cm 1888年

在这些年里,她最好的女友是罗莎·普菲弗英尔(Rosa Pfäffinger)[11],不过她也和凯特·柯勒惠支、玛利亚·斯拉沃娜(Maria Slavona)[12]与墨特克女男爵[13]有交往。普菲弗英尔在她的笔记中多次提到过威廉·皮特森(Wilhelm Petersen)[即威力·葛列托(Willy Gretor),有着贵族仪表和丹麦-德国血统的画家与收藏家][14]。葛列托创立了一个巴黎的波西米亚圈子,与普菲弗英尔、斯拉沃娜和科比尔卡有着特殊关系。在她1891年初次到巴黎的时候,科比尔卡就写信给慕尼黑的女友罗莎说:葛列托拥有一幅一年前刚死的疯子画家——文森特·凡·高的画,此外还有塞尚的一幅女人画像和高更的画。她还提到,高更的妻子曾经拜访过葛列托。

科比尔卡的事业在巴黎达到了巅峰。在这里她结识了著名画家皮埃尔·皮维·德·夏凡纳(Pierre Puvis de Chavannes),并成为他举办的沙龙的名誉会员。在评审科比尔卡的作品的评委中还有法国雕塑家奥古斯特·罗丹[15]。

科比尔卡在巴黎观看了各式各样的展览。勒帕热(Lepages)的《割草季》成为了她的新理想。她对此评论道:“这幅画的清新色调给我造成的震动之大是前所未有的。在勒帕热使用的颜色下我感受到了一种新的理想,我开始从心底里憎恨我们在慕尼黑画过的那些埃尔德尔特务必要求看到的黑乎乎的头颅。”[16]科比尔卡在法国改变了她的用色方式,在那里画出了她最杰出的作品《草地里的孩子》。

在她的家乡斯洛文尼亚,科比尔卡被视为艺术先锋。1889年,她在卢布尔雅那的一所中学里举办了斯洛文尼亚的首个艺术展览[17]。在这之前,斯洛文尼亚的画家都只能在商店橱窗里展出自己的作品。她在欧洲各个城市(维也纳、慕尼黑、巴黎、萨拉热窝和柏林)的游历对于当时的女性来说也是非同凡响的。她在许多城市展出过作品:巴黎、卢布尔雅那、萨格勒布、的里雅斯特、维也纳、慕尼黑、卢采恩、吕贝克、巴黎、布拉格、雷根斯堡、德累斯顿、巴塞尔、萨拉热窝、弗罗茨瓦夫、莱比锡、威尼斯双年展、布达佩斯。在布达佩斯,奥地利皇帝弗兰茨·约瑟夫买下了她为布达佩斯艺术馆所作的肖像画《巴黎小妇人》。由于作为女性在参加欧洲不同展览时难免会遇到困难,科比尔卡几乎在所有的画作上签名时都只写出自己名字的首字母——I. Kobilca。

从1897至1905年,科比尔卡在萨拉热窝住过一段时间。她是当地画家俱乐部的唯一女性成员,与德国的画家同行一起为百科全书《文字与图画中的奥匈帝国》画过插图[18]。科比尔卡是第一批手持香烟让人拍照的斯洛文尼亚女性之一[19]。之后她在柏林住了7年,与在慕尼黑时便结识的女画家同行时常往来[20]。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初期,她回到了斯洛文尼亚,过着非常离群索居的生活,直到去世都在画花草静物画[21]。

“我要看尽世间一切,要看到每一帘幕背后去,我的渴望让我一往直前!”

——伊瓦娜·科比尔卡

《熨衣女》 伊瓦娜·科比尔卡 布面油画 83.5×100cm 1891年

《范妮》 伊瓦娜·科比尔卡 布面油画 62.5cm×156.5cm 1889年

注释:

[1]斯坦科·威尔尼克(StankoVurnik),《伊瓦娜·科比尔卡》,SPOMINI画册《伊瓦娜·科比尔卡1861-1926》, 1979年,页53。

[2]同上,页54。

[3]布雷达(Breda Ilich-Klancnik),《伊瓦娜·科比尔卡的生平及创作》,1999年,页22。

[4]斯坦科·威尔尼克(StankoVurnik),《伊瓦娜·科比尔卡》,1979年,页55。

[5]卢卡·琼(Luka Jeran),《晨星》,1889 年,页316。

[6]Tomaz Brejc,《论欧洲艺术:现实主义与寄喻,伊瓦娜·科比尔卡的夏天》,页266。

[7]Vurnik,《科比尔卡》,页55。

[8]同上。

[9]Ferdo Vesel(1861-1945年)在维也纳和慕尼黑学过绘画,当时他与画家Rihard Jakopic、Anton Azbe和伊瓦娜·科比尔卡都有交往。

[10]Vurnik,《科比尔卡》,页56。

[11]伊瓦娜·科比尔卡在斯洛文尼亚北部的坡多布列杰小镇就已经结识了罗莎·普菲弗英尔。

[12]“斯拉沃娜的父母分别是Theodor Schorer(1836-1918年),坐落在吕贝克约翰尼斯大街的著名的狮子药房的所有者和化学家,和Ottilie Emma Emilie ,原姓Steger(1838-1899年),早逝的雕塑家Fritz Steger的妹妹。”Wolff-Thomsen ,《巴黎波希米亚人》,页25。

[13]默多克女男爵是德国画家Franz von Lenbach的妻子。科比尔卡说:“她在玻璃宫的一个展览上告诉我,当Lenbach看到某个艺术家把颜料厚厚地涂到画布上画成一幅画的时候,他有多恼火。这在当时被称为现代艺术。我总是把Lenbach想象成一头满腹牢骚的熊,但他并不是这样。在我拜访他妻子的时候,他给我留下了一个好印象。他很健谈,让我看了他所有的画。”Vurnik:,《科比尔卡》,页56。

[14]参见Ulrike Wolff-Thomsen,《巴黎波希米亚人(1889-1895年)。画家罗莎·普菲弗英尔的自传》,2007年。

[15]纪录故事片《科比尔卡,画家肖像》,马尔塔·弗列利导演,Fabula/RTV,2007年。

[16] Vurnik,《科比尔卡》,页56、57。

[17] Ilich-Klancnik,1999 Ljubljana,页5。

[19] Vurnik《科比尔卡》,页60。

[19]纪录故事片《科比尔卡,画家肖像》。

[20] “25日,科比尔卡和罗莎·普菲弗英尔晚上到了。大家当然说到了战争。罗莎为自己的立场辩护:其实根本没有对祖国的感情,就像对家庭的感情一样。国际情感是超越它们的。科比尔卡是激情澎湃的爱国者,是彻底的斯拉夫人。她承受着战争的可怕折磨。她说:不论战争如何结束,对于南部斯拉夫人来说,总意味着不幸。”Jutta Bohnke-Kollwitz:《凯特·柯勒惠支日记(1908-1943年)》,München,1999年,页162。

[21] Stanko Vurnik,《斯洛文尼亚艺术家:探访伊瓦娜·科比尔卡》,《晨报》264期,1924年11月7日,页7。

编者按:1900年左右的欧洲,女权运动势成燎原。不少女性集结起来,在公共领域里勇敢地提出自己在政治经济权利上的诉求,进而推动了更多女性独立意识的觉醒。如此一股热潮在根本上改变了女性的普遍生存状态和个人发展机会。而在艺术界,这种改变则体现为一个更为自信、独立和富于创新力的女艺术家群体的出现。女权运动为她们追求艺术人生赢得了生长空间,女权运动的独立自由精神更融入了她们在现代艺术道路上的积极探索。在此,我们选择了一系列以1900年左右生活在德国慕尼黑的女艺术家为核心的回忆文章。之前,我们已经在本刊2016年第3期介绍了当时女权运动和女性艺术学院的概况,接下来,我们将通过几个非常重要而又少为人知的女艺术家的个案,来再现当年女权运动与女艺术家创作活动之间的密切联系,凝视现代艺术发展史中这个特殊的横断面,并希望借此激发更多关于性别、社会、文化和艺术的互动关系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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