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桂芝 插图/浏泓

澳洲跨世纪连环杀手

文/李桂芝 插图/浏泓

2010年，57岁的连环杀人案凶手彼得·杜普斯第三次被判终身监禁且不得保释。彼得手戴手铐，在狱警押解下离开了墨尔本法庭。他身材矮小，戴着眼镜，外表温文尔雅，很难让人把他同杀人恶魔联系在一起。然而，在现实生活中，他却是一个活生生的实例，使人们明白并不是只有那些身材魁梧的人才可能成为杀人恶魔。审理此案的法官也透露，彼得·杜普斯的连环杀人动机在于其内心深处对女性根深蒂固、变态的仇恨及其对生命的蔑视。彼得的前妻曾指出他有双重人格。

当他还是一个15岁中学生时，就已经暴露出自己性格的阴暗面。1968年，彼得·杜普斯住在墨尔本之郊的芒特韦佛利亚区。他的邻居珍妮告诉警察：“彼得经常来我家串门聊天，跟我们一家人关系都十分融洽。我们还经常给他一些零花钱，请他帮我们修剪草坪、清洗汽车。10月的一天下午，我正在准备晚饭时，他来我家借小刀削果皮，当时我还表扬他愿意帮妈妈做事，夸他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然而，拿到刀几分钟之后，彼得·杜普斯便用小刀刺向珍妮的脸、脖子和手等部位。突然，他停住手，大哭起来，并对珍妮说：“对不起，珍妮，我管不住自己的手，无法停下来。”警察讯问他时，彼得答道：“我当时一定是想杀死珍妮，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那样做。在我的记忆中，珍妮一家人对我一直都很好，但当时我无法控制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好像是作了一场奇怪的梦。”彼得·杜普斯由于刺杀珍妮而被判处有期徒刑18个月。

两周之后，精神病专家对彼得·杜普斯进行了医学鉴定，并将其送进精神病医院。精神病专家得知彼得体重严重超标，在学校里不善与人交际，喜欢独来独往，同学们都不喜欢他。同所有不合群者一样，他有着极强的控制欲，极有可能实施性犯罪。他虽然很想成为一名警察，但连续多次都被拒绝。

此后几年，彼得曾多次借口汽车抛锚要使用螺丝刀，骗女主人开门后对她们实施性侵犯。1974年，21岁的彼得闯入一位已婚妇女家中，持刀威胁这名妇女，如果拒绝与他发生关系将要杀死她的孩子。并且在强奸该妇女之前，用绳子将其死死捆住。彼得因为此案被判五年有期徒刑。审理该案的法官指出，那是有史以来情节最为恶劣的一起强奸案。精神病专家在狱中再次对他进行医学鉴定，结果显示其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是个潜在的危险分子。更为糟糕的是他拒绝接受心理治疗。高级侦探伊恩·阿姆斯特朗直言不讳地说：“彼得·杜普斯纯粹就是个骗子，属于高危犯罪人群。我坚信他即使刑满释放，还会继续侵犯女性。如果不改邪归正的话，不久的将来必定会酿成命案。”

1979年9月，彼得·杜普斯刑满获释。出狱后不到两个月，十天之内又先后对多名女性实施性侵。彼得对前来抓捕的警察坦言：“我有这种嗜好已经足足六年，很庆幸你们抓住我。”1980年2月，彼得·杜普斯因涉嫌强奸未遂、恶意伤害、抢劫和强暴猥亵罪而被提起公诉，再次被判五年有期徒刑。彼得入狱服刑满六个月时，存入他档案的鉴定报告就载明：彼得·杜普斯毫无优点可言，存在严重的心理疾病，是个极端危险、不够成熟的年轻人，他的保释出狱将是一个错误。

1985年2月，彼得·杜普斯刑满释放，所有人都认为他不会就此金盆洗手。果然，出狱后还不到一个月，他就在布莱尔高里海滩持刀强奸一名正在日光浴的21岁女性。这次，他被判入狱12年。彼得·杜普斯曾对警察说：“我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人们都说我已经变好，我自己也以为不会再犯这种错误。其实，我特别想过一种正常人的生活。”在狱中服刑满七年后，彼得娶了比他大16岁的监狱精神病护士，同时向负责保释的工作人员发誓，自己这次结婚以后就再也不会继续实施性犯罪了。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就在彼得·杜普斯被保释出狱两年后又重犯老毛病。1994年，他头戴面罩，手持利刃、胶带和手铐，盯上一位正在埃派劳克湖野餐的妇女，尾随她进入洗手间后，将其关在洗手间内用刀威胁。幸好这位妇女的朋友及时赶到，他在强奸未遂情况下仓皇逃离。但在逃跑过程中因开车撞到护栏，被警察追上并逮捕，之后被判处两年有期徒刑。1996年，他刑满出狱时，妻子已经弃他而去。谈及彼得，他的前妻对《星期日报》记者谈到“他具有双重人格，集天使和魔鬼于一身，一面非常善良温柔，而另一面又异常邪恶。遗憾的是，之前我对他却一无所知”。

1997年10月，一位名叫玛格丽·玛勒的40岁妓女的尸体在墨尔本附近的萨默顿被人发现，她生前曾与彼得·杜普斯同住一个小区，即墨尔本郊区的帕斯克华伦小区。警方透露，玛格丽曾遭人绑架，然后惨遭杀害，左侧乳房被人切掉，并被塞进自己的嘴里。不到一个月时间，当地又发生了一起谋杀案，受害人也是一名女性——25岁的莫西娜·哈维吉丝，她在墨尔本郊区福克纳墓地为祖母扫墓时被人乱刀刺死。直到十多年以后，这两起谋杀案才被警方侦破，最终确定凶手正是彼得·杜普斯。

28岁的尼克尔·帕特森是与莫西娜一起玩大的好朋友，她不幸成为彼得·杜普斯下一个谋杀对象。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师，尼克尔专门帮助吸毒的年轻人自我矫治。为了扩大业务范围，1999年初，她把自己墨尔本诺斯科特房子的卧室改造成咨询室，还在当地报纸上发布提供心理咨询的广告，承诺帮助那些存在人际关系困惑和性问题的人们。彼得·杜普斯看到广告之后就联系了尼克尔，没人对他联系尼克尔的真正动机产生过怀疑，因为他确实需要这方面的帮助。然而，心理咨询并不是他的真正目的。接下来五周里，他曾多次给尼克尔打电话，说自己患有抑郁症、赌博成瘾，并约定4月19日前往尼克尔咨询室接受咨询。当天上午九点一刻，尼克尔的邻居曾听见她的房子传出尖叫声，她的男朋友当天下午给她打过许多电话但始终无人接听。直到当天傍晚，尼克尔尸体才被一位应邀前来吃晚饭的女性朋友发现。据现场勘查人员透露，她的裙子和内裤都被脱去，双侧乳房被利刃切掉，胸部和背部总共被刺27刀。凶手翻遍了她的屋子，偷走她的手提包和驾照。幸运的是，凶手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一堆衣服，警察在这堆衣服下面发现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尼克尔日记。日记中记录着她当天上午九点要同一位叫马尔科姆的人约定见面咨询的事情。侦查人员分析，如果这位前来咨询的人就是凶手，他一定使用的是假名。尼克尔还在马尔科姆名字旁边记着一个手机号码。侦查人员发现，这个手机号的主人是一位叫哈利的印度籍大学生。哈利并不认识尼克尔，从没给她打过电话，而且对她的遇害也毫不知情。调查人员查看尼克尔通话记录后发现，其中15条通话是从帕斯克华伦小区彼得·杜普斯的房子里打过来的。警方进一步调查后得知，这位大学生曾在大学就业办公室的招聘板上看到一则招聘启事，这则招聘启事正是彼得发布的，当时他想雇人帮他打扫一下自家的后院。哈利在电话应聘时，曾给彼得留下自己的手机号。警察掌握到这些线索后，在尼克尔被害后的第三天就将彼得·杜普斯抓捕归案。警方搜查了他的房子，也找到了刊登尼克尔广告的那份报纸，而且发现他在报纸空白处记着尼克尔的名字。警方还在他家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些有字的碎纸片，拼接还原这些纸片后发现，这是一张记录他与尼克尔预约的纸条，上面清楚写着尼克尔的地址、预约时间，预约人正是马尔科姆。彼得·杜普斯面对这些证据也承认，他曾预约过尼克尔，但后来又取消了，因为尼克尔告诉他，他的问题应该自己解决，而不需要咨询。此外，警察还搜出一份刊登尼克尔被害案的报纸，上面印有尼克尔的照片，照片却被人用刀扎烂。彼得·杜普斯的夹克上，警察发现一些残存的血迹，经DNA鉴定证实这些正是尼克尔的。对于自己脸上、手上的抓痕，彼得·杜普斯辩解说那是他在自家后院小屋里使用车床干活时被木片划伤的，警察当场驳斥他家里并没有车床，他又改口说是被小屋里凸出的木片划伤的。

在尼克尔被害案的庭审现场，彼得·杜普斯并不承认自己杀害了尼克尔。他辩解称自己之所以预约时使用别人的名字和手机号码，就是不想让自己女朋友知晓他的赌博恶习。他还狡辩说是警察故意将尼克尔的血抹到他的衣服上来诬陷他，那张被刀子扎坏的报纸也是警察放到他家的。然而，公诉机关握有充分的证据，法庭经过两个半小时的辩论，法官最终判定彼得·杜普斯谋杀罪成立，宣判其终身监禁且永不保释。文森特法官说：“彼得·杜普斯彻底改过自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且对自己所犯罪行毫无悔改之意。他给我们提出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个手段残忍的恶魔？他为什么会如此热衷于性暴力犯罪？”当庭审现场所有人了解到彼得·杜普斯在此之前一长串的判刑记录时，简直不敢相信站在他们面前这个慈眉善目、个头一般的人竟然犯有16种罪行，而且已在监狱服刑20多年。

彼得·杜普斯入狱后，警方提取了他的DNA样本，与墨尔本卖淫女玛格丽·玛勒尸体旁手套上提取的生物检材进行比对，比对结果证实手套上的DNA信息同彼得·杜普斯完全一致。因此，检察院于2004年就玛格丽·玛勒被杀一案对他提起公诉。庭审过程中，公诉方指出，在尼克尔和玛格丽被害案中，犯罪嫌疑人的作案手段极其残忍且极其相似，都使用切掉被害人乳房的手法，可以认为是同一人所为。庭审后，陪审团一致认为彼得·杜普斯犯谋杀罪名成立，再一次宣判其终身监禁。凯耶法官表示，鉴于他的犯罪记录令人发指、性质极其恶劣、手段特别残忍，即使没有尼克尔被杀案，法院也会毫不犹豫地宣判其终身监禁。

彼得·杜普斯的犯罪动机究竟是什么呢？审判心理学家认为，他杀害女性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征服欲、控制欲。然而，每次女性的实际伤害并没能达到他的预期，无法满足他的幻想，因此导致他不断感到失望。为了排解这种失望，实现暴力犯罪的目标，他反复寻找新的作案目标，作案手段变得越来越残忍。

1997年的莫西娜·哈维吉丝被害案中，虽然彼得·杜普斯也被列为重点怀疑对象，且有九名证人指认彼得曾于莫西娜被害当天出现在墓地，但由于警方掌握证据不足，检察机关未对彼得·杜普斯提起公诉，因此莫西娜被害案一直未能告破。直到2006年的一天，彼得·杜普斯同一监室犯人安德鲁·弗雷萨向狱警举报说：“我们经常在院子里发现藏匿的毒品、刀具等物品。一次，我发现一把自制刀具并拿给彼得·杜普斯看，他拿过刀后开始不停地摆弄，嘴里一直念叨着莫西娜的名字，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因此，我敢断定是彼得·杜普斯杀害了莫西娜。几个月来，我经常与彼得聊天，并逐渐取得他的信任。一次，我们正在院子里干活，一个犯人突然跑过来对着彼得大喊道：‘是你杀了莫西娜，是你杀了莫西娜。’等那人走后，他转过身来问我‘他怎么知道我杀了莫西娜’。”掌握到这些证据后，检察院于2007年就莫西娜被害案对彼得·杜普斯提起公诉。虽然法院依据安德鲁的检举证言判彼得有罪，但辩护律师称对他的有罪裁定证据不足，并提起上诉。2010年，法院再次开庭审理莫西娜被害案，最终维持原判并第三次判处彼得·杜普斯终身监禁。莫西娜被害一案最终结案，安德鲁也得到了警方的100万美元作为奖励。

警方调查还发现，1997年杀害莫西娜后的几周，也就是当年的12月，彼得·杜普斯涉嫌杀害95岁的凯思琳·唐斯。凯思琳生前曾接过他打来的两个电话，接到第二个电话的两小时之后，有人发现她被人杀死在墨尔本布伦斯维克养老院里。1985年2月，彼得·杜普斯还涉嫌在维多利亚拉伊海滩杀害47岁的海伦·麦克马洪。海伦是在沙滩上享受日光浴时，突然遭人袭击而致死的，当时身上还裹着一条毯子。

彼得·杜普斯一生杀人无数，曾经多次自杀未遂，目前仍在狱中服刑。狱警介绍说，相比之前的杀人恶魔，现在的彼得表现相对不错，算是比较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