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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意象的蒙昧与挣脱
——以《大红灯笼高高挂》为例

2016-11-26马一卉

长江丛刊 2016年15期
关键词:高高挂姨太红灯笼

马一卉

女性意象的蒙昧与挣脱
——以《大红灯笼高高挂》为例

马一卉

《大红灯笼高高挂》是张艺谋早年优秀作品之一,在1992年成为继《菊豆》后第二部提名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的中国电影。本片在外延上对封建社会进行猛烈地批评,其核心更多的是对人性的挖掘、人心的剖析。

意象表达 男权主义 色彩隐喻

“人常常被有意无意忽略,被无知和偏见遮蔽,被概念化,被模式化,这些思维,就埋在无意识之下。无意识是如此之深,以至于常常看不见他人,对自己也熟视无睹。”一个人一旦被环境带动性改变,丧失了灵魂的独立性,便注定成为生活的傀儡。影片《大红灯笼高高挂》集中表现的斗争正是围绕五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展开的,这个从未露面的男人摆控着所有人的命运。

有人说“所谓的规矩,不过是由争斗的胜利者所指定”。一开场占据大半个画面的近景镜头和身后的窗框形成呼应,暗示颂莲从一开始就被周围生活束缚的无奈,喜乐和眼泪形成浓厚的戏剧冲突感,不仅显示出在封建社会压迫下的女人无法反抗的悲哀,使观众感受到更强烈的代入感,一张巨大而悲伤的脸,直面了女主角无力的悲愤,调动了观众的情绪。加之全片多以左右对称的高墙取景,以俯视的角度拍摄,营造出一种压迫和冷酷之意,更有一种封建强权下的隔离感。

导演用大院里的季节将影片分成四大段,“唯独没有春天”这一设计正面抨击了这个大院里温情的缺失和人与人之间的凉薄。用夏天的强烈、秋天的凋零和冬天的荒凉,将大院中女人之间从未停止过的斗争表现得淋漓尽致。片末,又到夏天,一位新姨太的到来与片头遥相呼应,不由得让人将她的命运和颂莲的命运联系起来,将主题推向高潮的同时也为影片被赋予了无法脱离荒谬专制的宿命感。片中等待老爷的选择时,四位姨太太各站一角,这种不存在感情的物体选择毫不避讳地呈现在四个女人之间,她们接受这一切就像接受四季的到来。“点灯~”管家浮夸的喊声像是这场无声战斗中完胜的号角嘹亮地吹响,更像一根带着剧毒的箭穿过高墙别院直直地刺进其他三位太太的心中,导致其心脏慢慢毒化。捶脚的沙响声作为片中第二个胜利的号角回荡在大院中,仿佛似人生大赢家般的享受其中,同时使其他人坐立难安。颂莲作为一个接触过新事物的大学生从一开始瞧不起这繁缛的套路,却因为小小特权而一步步陷入俗套规矩之中。

老爷这一角色只见其形不见其面,他象征着封建社会下的专权主义,可以说是他塑造了片中五个人不同的命运:洞察看淡一切的大太太;心机阴沉的笑面虎二太太;飞扬跋扈却死于抗争的三太太;轻狂稚嫩却丧失心智的四太太;以及心存不轨想攀高枝的丫头雁儿,她们的结局表面上是自己行为的产物,实则是被贪婪之心和黑暗的封建势力操控。烧掉的笛子和死人屋是当时偏执跋扈男权主义盛行的最好例证;丫鬟雁儿偷偷点亮的灯和扎满针的小人是女性身处弱势群体对男权的盲目崇尚;发现奸情,颂莲对雁儿的杀鸡儆猴,以及最后假怀孕争宠的种种心态淋漓尽致地折射出因欲望膨胀而迷失的心性。她早已忘记自己是饱读诗书的大学生,无意识地加入到种种明争暗斗的行列中,在嫉妒欲望的操控下,颂莲丧失了体谅一个贫苦丫鬟困境的同情心;忽略了体谅二姨太作为无知中年妇女的彷徨;更忘记控制自己那不堪一击的虚荣心。寒风凛冽,庭院空旷,两个心灰意冷的女人之间回荡着悲情的对话,日日逢场作戏,夜夜各有异心,半年光景人生巨变,周围凉薄的一切让颂莲悲愤却无从泄愤。人最大的慈悲是给生命一次赎罪的机会,而她却被封建桎梏挑唆下萌生的虚荣和争强好胜遮蔽了双眼。现实和理想总有偏颇,生活就是生活,它不赞美,不责难,不惋惜,但求认识而已。

影片的色彩运用颇具深意,青灰色的陈家大院时刻提醒着对女人的封闭压迫;红色灯笼象征着院落中生活的权利和诱饵;白色雪地沦为死亡的布景。张导巧妙地将服装的色彩植入在人物形象塑造当中,大太太与二太太一直穿着颜色暗深且花色复杂的衣服,三太太最初穿着鲜红、淡蓝,临终前的白色,显示三太太从得宠骄横到另有新欢,直至惨死的过程。同样,颂莲的衣服则是从白色、彩色、淡蓝色到白色,这种色彩的轮回和心性相承接,也同独独缺失春天的三个季节相呼应,显示出这监牢般的大院中每个女人相似命运的复刻。颂莲得意时与大少爷闻笛相识,不凡的演技表现出娇羞、内敛以及萌动,给观众留下后续确有故事的猜想。两人却在颂莲失宠封灯、独自庆生时相遇,此时她已不复往日的少女情怀,眼前这个人左不过是老爷的年轻版本,于是她大醉时喊道:“三太太有高医生,而我什么都没有!”大醉初醒,她惊觉又一条生命因为自己一时鲁莽而消亡。茫茫大雪中,她缓慢地走到木屋前,透过陈旧的木门缝隙窥视到尚有一丝温热的冤死尸体,终于,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决堤崩塌。

片末在新姨太太的疑问和捶脚声中伴随着画外音将镜头落在眼神空洞并身穿学生服的颂莲身上,悲凉的画面和对面迎娶新姨太形成对比,暗示了新姨太的命运,明亮晃眼的红灯笼让人不禁为刚满二十岁的她未来的日子充满担忧。在那个用“温良恭俭让”要求女性的时代,女人的顺从、争夺和反抗,最终却落入时代的深渊。写到这里,不禁想起柴静说过一句话:生与死,苦难与苍老,都蕴含在每一个人的体内,总有一天我们会与之遭逢,我们终将浑然难分,像水溶于水中。

(作者单位:西北师范大学传媒学院)

马一卉(1993-),女,甘肃陇南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戏剧与影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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