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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雀记》写作手法及当代启示

2016-11-23陈周靓

人间 2016年24期
关键词:写作手法手法悲剧

摘要:《黄雀记》主要讲述了保润、柳生和仙女之间的爱恨纠葛,将人物间的矛盾冲突贯穿于“小人物”的平凡命运和整个社会生活。本文将从《黄雀记》的表现手法、解读“小人物”的悲剧命运以及小说中能引起读者产生的心理感受三个维度去挖掘苏童《黄雀记》所透露的深刻的人性价值:文本教化意义和带给读者以震撼内心式的悲剧体验,是文本传播中的重要精神价值,文本通过三个维度发现其中蕴含的深刻精神思索。

关键词:手法;悲剧;写作手法

中图分类号:I207.4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864X(2016)08-0003-02

《黄雀记》讲述了保润、柳生和仙女之间的爱恨纠葛,是作者根据熟悉的一个特别腼腆的街坊男孩卷入了一场轰动街头的青少年轮奸案。被冤枉的男孩出狱后,作者刺探当年的案件,于是把对真实的罪与罚等内容写进自由的小说。“一个理性的作家心里总是很清楚,他不是一定比普通人更高明,他只是掌握了一种独特的叙述技巧。”①这种说法是有一定可取性的,下面,笔者将从“文学技巧”、“整体建构”、“悲剧手法”三个叙事技巧入手,分析文本内容,自然得出作品中所包含的当代现实意义。这种价值包括了人性精神探索,人生价值取向和生活指引等方面,将文本所蕴含的理想和向上精神呈现给读者。

一、《黄雀记》中的文学技巧

(一)循环往复建构,反思生活因果。

逃脱不了的“还债”式命运正如古希腊俄狄浦斯悲剧里的无法逃脱的命运一样,隐喻“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人生观。在文学理论上,这是一种回环往复的建构技巧。

文中的三个主要人物都不可避免的陷入了的命运悲剧正是以循环往复的建构来展现故事情节。一种是地理位置的回归,首先是保润,从第一次是蒙冤入狱到第二次杀死柳生,终究是回到了监狱。其次是带着受害者和施害者的双重身份的白小姐,从上世纪90年代,随时间推移,从天真的女孩变成了随波逐流的女人,她依然回到了这个发誓不会再来的城市,还清存在的和不存在的债务。最后是柳生,游移不定的小市民形象,社会化的元素重,做事的方式凭借本能,身上有着善良和市侩在矛盾。柳生企图还债,然而当他认为还清债务的时候,保润一刀才让他真正还清自己所欠下的债。于是,冥冥之中生命的轮回又回到了起点——债务清理。

这种把故事“起点”的位置作为故事发展最后的“终点”,如此的线性模式可以组成多种图形:单线、双线、多束线、直接线、断续线、正向线、逆向线,以至于曲线、折线、蛇形线、省略线等。然而,循环往复给予我们一个全新的图式:圆,这种模式在文学作品能给予读者传递出一种辗转委婉、缠绵回旋的细腻情绪②。作者通过这种“图式”营造了一种因果观,即:“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种因果观是劝人向善的,是学佛的基础,更多地体现人性关怀、宗教情操。这种佛学思想通过文学的艺术手法,在纸质、网络书籍的传播下,勾起人们对生命循环的判断——不论生命形式是如何起伏不断,最后,终究会回到原点。以及通过对读者产生逼仄之感,造成心理压抑,从而激起对生活真正价值的反思。

(二)象征、反讽表现,思索老年出路。

象征的文字表象与其内蕴世界是正向的,而反讽则恰恰相反。就写作技巧来看,象征与反讽恰在与现实的距离感适中的位置。两者的内蕴世界都是复杂的。

祖父看似荒诞的想死以及在家庭中的不平等地位实则是中国社会许多老人生存现状的象征。祖父是个善良、敏感的老年人。在照片被儿媳踩在地上的时候,偷偷流泪;在面对孩子们的质疑,不忍心伤害;轻抚叶子等。这种纯洁的心灵却在被世俗的金钱、欲望,剧烈的撞击中一点点瓦解,以致最后丢魂。这种象征手法,体现了王国维在《<红楼梦>评论》中提到的悲剧审美价值:“它的美学特性是壮美与崇高,它的审美价值是教化与解脱。”祖父的心灵让我们看到一个孤独老人的善良敏感正如脆弱的花朵壮烈的牺牲在世俗子女的态度里,毫无疑问,祖父的心是善的,只是在生活里一点点磨去了对生的追求,而向死去寻找解脱。在对祖父事件的一系列描写中,从反面讽刺了少年保润的无知、中年父亲的无奈以及母亲的无情。

对长辈的孝在中国是件大事,然而不需要多大努力,只要晚辈们多对老人们生活进行关心、理解以及包容,但是真正去实践孝的行为的人却不多。保润母亲对祖父的过激行为清晰地反映了祖父在这个家的地位,这种儿媳令人窒息的反对和儿子的懦弱,使一个老人连一点微小的愿望似乎也无法满足,以及父与子之间似乎也没有任何的交流。这种在家庭间本应有的尊重和交流,似乎在这个商业的社会里越行越远,需要引起警惕。

这种象征手法透露出的社会价值不容忽视,对年轻人有着深刻地警示意义。从发自内心去理解老年人内心的苦楚,从而转变自身态度;对老人,能感受到在文学中关怀,从而释放现实世界的痛苦、从悲伤中获得暂时的解脱,最后反思生活矛盾根源。

(三)时代现象展现,体悟价值培养。

金钱观作为这个经济市场的时代,成为中国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以后,迅速地发展成为人们重要价值的理念之一,甚至有时候被个别人歪曲为最高价值标准。

而在文中的金钱观表现并不明显。金钱在文中没有很明显地表现它在文本中事件的决定性因素,但是在文中几个重大决定都是用钱来作判断,便可以反映出金钱观在所有事件中的重要地位。我们可以看到金钱正在一点点让人心堕落、扭曲,比如白小姐因为金钱就放弃了对自己人生的自尊自爱;通过金钱,柳生的母亲解决了许多人心里的恨;特别是保润的父母,因为赔偿不起祖父祸害的土地而将祖父捆绑,等等,都能说明原来金钱已经深深地破坏了一个家庭对爱的理解,年幼的小仙女因为没有钱而上不了学;因为区区八十元,保润缠着小仙女……金钱渗透到方方面面,甚至是儿童间的关系,都会为了金钱而计较。

这种金钱观深入社会的每个区域,不再仅仅在城市,农村也已经受到腐蚀。这种时代的金钱观表现出一代人的悲哀,亲情丧失、人格丢失,留下的只剩满目苍痍的人与物,不再可爱与美丽,在香椿街这条古朴的街上,暗暗地流露出对社会关系的反省,对父母教育的反思。

更有孩子的价值观有很大部分受到长辈的影响。孩子作为自然的存在,从幼年就是以父母为自己行为的榜样,父母的正确或不正确的价值观和行为都会深深影响儿童的成长,作品中保润面对区区八十元的反应,让人发笑的同时,深思金钱与感情两者之间的权衡。

二、《黄雀记》整体建构

文中从一开始就暗藏人物的悲剧安排,有一只无法逃脱的命运之手在操控。小说已在字里行间下伏笔,暗示着书中人物即将陷入困境的必然结局。

(一)先扬后抑手法,发现自尊行为。

故事中的祖父一开始就以想死而未死的身份出场,先垫下了轻松幽默的感情基调,作者并没有为写悲剧而悲剧,相反,在文章首句就是“每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这种温暖的字开始,来修饰悲剧的压抑氛围,增添一点喜色。以一种先扬后抑的手法通过祖父的一次次寻死,也显得幽默,好似笑话般的没有死成,然而即使活着,也过得不如意的故事就引了出来。当然故事的重点的确不是祖父的寻死,而是祖父家人的不理解与反对,保润母亲刻薄的语言和粗暴的行为都深深刺痛着祖父弱小的心灵。“每当春暖花开的时候,粟宝珍便进入了某种战斗的状态,她要求丈夫与儿子一起加入她的阵营”。③这个充满生气的年轻人就是这样折磨着日渐衰老的老年人,这种充满场景画面的图像如现眼前,也刺痛着我们的心灵。忽视他人互相自尊的行为,可以说震撼了一代读者的内心。

(二)人物命运走向,暗示性格培养。

第二个出场人物是保润,少年时的保润表现出的是一种敏感、老练、孤僻的形象。多虑的少年本身就难以建立与人的友情,当柳生为了困住自己丢了魂的姐姐,柳生再三请求,保后答应保润安排他与仙女看电影,才能获得他的帮忙。保润的这种孤僻性格,产生一系列执拗的行为表现。这在后面的最后杀死柳生,都是他的执拗性格起着重大作用。这种典型性格,给予我们对性格应有的关注,是否通过调整性格,改变个人对世界的看法,是否就能减少悲剧的发生呢?这是故事中暗藏的启示,启发读者对性格培养的重视。

(三)人物生存环境叙述,展现成熟思想培养。

接着出场的女主角是井亭医院的老花匠的孙女,以祖父照片为中介将仙女这个人物浮现出来,照片描写“她似乎预知了照片的命运,正用一种愤愤的谴责性的目光,怒视着这个世界,包括保润。”从中的愤怒就隐约暗示了对命运反抗、不满的情绪。一方面,花匠和他的妻子的无知并不能教会她什么,在疯人院中没有朋友的童年,没有父母的关爱,没有知识的陶冶,当个体遭受意外之后的选择,立刻暴露了这种生存状态的缺陷;另一方面也是反映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村社会儿童的悲剧。文本中,我们也可以看到她的性格成因,“她像一丛荆棘在寂静与幽暗里成长,浑身长满了尖利的刺。一颗粉红色药片导致的昏睡,颠覆了她对世界的信任。她垂青的世界简略为一只兔笼,她垂青的生灵以兔子作为代表,具有强烈的排他性。没有人来矫正她对世界的认识,长此以往,殃及无辜,医院内外的人类一律没给她留下什么好感,包括养育她的那对老人,她对谁都骄横无礼,大家不懂她的愤怒,通常就不去招惹她。”④这种性格既是让保润喜欢上的原因,他们性格里都有着对世界的不信任因子,这种因子吸引了保润。同时,也是后来她所做的种种选择的内心指引,因为没有信任,所以自私。害怕受到伤害,就逃避伤害以及索求关爱,不论是对物质还是对爱的憧憬都是在索求,缺少付出以及缺少接受付出之后对没有回报的冷静应对和自我生存的能力。小仙女不成熟的性格是将自己推向了悲剧结局的莫大因素。这种看似宿命的安排暗藏着人物自己潜在的性格因子在作祟,宿命激起改变自身与生活的强大力量。传递出成熟思想对人生的重要价值。

三、悲剧手法的运用

(一)字里行间超脱,发现人性真善美。

悲剧有着崇高感、奋斗感但并不是所有的悲剧都能带给人们崇高感和奋斗感。⑤《黄雀记》就是这么一篇悲剧文章,你很难从其中看到像《窦娥冤》一样的正气凛然的崇高,也不能看到像《赵氏孤儿》、《鸣凤记》中的人生理想,看到的是与现实世界比较,既有仙女这般“真”、“善”、“美”的化身,一种超脱世俗,在自己的小世界自由生长,有着简单的快乐;也有保润这般对现实的冷漠、否定,对未来的无望。两者都具有的是人生空幻感,仙女也包含了一部分这种人生空幻感,一种空幻感像张无形的网把三个人困在了一个空间。

仙女、保润、柳生这三个人物摆脱了平素萦绕于脑海的功名利禄,他们身上的世俗都让他们的父母去操心了,他们不计成败得失,从仙女单纯美丽到受害、沦落,从柳生家境富裕到好景不长“拖累了整个家庭”,他们好似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做一个真实平凡的自我,暂时形成一种举世于我如浮云的相对主义哲学观和一切都无所谓的消极式的享受型人生观,造就一种集失意感、厌世感、享乐感混杂为一体的化合物即:超脱感。

最初的仙女是超脱于世俗的孩子般存在,纯真地守护自己的伙伴,热切喜爱着两只小兔子。然而在精神院的不寻常经历,缺少应有的社会教化,所以缺少了能在世俗中形成的品德:责任感和羞耻感以及对世界的信任感等,这些为世俗所认可的价值观。

超脱现实的方式反悟人性真正的美。人性的美,不仅在于纯真,还在于永恒的坚守内心的善良、对世界的信任以及人性不同于动物的伦理之美,美于勇于承担责任,美于自尊自立自强。

(二)悲剧愉悦性感受,顿悟生命内蕴。

悲剧是两种对立的理想或“普遍力量”的冲突和调解,就整个世界秩序而言,为了成全“永恒正义”,必然牺牲个人所代表的理想的毁灭,因而就像伸张正义一样,片面理想人物的毁灭,还带来了愉快和振奋。

仙女代表了纯洁,在经历了一系列的社会创伤以及人性正义毁灭之后,作品中让这个从被动地越来越陷入社会这个污浊的大泥潭,到无法承受自己命运的悲剧,最后,不知去向,这有着对原先美的、被动的生命的宽容,也完成了对片面理想人物白小姐的终极审判,给读者感受正义获胜的快感。

这种审判过程表现在读者的阅读中,通常是先未能从悲剧氛围中拔出,在反复咀嚼人物的命运之后,才能体味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感受到作品人物完成了他们的重担,为自己所犯过错的承担,完成了社会赋予正义的力量的权利,某种角度将自身置于同种处境下解脱的快感。

这种快感来自成为原始生灵短促瞬间本身,来自它不可遏制的生存欲望和生存快乐。保润挣扎于生活、柳生为了摆脱监狱的煎熬,宁愿苟且的生存、仙女在世俗社会的沉浮活着努力找魂等一系列为了生存而努力的人物事件中,让人们更清醒地去反思生命的意义,在短暂的瞬间,回归人性生存的本能。而通过揭露它,以获得幡然醒悟的方式去体会生命可以形成的新境界的思考,从而顿悟人生。

注释:

①格非等.矛盾文学奖获奖作家五人谈[J].新华文摘:2015年,第20期(总第584期):88页.

②鲁枢元 刘锋杰 姚鹤铭.文学理论[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③苏童.黄雀记[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3.

④苏童.黄雀记[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3.

⑤叶朗.美学原理[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4

参考文献:

[1]苏童.黄雀记[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3.

[2]叶朗.美学原理[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4

[3]胡明伟.悲剧意识与文化传统[J].《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6

作者简介:陈周靓(1991—),女,汉族,福建建瓯市人,研究生,湖北民族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文艺学专业,研究方向:文艺与传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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