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秀

（华东师范大学，上海200062）

长沙窑瓷器佛塔装饰图案初探

王阿秀

（华东师范大学，上海200062）

长沙窑上的佛塔装饰图案具有浓厚的佛教以为。其工艺主要分为：釉下彩和贴花工艺。釉下彩的佛塔图案装饰可分为三类，贴花工艺的佛塔图案装饰也可分为三类。本文将从长沙窑瓷器上装饰的佛塔图案入手，探究釉下彩佛塔纹和贴花佛塔纹的图像学意义。

佛塔装饰；佛塔建筑

长沙窑位于今长沙市望城县铜官镇附近的石渚湖一带，李群玉在《全唐诗》诗中写到：“古岸陶为器，高林尽一焚。焰红湘浦口，烟烛洞庭云。回野煤飞乱，遥空爆响闻”。“石潴”今作“石渚”，即长沙窑的窑址所在地。长沙窑兴起于八世纪中期或者偏晚，即“安史之乱”之际或稍晚。九世纪为鼎盛时期，十世纪之后趋于衰落。长沙窑作为外销瓷的代表，佛教文化是它重要的装饰来源之一。

一、瓷器上的佛教装饰

长沙窑上最有特色的佛教文化装饰图案便是佛塔和莲花纹；其次就是具有佛教意味的就是狮纹、文字图案、佛教世俗化的物件。从现有的考古材料和报告，长沙窑中以佛塔作为装饰的瓷器并不多，器型多是壶。表现方式主要是两种：釉下彩和贴花工艺。前者是在在胎体上用彩色的釉质绘制图案和文字，再在上面罩上一层透明的青釉，而后一起入窑烧制，后者是制作模具，将泥片在模具上按压称凸起的图案，再讲这块泥片黏贴到瓷器胎体的合适位置，最后施釉烧制。

二、釉下彩佛塔图案装饰

釉下彩的佛塔图像样式丰富，现发现的三种佛塔形象各不相同，但是又有共同点。青釉绿彩塔纹背壶（图1）是目前发现最为完整的釉下彩塔纹瓷壶。佛塔图像较多装饰在瓷壶的腹部。该瓷壶九层的佛塔饰于壶口下，两侧各有“士”形的纹样。青釉绿彩塔纹背壶上的佛塔，是典型的中国式的楼阁塔，其中底下两层为塔基，上面七层为塔身，塔身上都有塔檐，顶部有塔刹。这种佛塔样式明显和广州光孝寺内的六祖瘗发塔（图2）形制相似。现存的唐代大雁塔、小雁塔和瓷佛塔形象有很大的区别。唐代的木质佛塔易被损坏，所以完整保留下来的极少。笔者推断该佛塔形象为木质楼阁式佛塔。此佛塔装饰图案有较高的塔刹，和唐代现存至今的北魏的九层石塔（图3）的塔刹相似。根据学者吴庆州的研究：我国早期佛塔的刹，都较忠实于窣堵波的原型，但是也存在一些中国佛塔塔刹的特有部件。该佛塔装饰的塔刹比例约为整体的五分之一，比例与北魏的九层石塔相似。北魏的九层石塔的塔刹有中国佛塔塔刹的特有部件：山花蕉叶；而广州光孝寺内的六祖瘗发塔刹也是中国佛塔的传统部件：宝葫芦。所以也证明了该佛塔装饰是中国本土的佛塔样式。

图1 青釉绿彩塔纹背壶

图2 六祖瘗发塔图

图3 北魏的九层石塔图

佛塔纹彩绘瓷壶（图4），该瓷壶上的佛塔形象较为特别。首先组合方式上，佛塔立于六瓣莲花之上，这种组合方式不仅说明，塔是具有佛教意味的，同时莲瓣纹也是具有佛教意味的，再者是佛塔是忠实窣堵波的原型，基座、覆钵和相轮三个都是由窣堵波原型演变而来的基本部分。从图像可看出塔刹的部分结构较为复杂，笔者猜测塔刹部分应和山东济南唐代大佛头雕刻塔的塔刹结构相似，两者的区别是大佛头雕刻塔的相轮层数多和仰月形状较小。

图4 青釉褐绿彩塔纹瓷壶

三、贴花佛塔图案装饰

贴花装饰的瓷壶在长沙窑中有大量的发现，其中也有很多的佛塔装饰图样。在长沙窑中出土了53件模具，模具的使用实现了可重复和大量的生产，这种立体的印刷术同样也可以实现对图案可以进行有意识的组合。从已有的考古材料中贴花塔纹壶上的佛塔装饰复杂多样，笔者主要将其分为三种。

第一种：汉代陶楼式的佛塔纹样（图5）

图5 汉代陶楼式的佛塔纹样

东汉时楼阁式建筑已经盛行，并且出现了一种楼阁顶部加一窣堵波，即楼阁式塔，事实上，东汉的明器中已经出现了相轮为一层的陶塔。并且这种仅一层相轮的塔也见于敦煌壁画）。宁波出土的一件执壶上有一建筑图案，该建筑有两层，围有一圈篱笆，有一人的背面，佛塔下部有一门。该建筑和此模印贴花瓷壶的佛塔样式很相近。二者皆有篱笆，山花蕉叶的塔刹，宝珠、较高的塔身。

第二种：唐代亭式的佛塔纹样（图6）

图6 唐代亭式的佛塔纹样

衡阳司前街水井出土的建筑贴花瓷壶，瓷壶上的建筑呈亭型，角柱矗立，四角檐顶，顶尖为宝珠式图案，下有围栏，亭前有踏步。这种佛塔的特殊之处是三角形的塔刹，同时饰有多个宝珠图形，塔身周围有火焰纹样（又作火焰宝珠）和云气纹样（又作孔雀卷云状花草）。笔者认为这属于西域风格的佛塔样式。原因是：首先宝瓶和宝珠见于印度的窣堵波，我国早期的塔刹大多均有宝珠。《洛阳伽蓝记》中亦载永宁寺塔：“刹上有金宝珠，容二十五石”。可见刹顶用宝瓶或宝珠为早期塔刹的制度之一。再者是火焰纹，火焰纹样在佛教造像中较早见于犍陀罗造像中，多装饰在佛像的肩部和肘部。新疆于阗佛教造像中背光的刻凿早期出现放射形纹样，稍晚一些有出现背边缘为火焰纹。于阗早期佛教造像中出现了火焰纹，呈现在佛像背光及肩上，应是受到犍陀罗晚期迦毕试佛教造像艺术的影响。云冈石窟在以大尊像与菩萨佛像为主的边饰处理上陪衬以无数的小佛像、飞天、佛塔、莲花纹、火焰纹、龛柱装饰纹及动植物纹样表现出无比华丽庄严的独有的西域风格的中式佛教美术装饰色彩观。在现在的傣族佛寺上仍然可以看到佛寺的屋顶上一般都安置着火焰状的莲苞，作为一种重要的佛教建筑装饰。

第三种：宫殿式的佛塔纹样（图7）

图7 宫殿式的佛塔纹样

“黑石号”沉船中出水了几件，佛塔形象较为复杂，前有阶梯式的踏步，其下如塔形状，双开门式的门上饰有乳丁。飞檐翘且卷，顶部有一株似桫椤/菩提形状的神树。桫椤/菩提形状的神树的形象在其他的瓷器上也有出现，常常是篱笆围着一棵大树，围着篱笆是对树的保护。这种树学者多认为是桫椤和菩提树结合的形象，形状与桫椤相似，但是果实是菩提树的果实。宫殿式的佛塔常常是佛塔和神树的结合，宗教意味更加明显。

四、总结

无论是釉下彩还是贴花的佛塔纹装饰，都受到了唐代文化和外来文化的影响。长沙窑佛塔图案也很大程度上是借鉴了唐代当时佛塔建筑的形制。长沙窑上的佛塔装饰图案带有浓重的佛教文化的影子。印有这种带有浓郁宗教气息的纹饰，说明了佛教在唐代社会生活中的地位，佛教艺术成为了人们喜闻乐见的内容，体现出一种深沉的宗教情结。

［1］吴庆州.佛塔的源流及中国塔刹形制研究［J］.华中建筑，1999（04）.

［2］常青.西域文明与华夏建筑的变迁［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2.

［5］徐玉琼.新疆于阗早期佛像造型特征［J］.昌吉学院学报，2013（04）.

［6］刘畅.云冈石窟壁画中装饰色彩美的探究［J］.吉林建筑工程学院学报，2011（04）.

J527

A

1005-5312（2016）29-012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