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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溅“医学伦理”:咋办?私自捐精生的儿子病危(上)

2016-11-22知秋

知音(月末版) 2016年10期
关键词:高波配型妻子

知秋

6年前,孙钧雷因为需要钱给母亲治病,与有弱精症、没有孩子的老板达成口头协议:为老板有偿捐精生子。生下孩子后,一切与他无关;双方保守秘密!

可是,6年后,那个捐精生的儿子妈妈找来了!早已辞职、有家有女的孙钧雷慌了。原来,这个与孙钧雷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得了白血病,需要移植骨髓救命!当年,孙钧雷的老板已因病去世,孩子的妈妈徐春梅骨髓配型失败,为了救儿子,徐春梅无奈找到孙钧雷,并且愿出20万,给他作为补偿……

一场始料未及的漫天风雨,骤然降临在两个家庭!2016年6月2日晚,两个女人惨烈的对决上演……

8万元给老板捐精生子,双方约定永守秘密

“老弟,我在你公司门口,请出来一下,有事情找你。”2016年4月12日早晨一上班,孙钧雷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听起来有点耳熟。“哪位?”孙钧雷问。“我是你嫂子徐春梅呀。”孙钧雷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她怎么突然冒了出来?难道是为了那个孩子?他顿时心跳加速……

孙钧雷老家在黑龙江省牡丹江市,父母是郊区农民。2008年7月,23岁的孙钧雷从东北农业大学毕业,为了照顾身患胃功能紊乱、病重在床的母亲,他回到老家牡丹江,应聘到春梅花卉公司做技术员。由于他老实勤奋,工作踏实,很快赢得老板高波的赏识。

这年底,孙母病重住院,高波不仅给他预支了两个月的工资,还和妻子徐春梅买了营养品去医院看望,这令孙钧雷十分感动,两人关系越走越近。

2009年“五一”长假前一天下班前,高波请孙钧雷晚上到他家里吃饭,孙钧雷不好推辞。好在徐春梅是公司财务总监,大家都熟悉。到了高家,孙钧雷发现只有他一个客人,高波说:“我和你嫂子今天有件特殊的事情要跟你商量。”孙钧雷有点纳闷。

三个人边喝边聊天,高波慢慢进入正题。原来,高波患弱精症,没有生育能力,两口子想有偿捐精求子,但信不过地下捐精场所及一些医院提供的精子质量,想自己找个知根知底的年轻男子捐精。经过近一年的观察和了解,两口子见孙钧雷聪明诚实、孝顺厚道,认定他的基因肯定错不了,再说他母亲治病需要钱,于是才把他请到家里商量。

孙钧雷听后,十分震惊。这事会被自己撞上,他一时感到很尴尬,不知如何应答。

高波解释:“老弟,这是科学,我和你嫂子都想得开,你不要有什么难为情。”徐春梅笑着接过话:“我和你哥商量好了,事成之后,给你8万元报酬。”孙钧雷脸红了一下,沉默片刻说道:“嫂子,这不是钱的事,你们容我好好想想。”高波就势倒了一杯酒:“老弟,喝酒。”孙钧雷脑子里一团乱麻,他想找个理由撤出,恰在这时,手机响了,父亲来电话说母亲肚子痛得厉害,让他赶紧回家,孙钧雷才从高家撤了出来。

打的回到家里,孙钧雷将母亲送到牡丹江市人民医院。经医生检查,母亲患了急性肠梗阻,须马上做手术,不然会有生命危险。住院要交2万元押金。看着母亲在急诊室病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脸上汗如雨下,孙钧雷心急如焚。可这么紧急,他去哪里弄这么多钱?这一刻,孙钧雷想到了高波,最终决定答应给高波夫妇捐精。可等他打通高波的电话,又觉得这个时候提捐精的事不妥,硬着头皮提出跟高波预支两万元工资,母亲住院急用。高波当即答应。十几分钟后,高波和徐春梅开车赶到医院,高波不仅交了2万元押金,还亲自找院长要了单间病房,叮嘱熟悉的医生好好照顾一下孙母。孙钧雷对他们充满感激。

母亲病愈出院后,孙钧雷买礼物去高家感谢,并主动提出同意捐精。他和高波夫妇仔细商量后,达成两项口头协议:孙钧雷只负责捐精,之后的一切事情与他毫无关系,孩子出生后,不能以任何理由来找他。另外,这件事仅限于他们三个人知道,对外要永远保密。夫妻俩当即表示:一旦捐精成功,会再付给孙钧雷6万元。孙钧雷没有推辞。

麻烦来了!那个“儿子”危在旦夕

一周后,捐精程序启动。在帮孙母住院后,高波心里就有了谱,事先联系好了哈尔滨一家医院。高波亲自开车带孙钧雷去医院。孙钧雷本以为一次就能解决问题,哪知捐精的事操作起来特别麻烦。第一步是色盲和乙肝表面抗原的快速检测,这一项结果出来,就要一天。第二步,合格后,进入取精阶段,先后取精10次,这一项,就折腾了一周多。第三步,精液筛查,检查精子活力浓度。然后做精液的细菌培养,检查性病,包括支原体、淋球菌等等。上述全合格了,又做了抽血,看血液以及染色体是否合格,包括8项血液指标等等。足足折腾了三个月,才取精成功。

2010年末,徐春梅生下儿子旦旦,两口子十分高兴。孙钧雷拿到另外6万元报酬后,立刻跳槽到牡丹江市另一家私企工作,从此不再与高家有一点联系。其间,他与高中同学、在一家幼儿园当老师的王爱霞结婚,并于2012年生下女儿燕子。

哪知,就在孙钧雷已经慢慢遗忘这件事的时候,徐春梅竟从天而降!孙钧雷十分不安……

在公司附近一家咖啡馆,孙钧雷与徐春梅单独会面。让孙钧雷大为震惊的是几年中,徐春梅一家出了很多变故,她是因为儿子旦旦的病来找他……

原来,2013年初,高波查出肝癌,治疗无效后去世。2015年初,儿子旦旦又查出白血病,需做骨髓移植手术。徐春梅只好将公司转让,一心给儿子治病。她本想给儿子做半相合骨髓移植,可骨髓配型检查,她的高分辨只有4个点位相匹配,没有达到母子半相合的配型标准,无法移植。等待中华骨髓库的骨髓源不仅遥遥无期,而且希望十分渺茫,唯一的希望就剩下旦旦的“生父”孙钧雷了……

徐春梅语带哽咽地对孙钧雷说:“老弟,旦旦是你的血脉,你的儿子,就算看在这个缘分上,你救救他,也救救我。旦旦是我的命根子,没有他,我也没法活了!”她竟要给孙钧雷下跪,被他抢先一把搀扶了起她。世事无常,他难过、沉默。看着徐春梅轻声悲泣,他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待她情绪稍为冷静、平复一些后,孙钧雷才开口:“嫂子,那件事有约在先……不然,要我为孩子做什么都行。”

孙钧雷不同意给旦旦配型、捐髓,还有一个理由,一旦他妻子王爱霞知道这事,他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解释不清楚。徐春梅急忙表示:“老弟,只要你救旦旦,我给你20万!”孙钧雷已不像当初那样困窘,何况这时候哪能再提钱的事?他救不救孩子,实是内心有太多的疑虑、担忧与后怕。他苦笑道:“嫂子,这真不是钱的事。救命要紧,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希望你冷静一下,站在我的角度想想,这事真是太难办了。”他欲起身离开,徐春梅浑身颤抖,他想想觉得不忍,但怕再说下去,他会心软,便决绝地离开咖啡馆。听到身后传来的啜泣声,他眼泪终于滚了下来。

之后,徐春梅又多次在电话里恳求孙钧雷,他还是不同意。怕妻子发现,他干脆换了手机号码。

徐春梅在近乎绝望中,想到了孙钧雷的妻子王爱霞,她想孙钧雷最大的顾虑肯定是妻子。但都是母亲,只要她当面把过去的事跟王爱霞解释清楚,王爱霞或许会出于怜悯,同意孙钧雷为孩子捐献骨髓。想到这,徐春梅决定孤注一掷,背着孙钧雷,去找王爱霞说明情况,求得她的理解和同情。

那个“秘密”守不住了!一场风暴遽然降临

徐春梅通过朋友打听到王爱霞工作的幼儿园,并从微信朋友圈里看到了照片。2016年4月22日下午,她开车来到幼儿园附近,早早等着王爱霞下班。大约17时左右,王爱霞从大门口出来,徐春梅急忙迎上去。

“你是王老师吧?我有件事情想找你。”徐春梅拦住王爱霞。王爱霞停住脚说:“你是哪个学生的家长?”徐春梅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王爱霞这才知道,她是丈夫前任老板高波的妻子徐春梅,她似乎听丈夫说起过这个名字。这时,徐春梅已经打开车门,便请王爱霞上车说话,王爱霞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几分钟后,车子在一僻静处停了下来。

徐春梅也不绕圈子,讲清孙钧雷当初的捐精经过,及这次来找王爱霞的原因,带着哭腔说:“弟妹,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这么唐突地来找你。只要孙钧雷同意给旦旦做骨髓配型、捐献,救旦旦的命,我可以给你们20万元补偿,我保证说到做到……”

王爱霞听了徐春梅的讲述,十分震惊。她做梦也不会想到,丈夫曾给自己的老板捐精生子。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抱着头,足足沉默了有5分钟,然后,竭力控制住情绪,冷冷地问徐春梅:“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徐春梅低下头,语带哽咽:“弟妹,我向你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不是为了救旦旦,我绝不会来找你,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呀……”徐春梅越说越伤心。王爱霞脑子里缠满一大团的疑问,她提高了声音说:“你和我老公竟然有个孩子,你叫我怎么想?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还有脸来求我,无耻!”说着,王爱霞拉开车门,要下车,徐春梅在后边拉扯住她的衣角,哭着哀求她救救自己的孩子!王爱霞终于急了,回手打了徐春梅一个耳光,大声吼道:“你放开我!你儿子是死是活,我管不着,你要找就去找孙钧雷!”她踉跄着下了车,边哭边跑向不远处的公路,上了一辆出租车。徐春梅则双手捂腮,坐在车上痛哭。

王爱霞回到家,孙钧雷正在厨房忙活。自从他换了电话号,徐春梅没再电话“骚扰”他,也没来单位找他,但他心里仍一直忐忑不安,生怕妻子知道这事后,他有口难辩。一年前,因为要满足老人要亲自照顾孩子的心愿,他们便把3岁的女儿燕子送到奶奶家,他和妻子又过上了刚结婚时的二人世界,孙钧雷每天下班后,都下厨做好饭,等妻子下班回来,每次王爱霞进屋,都是满脸灿烂。可现在,他却看到妻子抽搐的脸颊上布满了泪痕,眼神中充满屈辱与愤怒。

“孙钧雷,你过去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还未等孙钧雷反应过来,王爱霞便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你干什么?”孙钧雷一边躲,一边心虚地问。王爱霞揪住他的衣襟,声泪俱下:“你还跟我装!你和徐春梅到底怎么回事?那个旦旦是哪来的?”最担心的事,竟然这么快就发生了,孙钧雷再无力气辩解。他猜徐春梅可能找过王爱霞了,他纵使能说得清当年自己捐精的事,妻子又会不会相信?即便相信了,她又会允许自己给孩子配型、捐髓吗?以后还会不会有扯不清的麻烦以及其他“后遗症”?事情的发展更让他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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