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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尘之光(选二)

2016-11-22湖南

散文诗世界 2016年5期
关键词:农耕

湖南 邓 杰



微尘之光(选二)

湖南邓 杰

耕食的光辉

一个伟大的人,从一个积淀深厚的峡谷中,耕食

他那信念的哲学。

一枚不屈的老齿,从穿肠而过的欲望中,耕食

它那时光的故乡。

一缕月华和白发,从山寒水瘦的悲悯中,耕食

它那心灵的神殿。

大地回春,春水汤汤。

一粒粒朴实的种子,被春水描述出绵绵谦卑。

大地回春,春光汤汤。

一丛丛鹅黄的火焰,被春光描述出勃勃生机。

大地回春,春风汤汤。

一阵阵新婴的啼哭,被春风描述出多血质的高亢……

这是一种怎样连绵的啼哭?!又一篇诗意的江南在喜庆的春宴中呈现……

这是一种怎样跌宕的啼哭?!又一个美丽的诗歌王子在湘中红丘陵上呱呱落地。

耕食家的情怀

谨以此文献给一位躬耕于耕食文化的耕食家

——题记

您以一枝冲动的笔尖劈柴,劈出一方耕食的天地,劈出一条源自古老东方智慧的饮食生态文明的路径,一段在现代的洪荒中重新寻找并耕种食物的历史记载;

您以一堆白银的火焰,燃烧一种对大地的钟爱;您的热情倾注于一个从菜地直接到餐桌的最低食物里程模式,倾注于一个试图回到“自耕自种”、“耕食禅修”的都市梦想;

您以一种五谷的舞蹈,虔诚地记载一场“在地、生态、简约”的生活运动,记载一次“回归乡土、回归自然”的身心之旅;

您以一种大地恒年回春的坚守,不懈于一场改变个人饮食生活习惯开始的环保实践,不懈于对食物的珍惜、专注和信仰!

您以一支智慧的笔尖劈柴,劈出一种吐故纳新的耕食学说,劈出一个民族的耕食的新城,劈出一座巍峨的世界的书……

他们活在词语与粮食一样匮乏的年代,他们耕耘的节律很乱,也很孱弱。

炊烟清瘦,火苗也清瘦。

他们宁愿自己饿着也不愿母亲饿着,因为母亲还得照料那些要死不活的庄稼。

他们活在词语与粮食一样贫匮的年代,他们耕耘的节律很乱,也很孱弱。

天下大旱。水塘无鱼。薯地无薯,更无诗意可觅。

他们早起。他们晚睡。阴影是他们的面包。风是水。呼唤母亲回家是他们生存的

全部的火焰。

对于农耕生活,农耕的始创者是我们崇拜的炎帝。

炎帝持耒而耕的背景,注定成为中国最早绿色革命的里程碑,因为他从白嫩的竹笋尖上所获得的植物蛋白,

远远超过了打猎而获得的动物蛋白……

对于诗歌生活,诗人作为乡愁的抱瓮者虽被诗歌本身所愉悦,但在农耕时代却是戴着镣铐的舞蹈者,因为在扬花的四月,诗人无法从汗水里嗅出

水稻的芳香在故土弥漫……

一个人持锹在大地上挖掘的时候,他的理智之锹也在他的内心挖掘那些多余的冥思。

耕食的光辉最早照耀在掩埋种子的洞穴之上,因为隐身于泥土里的蓬勃恰是阳光兴奋的目的。

太阳也是一个十分勤奋的耕耘者,从早到晚都没有停歇过,即使被乌云遮住,但是它依旧在云层中挖掘洞穴,

挖掘时空里的食物存在的意义。

这时候,泥土里的种子探出头来,

它告诉人们:挖掘的结果扩大了洞穴的辽阔,更是扩大了

人类生存的空间。

时间停歇于一粒薯籽,霜的洗礼被泥土隔断,一些卓越的收成在地心的呵护里呈现生长的艰辛和美德。

(宝庆人,我爱您的勤劳而耿直的青铜)。

耕食是一种舒展的烛光,烛光照亮着红润的泥土养育了我们棱角分明的思想。

(宝庆人,我看到您在中午时分与烈日接吻)。

我们是吃红薯长大的红丘陵人,不要在无理的时候纠缠我们的耕之耒耘之锄,否则我们的肝胆相照会伤及纠缠者的骨骼!

(宝庆人,我看到您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咬破舌尖,然后用血水修改自己的憔悴和脾气)!

一只冬鸟扑闪着周身的精华,为的是在田间找到一些农耕的余韵。

可是狂风比扫帚尖刻百倍,

可是几乎没有攫取的念头,划过黎明的瓦当。

干脆飞离这块其实并不膏腴的红丘陵,冬鸟的思绪已经出神入化,它要让垦荒者的脚步停在这里扫盲。

扫盲! 只有认识族谱上图案的走向,

炎帝的后裔们才能从稗草的抽穗中,抽出了一串咸咸的目光,

一串串钥匙般的箴言。

结籽是因为此前的传粉,风为媒;

怀孕是因为此前的交媾,情为媒。

农耕之事,就是湘中丘陵人将岁岁年华注入蔬菜和五谷的根部,

注入自己的命运。

结籽是因为此前的传粉,风为媒;

怀孕是因为此前的交媾,情为媒。

最和谐的动作是日出耕田耕得哗啦啦地响,

日落耕床亦耕得哗啦啦地响……

繁殖的韵律写在泥土每一次的翻动里,痛苦的霹雳写在土地每一次祭祀的牛角的嘶吼里……

阿门,让那些有水的松软的地方覆盖蔬菜和五谷的芳香呗!让朴实的体液升腾起

一个族谱上不朽的荣光!

谷糠的火焰,硬逼着一群水稻

与野稗决斗。最终野稗在农耕簿上

只有影子而没有结果。

青菜极易泛黄,最后修改耕者的憔悴。腌坛极易沉淀,最终盛下祖父们煽情的山歌……

一根带有汗水之咸味的米粉,牵动食者走进五月蓬勃的内部,

耕者欣然有其田。

梦者欣然有其梦。

上百缕清瘦的炊烟,在耕者的召唤里

快快地牵着土豆和南瓜回家,

快快地牵着五谷回到仓廪……

一箪食,一瓢饮,在《论语》的陋巷不堪其忧,但其合谋而生的力量在湘中红丘陵大地上

布满了低垂的谷穗。

为了一箪食,耕食者忘我地耕于岁月的艰涩中;

为了一瓢饮,耕食者从不裹足而畏缩……简单的快乐,为几千年的中国农耕文化

注入了自给自足的基因。

一箪身,一飘饮——多么闲适而乏力的自给自足,从此让中国农耕者的精神围成了一面懒怠的墙。

一箪身,一飘饮——多么恣意而惯性的自给自足,从此让中国农耕的历史

没有了仰望的高度。

只要一走进春分过后的田野,播种

便成为一种最亲切的姿势,切入我的视角。

我们深知这种姿势最终以阳光的重量

使谷穗深沉地低下头来,

使粮仓有希望在秋天高傲地抬起头来!

翻开族谱,我们看到我们世代的祖宗用这种姿势抚摸古老的田土,

我们看到我们世代的祖宗在这种姿势里陶醉和徜徉……而每一场暴风雨在修正这种姿势的时候,又让我们的祖宗变得无比的坚强!

耕食的光辉,使播种的方式

成为一种大农业的扉页,

成为整个世界在大快朵颐后嬗变出一种永恒的宁静和祥和。

我的文字越来越与耕食者的汗味相投,一个家族的图腾最早是从汗味中找到无数挫折和沉浮的兴衰史,然后

在一些原初的动字里默默地世纪地坚守,

最终在惊叹号里找到隐藏至深的启示……

血茧。血腥的故事。就这样,耕食的光辉在镰刀和锄头上闪烁财富最初的影子;

冰雹毁稻。山洪灭村。就这样,一个民族的崛起,

从来就是需要大地提供足够的灾难样本,

以支付那些阅历的成本。

以支付那些漫漫时光的成本。

地主是一地之主,是每年一度的耕食运动的缔造者。

当短、长工在沃野里耕田耘泥的时候,地主在他的算盘中拨弄形而上的收成。

然而,封建主义的耕食文化与野稗一样,极为艰辛地生长着,因此只有瘪谷在年末为耕耘者签名,

只有少部分粮食跟短、长工疲惫的梦想回家……因此整个时代的耕食没有文化,没有光辉,

只有点点瘦月的微芒照耀着庄稼人的脚印延入

一个个化石一般的沙漏……

一方山水,养亮一缕耕食的信念,养活一方民俗的青铜。

民俗的青铜紧握于手中,

使时光的炊烟振兴而升,

使族谱上那些逝者的名字们享受一种荣耀。

逝者,永远是生者的祖先。

永远是清明节坟头上高高飘扬的白幡,

永远是白幡上干涸的部落之争的漩涡。

民俗的噩梦泥石流一样掩盖习惯的真相,而其水渍,萦绕在耕与食的形而上,

总是浸泡着长着生骨鲜肉的青铜。

总是启迪着青铜再生的里程。

青铜的锋利,定会挡得住千军万马的突袭,但是必须有山水相依!

在纷纷扬扬的汗水里,稻种滑入萌芽的泥床,旁边是耕者不断捣鼓春季的耕器,

是耕者不断地向大地的探问。

耕者对一粒种子一生的负责,演绎出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儿子的终身操劳的惯性,于是,

大地才如期转绿,如期结出沉甸甸的果实!于是,

家族的荣耀才不断融化尘埃,才不断擎举旺盛的灯盏!

灯盏的微芒正是耕食的光辉,它照亮炎帝背后不断延伸不断增宽的疆土,不断绽放一簇簇精神的莲花,

直到一个民族的目光邈远成大地无限之广,

邈远成历史无限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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