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显志

竞选答辩

那是40年前的事儿了，我正在新华小学当老师。

小孩入学的第一天，都是家长牵着来学校的。从孩子们陌生而新奇的眼神里，让我感到以后把他们教育成人的责任重大。想起自己刚刚入学的情形，没有妈妈牵着手，是哥哥带我走进校门的，我害怕得直往哥哥身后躲。

小孩子们进入教室，我先是点名，再分座位，接下来是让孩子们一个一个地介绍自己，最后是选班长。

由于我是刚刚毕业的新任小学教师，涉世不深，就没有按照常规指定班长。所谓“常规”，就是把家长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孩子直接安排，我没有，而是要采取“竞选”，让孩子们自己来决定。

“同学们，下面我们要选班长。”我说完，孩子们在下面交头接耳。

做家长的一听说老师要“民主竞选”班长，就趴在教室窗前要看看究竟。

我在讲台上环视一下新生们，说：“同学们，现在我们要选一名班长，一是要愿意当，二是说说你为什么要当班长……”

不等我的话说完，就有一个小男孩站起来，说：“老师，我叫佟牛牛，我能当班长。”

我问：“为什么你能当呢？”

牛牛说：“我爸爸是局长，我就能当班长！”

我皱皱眉，说：“牛牛同学先坐下，别的同学有没有愿意当班长的？”

一个小姑娘站起来，说：“老师，我叫张子文，我愿意当班长。”

我问：“你说说为什么要当班长？”

文文说：“当班长多神气啊！一二一喊队，多神气！”

我还是皱皱眉，让文文坐下，再冲新生们说：“还有愿意当班长的吗？”

孩子见佟牛牛和张子文要当班长老师都没点头，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敢吭声的了。

这时，一个瘦小的女孩缓缓站起来，说：“老师，我叫林阳，我愿意当班长。”

“说说吧！为什么？”我问。

林阳稳稳地说：“我愿意当班长，就是愿意为同学们多做些事。”说完，紧抿着嘴唇看着我。

我笑了，问同学们：“大家想一想，我们该选谁当班长啊？”

有的小男孩小声说：“该选林阳。”于是同学们就大声齐喊：“选林阳！”

老师说：“好！那就选林阳当班长！”

孩子们热烈地拍起小手，那掌声很甜。

我瞥了眼窗子，见家长们向我投来赞佩的目光。

听着孩子们稚嫩的喊声、掌声，面对着家长们的目光，我的心头陡然涌起一股热浪……倒不是因为林阳当上班长，而是因为孩子们的选择。

“愿意为同学们做些事儿。”这是从一个身材瘦小的女孩嘴里说出的，说得那么简单，那么平静。她站在那儿，让我感到比其他同学高出了许多。

当上班长以后，林阳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扫地、擦桌子、擦黑板……什么活儿都抢着干。还有替老师收作业、把自己的水给同学喝、还给张含擦鼻涕……用实际行动履行着自己的竞选诺言。

编者按：看了那么多篇名家的小时候，突然之间，又迎来了名家当老师的时候。肖老师以老师的视角告诉我们应该怎么面对新学期的竞选。你，准备好做一个称职的班干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