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向东

[摘 要] 《湖北省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实施方案》按照党中央、国务院的统一部署，经过2年多的调研论证后于2016年5月正式推出。该方案明确2018年在秋季高一入学新生中整体实施、全面实行考试招生制度综合改革，到2021年基本建立健全符合教育规律、顺应时代要求、具有湖北特色的考试招生制度，形成分类考试、综合评价、多元录取的考试招生模式。为确保高考改革方案的顺利实行、确保高考改革目标的稳步实现，湖北省要以公平公正为高考改革最大价值追求；以统筹协调为抓手，推进考试招生综合改革；稳步实施六大举措，实现改革平稳推进。

[关键词] 高考改革；高校考试招生；学业水平考试；教育公平；教育制度

[中图分类号] G632.47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2-8129（2016）10-0010-06

2016年5月，湖北省人民政府印发了《湖北省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实施方案》（以下简称《湖北实施方案》），明确2018年在秋季高一入学新生中整体实施、全面实行考试招生制度综合改革，到2021年基本建立健全符合教育规律、顺应时代要求、具有湖北特色的考试招生制度，形成分类考试、综合评价、多元录取的考试招生模式[1]。

湖北的考试招生改革方案，是按照党中央、国务院的统一部署，经过2年多的调研论证后正式推出的。2014年9月4日，历经4年调研、多次撰修的《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以下简称《实施意见》），经中共中央政治局审议通过后由国务院公布[2]。这为全国各地的考试招生制度改革，定下了目标明确、措施有力的改革路线图。该“实施意见”列出了“完善中小学招生办法，破解择校难题”等任务措施，包含了从基础教育到高等教育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整体设计。随后，上海、浙江作为首批试点的省市也公布了本地的高考改革方案，引起社会高度关注[3]。众所周知，考试招生制度是国家基本教育制度，是人才培养的枢纽环节，关系到国家发展大计，关系着亿万青少年学生的前途命运，亦关系着每一个家庭的切身利益。现在，全国总体方案框架和湖北的具体方案都已经确定，湖北省面临着改革之路如何起步如何实施的问题。湖北高考改革的时间表和路线图怎样确定？湖北高考改革有哪些问题需要面对？又如何面对？等等，都亟需我们研究和解决。

一、以公平公正为湖北高考改革最大价值追求

为高考在我国社会生活中的地位所决定，不同社会群体对高考改革的诉求历来是多元的。但归纳起来主要有两类：一是希望通过改革，促进入学机会平等，更好地保障公民的受教育权，以及享受优质教育资源的权力，可以说是以公平为主要诉求；二是希望通过改革，增强人才选拔的有效性，选拔出优质生源，满足不同高校培养多样化人才的需求——实质也是社会对多样化优秀人才的需求，可以说是以提高高考录取科学性为主要诉求。这两类诉求是交叉而生的，并不是泾渭分明的，如主张通过改革改善教育平等现状的，并不反对提高选拔效率；而要求提高人才选拔有效性的主张，也多半强调自己立论是“建立在教育公平的基础之上”。因此，只是各有侧重而已。公平与效率是对立统一的关系，从理想的角度看，当然应该实现二者的高度统一；而到了制度设计和实际操作中，往往又不可避免地面临取舍。教育管理者或理论工作者往往比较注重从创新人才选拔培养、改变应试教育局面的角度，强调科学选才和高考效率；而社会大众则更多地是从自身立场出发，因而更加看重高考公平。

正如舆论评点的那样，国务院公布的《实施意见》，特别强调了确保高校考试招生的公平公正，同时在促使招考方式多样化、多元化，科学选拔人才方面也出台了系列措施，很有作为。应该说，这是兼顾公平与科学的正确选择和精心设计。湖北高考改革，要坚定不移地维护招考制度的公平公正，努力促进教育公平，做到让人民满意。《湖北实施方案》特别在“基本原则”中强调，要把促进公平公正作为改革的基本价值取向，健全制度机制，完善法规规章，切实保障考试招生程序公开、结果公正、监督有力。

公平公正作为高考改革的基本原则，没有人会有异议。但是关键在于如何落实这个至关重要的原则，在于用什么样的举措来落实。笔者认为，为确保《湖北实施方案》的制度设计落实到位，在方案实施过程中，必须坚持构建风清气正的考试招生工作环境，必须努力提高考试招生的科学化水平，以科学为保障，确保高考改革公平，推动和维护教育公平、社会公平。

具体而言，可从六个方面着手抓好：一要加大治理力度，规范考试招生秩序。积极营造良好的考试招生社会环境，防惩并举，坚决打击高考作弊和违规招生行为，维护考试安全和制度公信力。近年来湖北省在这方面取得了良好成效，如建立和健全高考厅际联席会议制度，省委宣传部、省公安厅、省工信厅等20多个成员单位统一认识、协同治理，强化服务、打击作弊，使湖北省高考招生的社会环境有了很大改善。二要按照国务院公布的《实施意见》的要求和教育部的部署，清理和规范各种招生加分政策，确保广大考生在相同的起点上公平竞争。从2015年起，湖北省已清理和调整高考加分政策，其中农村独生子女加分分值降低，从原来的10分调整为5分；散居地少数民族考生不再享受加分政策；体育特长生加分政策、部分地市县报考当地省属院校考生加投档政策被取消。三是认真落实湖北省政府批准的外省户籍进城务工人员子弟在鄂参加高考实施办法，为符合要求的外省务工人员子弟在鄂参加高考提供良好的服务，积极促进城乡和区域考生入学机会平等。实施这一政策4年来，来鄂进城务工人员随迁子女在鄂高考人数逐年上升，从2013年的200多人增加到2016年的近6000人，与基础教育学段统计人数大致相当，可以说非常有效地保证了外省户籍进城务工人员子弟在鄂参加高考的权利和权益。今后这方面的工作应持续推进，并在提高服务水平上下功夫。四是加大对高校招生工作监管，特别是进一步规范艺术、体育、保送生等特殊类型招生，严格监管各类“专项计划”的招生，完善高校自主招生试点，使每一个高考招生的改革举措，都在公平的轨道上健康运行。五是改进招生计划分配方式，增加农村学生上重点高校人数。合理编制招生计划，完善编制办法，从招生计划上保障社会公平；按照教育部有关部署和要求，落实好“国家农村贫困地区定向招生专项计划”和“教育部直属高校农村学生单独招生计划”，面向集中连片特殊困难县、国家级扶贫开发重点县招生；从2015年起将“省属院校贫困地区专项计划”和“省属院校农村考生专项计划”合并为“地方专项计划”，并进一步扩大招生规模和生源范围，招生对象扩大到全省在农村高中就读的农村学生，保证农村学生进入重点高校的人数明显增加，形成保障农村学生上重点高校的长效机制。

特别重要也是不为社会大众所关注的是第六个方面，即通过提高考试的科学化水平，增强高考公平性。用科学的考试模式设计、深入的考试内容改革，加强命题能力建设，突出对学生的基础知识、学习能力、分析能力和综合素质的考查，着力提高高考、学业水平考试的规范性、科学性和公信力，从而更加科学地保证高考的公平公正。新高考制度实施后，语文、数学、外语使用全国卷，学业水平考试的选考科目则由湖北省命题，这既为湖北省高考内容改革深化提供了广阔的舞台，也是对湖北省高考改革的深刻考验。

二、以统筹协调为抓手，推进考试招生综合改革

从社会学意义讲，高考是分配高等教育入学机会等稀缺资源的重要方式，是社会流动特别是向上流动的重要渠道，也是跨越城乡二元结构的重要通道。它既担负着调节人才标准和资源分配结构的重任，也不可避免地承担着维护和彰显社会公平的功能。而在教育领域，高考制度是我国教育的核心制度之一，已成为联结各种教育形态的枢纽。高校招生考试制度的改革，必须抓牢“统筹协调”这个抓手，深入推进。

经过30多年的改革发展，我国教育已成为一个结构紧严、相互影响的完整体系，不同层次、不同类型教育之间的内在联系十分严密。高考连接基础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诸方面，其传导性极强，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特征明显。高考改革，往往会对基础教育产生制约作用，对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产生连带影响，对义务教育后学生分流、接纳分流学生的学校发展，对课程改革的进程和效果产生的影响更为直接。如果高考改革推进的张力加大，则引起的连锁反应会更强烈。另一方面，由于当前所面临的问题是系统性的，关联的诸多方面不改革，高考本身的改革也很可能会受到钳制。因此，对高考的改革必须统筹安排，加强各教育领域之间的综合协调。

首先，落实好、执行好湖北省高校考试招生改革总体方案，要有牵“牛鼻子”的意识，以高考改革为核心点、突破点，集合基础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等诸种教育形式的发展需求，进行综合改革。要正确处理教育综合改革整体设计与考试招生改革重点突破的关系，做好各项教育改革的衔接配套，确保改革平稳顺利进行。二是抓好基础教育的深化改革，启动高中学业水平考试和综合素质评价，出台小升初就近入学实施意见，完善全省统一的小升初招生管理平台，均衡发展义务教育，破解“择校”难题，改进基础教育评价制度。各市县要尽快建立起适应高考改革的课程实施和评价体系；推进高中阶段招生考试制度改革，落实好省级示范高中学校50%以上招生计划分配到区域内初中学校的措施；积极探索学区制、九年一贯对口招生等免试就近入学的多种实现形式，严禁将各种等级考试和竞赛成绩作为入学和升学的依据。三是加快现代职业教育的协同发展。继续加强高中阶段招生统筹，确保普职比大体相当。加强中职教育督导，强化市县政府落实普职比大体相当的责任。同时逐步打通中职毕业生上升通道，在国家规定范围内扩大实施“3+2”和“五年一贯制”招生改革试点；全面推进技能高考和高职单独招收中职毕业生改革，扩大单招学校数量；完善普通高校专升本招生考试办法；引导和推动部分省属本科高校向应用技术类型高校转型发展，扩大应用技术类型本科专业招收中高职生规模。四是通过改革高校招生录取制度，促进高校落实自主权的改革。要建立高校接受社会监督的通道和机制，通过高校录取管理机制改革、制定《招生章程》和社会加强监督等措施，建立程序公正、信息公开、社会参与监督、能够问责、具有公信力的招生录取制度。

三、稳步实施六大举措，实现改革平稳推进

如前所述，高校考试招生制度改革已经不只是教育事业发展的问题，而且是重大民生问题，关系老百姓的切身利益，社会高度关注，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社会问题。国务院《实施意见》由中央政治局审定、国务院发布，足见事关重大，也体现了党中央对人民负责的审慎态度。因此，湖北省高考改革的推进，同样要以符合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为宗旨，以“稳中求进”为改革实施原则。其改革每一步，都要在最大限度达成共识的前提下，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绝不能“翻烧饼”，折腾考生、折腾教育。

稳中求进，也是正视高考改革面临的现实困难应该作出的选择。自2014年起，新一轮高考改革工作在浙江和上海先行试点，虽然试点效果还有待考察（最先进入高考改革的首届毕业生在2017年参加高考和录取），但高考改革面临的困难却显而易见。对湖北来说，面临的困难较其他省更多，可以说，湖北的高考改革之路上还有很多硬骨头需要啃，很有几场攻坚战要打好。比如，新的高考改革是建立在学业水平考试基础之上的，而湖北省是全国唯一没有开考高中学业水平考试（或会考）的省份，其他省对此项工作的目标可以是“完善”，而湖北省则必须从“建立”起步，要从考试立项和建章立制做起，之后才能走向完善。比如，湖北省是全国唯一实行考试和录取分别由两个机构（省教育考试院和省招办）负责管理的省份，这为部分专家主张的考试与录取分离进行了有益的探索，但也增加了当下进行改革统筹的难度。比如，未来高中教育如何摆脱围绕“应试”来组织教学的模式，选考科目的教学如何满足学生自由多样选择的需求，是一个巨大且难以破解的考验。还有，高等学校如何设定专业选考科目以及门槛，如何运用多样信息来考察选拔学生，也都是全新的课题。再如，如何建立一个科学、完整的综合素质评价体系，如何保证这种评价的客观性，如何保障这种评价的公信力，同样也是人们拭目以待的……

难题多样，任务艰巨。当前湖北省高考改革这个系统工程，必须要完成以下六项任务，即着力推进高考改革的六大举措：

一是尽快建立高中学业水平考试制度，为建立综合评价多元录取机制打下基础。学业水平考试将升级为国家教育考试，需要进行制度准备和操作准备，在内容研究、命题标准与队伍建设方面加快筹划，及时开考。同时还要进行到位的宣传，避免考生和家长产生恐慌情绪。根据《湖北实施方案》要求，湖北省将于2016年公布《湖北省普通高中学业水平考试实施办法》，2017年在部分市州秋季高一入学新生中开展普通高中学业水平考试试点，2018年在全省秋季高一入学新生中全面实施普通高中学业水平考试。

二是积极推进考试内容改革。按照普通高校人才选拔要求和国家课程标准，在学业水平考试基础上，突出考试内容的综合性和应用性，主要考核学生是否具备进入普通高校学习所必须的能力和素养。要创新能力考查方式，加大对应用能力的考查，提高能力考查的效度。努力扩大试题素材选取范围，挖掘现实中的问题，注重考查分析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增强试题的开放性，注重考查思辨能力；创新试题情境设计，丰富材料形式，注重考查信息处理能力等。

三是为外语科目一年两次考试做好准备。一年多次考试实施，对高考命题、考场设施、考试管理水平都是一大考验。重点是加强标准化考点建设和计算机化考点的建设，未来走机考和网络考试的道路，使湖北的高考管理水平跃上一个新台阶。

四是开设艺术类专业统考，完善小科类考试管理。艺术、体育类考试是高考的重要组成部分。目前，湖北省体育类测试已较为完善。从2015年起，湖北省将开齐四个类别的艺术专业统考：美术与设计类、音乐类、舞蹈类、影视与戏剧表演类。新开考的专业统考，要在高起点上运行，实现网上报名、网上缴费、网上查询考场和打印准考证，评卷和分数查询也全部在局域网上进行。规范管理，方便考生。

五是加快推进普通本科与高职院校分类考试步伐，积极构建中职与高中、高职与本科的立交桥。普通高考以统考为基础，参考学业水平考试成绩和综合素质评价；高职院校招生，可直接使用学业水平考试成绩，由学校组织招考；还可以组织单独招生考试。对中职毕业生，湖北省从2011年开始组织技能高考，在全国首次开展大规模统一操作考试获得成功，得到了教育部和兄弟省市的高度肯定。2016年已扩大到9个专业类。此后还要根据教育部的安排，打通高职应届毕业生接受本科教育的渠道，构建起真正的职业教育与普通高等教育立交桥。

六是加强考试安全和考风考纪管理，切实维护高考公平公正。考试安全和考风考纪是高考的生命线。为此，一要继续推进标准化考场建设，除现已建设的考场和保密室监控系统、指挥系统外，还要建设好作弊防控系统、身份识别系统等；二要深化国家教育考试厅际联席会议机制，明确责任，加大对作弊的防控和打击力度；三要大力开展考风考纪教育和建设，从正面引导学生诚信应考。总的说来，新、老高考方案要做到“无缝对接，平稳过渡”，确保改革过程中不产生“牺牲品”，真正实现“让人民满意，对国家有利”。

[参考文献]

[1]省人民政府关于印发湖北省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实施方案的通知[Z].湖北省教育厅网站，http：//www.hbe.gov.cn/content.php？id=14554.2016-05-20.

[2]中国国务院印发《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Z].新华网，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4-09/04/c_1112367808.htm.2014-09-04.

[3]高考改革首批试点上海浙江出方案2017年实施[Z].搜狐网， http：//learning.sohu.com/20140919/n404452424.shtml.2014-09-19.

[责任编辑：肖偲偲，王丽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