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丽+倪明

无论是现在还是不久的将来，火炮都是水面作战舰艇不可或缺的武器。帆船时代，人们通过舷炮发射铁制炮弹攻击敌方的木制船体，之后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战，人们利用战列舰、巡洋舰的巨炮击破对方舰船装甲，也就是说通过火炮威力决定海战的胜败。但在二战末期，为击沉敌舰，战斗机的空中攻击在射程上较火炮大得多，舰炮不再是海战的主力兵器。

此外，从二战结束至冷战时代开始，没有哪个国家能挑战美国海军的海洋霸权。因此，美海军基本上不再考虑水面作战舰之间的战斗，其水面作战舰的主要任务是为航母提供对空防御。随着舰空导弹和雷达的进步，美海军曾一度彻底废弃了舰炮，建造了仅搭载导弹的军舰。比如，核动力导弹巡洋舰“长滩”号（CGN-9）竣工时就没有搭载舰炮。

但是，舰炮的用途并未完全丧失。在二战许多登陆作战中，舰炮攻击陆上目标时仍然有效。即使在朝鲜战争、越南战争中，舰炮在打击射程内目标方面也发挥了很好的作用。直至20世纪70年代，美海军还保留有以203毫米舰炮为主要武器的“德梅因”级重型巡洋舰，越南战争中重新让拥有9门406毫米舰炮的“衣阿华”级战列舰回归现役，这也是为评估舰炮的威力。最近的例子是在2011年，作为北约部队组成部分，英国海军“谢菲尔德”号导弹驱逐舰用114毫米舰炮打击陆上目标，这说明舰炮在21世纪依然是水面作战舰艇的武器之一。

考虑到以防空导弹为主要武器的美海军巡洋舰、导弹护卫舰在和小型舰艇的近距离交战中没有舰炮还是不够灵活，核动力导弹巡洋舰“长滩”号后来还追加装备了127毫米38倍口径单装炮。“班布里奇”级驱逐舰（DLGN-25/CGN-25）没有设计舰炮攻击陆上目标的能力，仅装备了2座76毫米联装炮（到后期，为装备“鱼叉”反舰导弹也撤去了）。后来的“贝尔纳普”级（DLG-26/CG-26）和“特鲁斯顿”号核动力驱逐舰（DLGN-35/CGN-35）仅装备1座127毫米54倍口径单装炮。英国海军20世纪80年代生产的初期型22级驱逐舰也放弃了大口径舰炮，仅装备击退小型舰艇的40毫米单装自动炮，最终型号则延长了船体。但从福克兰群岛战役的经验看，有必要具备炮击陆上目标的能力，因此后来追加了1座114毫米单装炮。

RQ-2无人侦察机

舰炮虽然不是水面作战的主力兵器，但却是应对小型船艇的重要武器，也是水面作战舰艇攻击陆上目标的主要武器。各国建造或计划建造的舰艇，即使舰炮的口径、门数有所不同，但都搭载有舰载火炮系统。

灵活性和快速反应

和其他舰载武器相比，舰炮的优点还在于其灵活性。在与小型船艇的交战中，反舰导弹威力显得过大，射程也过远。当然，舰载直升机中也有搭载像美国AGM-114“海尔法”导弹那样射程为8000米的小型空面导弹，但是装备舰炮、反舰导弹的水面作战舰艇并没有装备那样的导弹专用发射架。由于没有放置发射装置、弹库、管制装置的空间，使用受限，一般装备舰炮的水面作战舰艇就没有搭载小型导弹的价值。但是，美海军濒海战斗舰的57毫米主炮口径显得较小，为弥补其水面打击能力，计划搭载小型反舰导弹。

多数的反舰、对地导弹的射程为数十至数百千米，而现在一般的76毫米、127毫米舰炮射程最大为8000～23000米。目前，主要根据射程区分舰炮和导弹的作战任务。而且，导弹不能像舰炮那样进行警告射击和威胁射击。当然，为不让反舰导弹命中目标，技术上是可以在最近距离让其爆炸，但是由于价格高昂，搭载弹数受限，如果用于这个目的就不太合算了。

大部分舰炮的炮身具有俯射角度，因此也可用来应对近距离的目标。海上自卫队“金刚”级驱逐舰上搭载的127毫米奥托·梅莱拉舰炮，最大俯角为15°。如果是这个角度的话，即使很多小型舟艇近距离逼近，舰炮也能应对。

远程对地攻击炮弹（LRLAP）

与导弹相比，舰炮的优势之一就是可以快速连射。当然，水面舰艇搭载的炮弹数量有限。尽管如此，也比具有对地攻击能力的舰载导弹数量要多。在支援登陆作战的对地攻击过程中，反舰、对地导弹不可能临机应变攻击多个目标，且不能在未判断攻击效果的基础上再次攻击。如果是火炮的话，就可根据陆上部队的攻击请求进行规划，观测着弹情况，修改弹着点，可破坏目标、且能够连续攻击，使敌丧失作战能力。

例如，为应对阻止己方登陆部队前进的敌方阵地，舰炮一旦捕捉到目标就可以开始有效射击，127毫米奥托·梅莱拉舰炮的最大射速为每分钟45发，美国Mk45型54口径127毫米舰炮每分钟可发射17～20发。和陆上火炮所拥有的155毫米或者更大口径相比，现在的舰炮口径较小。但是，如果舰炮炮弹在短时间内集中着弹的话，其威力和效果也是值得期待的。

当然，舰炮由于搭载在军舰上，还可进行连续射击。如果是舰载机攻击的话，其停留在有效攻击目标范围内的时间有限，而军舰火炮可在数日内，甚至数周内停留在目标附近进行连续射击。

舰炮炮弹的威力也不可小觑。意大利76毫米62倍口径奥托·梅莱拉舰炮炮弹的重量为6.3～6.5千克，炸药量约为0.45～0.48千克，而美国Mk45型54口径127毫米舰炮炮弹的重量为32千克。76毫米炮对小型舟艇，甚至巡逻艇都可造成损害。

127毫米舰炮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是美海军驱逐舰的主炮。现在的水面作战对手没有过去战列舰、巡洋舰那样厚重的装甲，但是驱逐舰、护卫舰的上部都装备有雷达、通信天线、电子光学传感器等设备。127毫米舰炮炮弹一旦命中，或者在空中爆炸弹片飞溅，便可将这些设备破坏或让其失效，从而大幅削弱对手的作战能力。但是，这是指双方在127毫米炮的射程内交战而言，恐怕各国海军的反水面作战距离更远，会在反舰导弹的射程内交战。

舰炮的另一个优点就是其发射架较导弹发射架重量要轻。美海军Mk41垂直发射系统的发射架高为7.7米，8单元的1个模块重量为14.5吨，如果收纳重量1.4吨的SM-2防空导弹，总重将达到25.7吨。“金刚”级导弹驱逐舰的前甲板安装有4个模块、32个单元（实际上1个模块还要装备起重设备，占用了3个单元，余下29个单元用来装载导弹），共计142.8吨。奥托·梅莱拉127毫米炮重为37.5吨，即使包含弹库、扬弹装置，加上弹药的重量，仍比Mk41垂直发射系统要轻。

舰炮还需要人工操作，海上自卫队“白根”级直升机驱逐舰搭载的Mk42型54倍口径127毫米舰炮需要16名操作人员，“金刚”级导弹驱逐舰的Mk45型54倍口径127毫米舰炮的炮塔实现自动化，操作人员因而减少了4名。

虽然具体的价格尚不可知，但是能够想象127毫米级别的炮弹要比导弹便宜得多。灵活性高、反应速度快，可持续使用、重量轻、占用空间少，可搭载在舰艇上，需要操作人员少，而且又便宜，这就是当今舰载火炮的优点。

利用C4I系统攻击

如今舰炮仍然用途广泛，不仅因为其性能在不断提升，还有因为用于跟踪和瞄准目标的传感器也在发展进步。装备电子光学传感器后，无论在夜间，还是遇到恶劣天气时，都能识别目标。因此，在执行打击海盗那样的执法支援任务中，可以在众多渔船、货船等民用船只中间识别目标船只，进而进行警告和威胁射击。

多数水面作战舰都搭载有直升机，通过直升机进行炮击目标识别和攻击指示，还可进行着弹观测，或者利用无人机进行着弹观测。也就是说，直升机发挥了二战初期舰载水面观测机的作用。但是，舰载直升机多数担负反潜作战、反水面目标搜索等多种任务，并不是专门负责炮击观测工作。

为弥补这一点，或者取代它，实战中已开始利用无人机进行炮击观测，并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著名的案例就是1991年海湾战争中，美国“密苏里”号战列舰（BB-63） 和“威斯康辛”号战列舰 （BB-64）对伊拉克的法伊拉卡岛进行炮击。“密苏里”号战列舰进行炮击后，法伊拉卡岛的伊拉克守军对“威斯康辛”号战列舰的RQ-2无人侦察机发出了投降的信号。

不仅是传感器和空中的无人机平台，实时图像传输、数据链、共享战术态势的情报分享系统等通信、指挥、控制、情报、计算机（C4I系统）都促使今日的舰载炮成为有力武器。实际上，“宙斯盾”系统的基线5.1系统还包括了Mk34舰炮武器射击指挥系统。

当然，C4I系统最初是为舰炮射击指挥系统而定制。在水面作战舰艇C4I系统的进化发展中，舰炮射击指挥系统也取得了相应的进步。所以，今天的舰炮能够发挥这么大的作用。

隐身 大口径 远射程

伴随着近年来军舰设计的隐身化，炮塔的设计也开始隐身化。美国Mk45型127毫米舰炮的Mod4最新型炮塔由平面形状构成，奥托·梅莱拉公司也开始研发适用于127毫米54倍径舰炮、76毫米62倍径舰炮的新型隐身炮塔。英国海军45型驱逐舰装备的Mk8型114毫米舰炮，也由以往的卵型炮塔改为多个平面构成的炮塔。

改变更为彻底的是瑞典“维斯比”级巡逻舰装备的EX-110型57毫米70倍径炮的最新Mk3型，其炮塔是圆屋顶的帐篷形状，炮身平时会有大的俯角，藏身于圆屋顶内。战时，圆屋顶的炮身罩打开，升高炮身，圆屋顶变为可旋转炮塔。博福斯公司生产的40毫米70倍径舰炮威力虽说不如Mk3型57毫米舰炮，但也开发了隐身舰塔。

美海军“朱姆沃尔特”级驱逐舰的新型舰炮和57毫米炮Mk3一样，平时采取将炮身隐藏的隐身型炮塔。“朱姆沃尔特”级驱逐舰的舰炮与近年来的舰载炮不同，采用了155毫米大口径火炮，其炮塔为隐身箱形结构。炮塔的前方设置有同为箱形的隐身炮身室。进行发射时，房屋状顶棚和炮塔的上部罩都打开后，炮身就起来了。“朱姆沃尔特”级驱逐舰采用内倾船体，梯形舰岛隐身型设计，2座155毫米炮藏身于隐身型的炮塔和炮身室内，各搭载750发炮弹。155毫米炮又被称为先进舰炮系统（AGS），采用GPS制导和火箭推进系统，可发射远程对地攻击炮弹（LRLAP），射程100海里（185千米）。

随着舰炮的大口径化，目前的127毫米/114毫米炮弹显得威力不足，需要更大口径、更重、更大威力的炮弹。

实际上，美海军早在20世纪70年代就已经在尝试用新型203毫米舰炮替代127毫米炮以上威力的舰载炮。当时，美海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设计建造的巡洋舰退役，没有其他能搭载127毫米以上舰载炮的军舰，开始担心炮击陆上目标火力不足。因此，为能装备在建造中的“斯普鲁恩斯”级驱逐舰及计划中的核动力攻击巡洋舰，试制了203毫米55倍口径MK71单装大口径轻量炮（MCLG）。“谢尔曼”级“赫尔”号驱逐舰（DD-945）作为试验舰，于1975—1979年搭载了该型炮。该大口径轻量炮使用制导炮弹，射程为29260米，炮塔重量为78.4吨，发射速度为12发/分。虽说试验效果很好，但由于预算限制，其研发计划被搁置。“朱姆沃尔特”级驱逐舰的先进舰炮系统（AGS炮）是继大口径轻量炮（MCLG）之后又一型大型舰载炮。

此外，英国BAE系统公司正在构想以英国陆军现有的155毫米39倍径AS90自行榴弹炮为基础，开发新型舰载炮。德国海军也构想将陆军PzH2000型155毫米自行榴弹炮的炮塔改造为舰载型，探索将其模块化进行搭载。但是，德国海军建造中的“巴登·符腾堡”级新型护卫舰依然采用127毫米舰炮，英国海军计划中的26型护卫舰也没有采用155毫米舰炮，而是考虑用114毫米炮或者127毫米舰炮。英国海军之前的驱逐舰和护卫舰的舰炮都是114毫米口径，但是26型正在探索使用127毫米炮，这也是由于攻击陆上目标时需要大口径火炮的缘故。

除了大口径，如今的舰载炮还要延长射程，提高命中精度，也就是说需要精密炮击能力。上述“朱姆沃尔特”级驱逐舰的155毫米先进舰炮系统，采用火箭辅助推进和GPS制导，可发射远程对地攻击炮弹（LRLAP）。美海军曾考虑将155毫米炮的炮身垂直装备在“朱姆沃尔特”级驱逐舰甲板下。炮弹垂直发射后，通过火箭推进和制导进入弹道飞行，期望由此减少舰炮体积并减轻重量。为将炮身朝向目标，以适当角度发射，也为大幅延长射程采用了垂直炮。

在增程和制导方面，意大利奥托·梅莱拉公司和德国共同开发的127毫米“火山”系列增程炮弹引起了广泛关注。“火山”系列炮弹主要有两种型号：第一种为无导引，弹翼配装在弹托中。第二种为GPS和惯性制导，而且通过增加半主动激光制导，可用于对陆攻击，增加红外图像制导可用于反舰。无导引炮弹的射程为60～70千米，对陆攻击时，62倍径炮的射程为120千米，54倍径炮的射程可达100千米，用于反舰时射程为70～80千米，填补了以往舰炮和导弹之间射程的空白。“火山”炮弹还探讨过“侦察兵”这一特殊炮弹。它是在炮击开始时发射，在飞向目标时观测气象数据和大气数据，实时传输至舰船。舰船根据“侦察兵”炮弹飞行路线的大气状态数据，修正发射模式，实现更精确的炮击。

为进一步革新舰炮，美海军还在开发电磁轨道炮，通过磁力实现炮弹加速，每秒可达2000～2500米，以7.5马赫速度发射时，射程可达180千米。不需要为发射炮弹而装药和退壳，而且由于飞行速度快，仅其产生的动能破坏效果就值得期待。炮弹内无需装炸药，结构大大简单化，舰船安全性也高，水平线到达目标的时间仅需6秒，提高了快反性，将给海军战术带来很大变革。美海军计划于2016年在“先锋”级联合高速运输船上搭载电磁轨道炮，并将在海上进行测试。

无论是AGS、“火山”炮弹，还是电磁轨道炮，其射程都超过了固定雷达等传感器的探测和追踪距离。为发挥远程新型炮的威力，还需要能够进行目标指示、识别、制导和着弹观测等的飞机、地面部队等其他平台。

（编辑/笔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