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喜剧演员之歌
2016-10-25包慧怡
诗林 2016年5期
包慧怡,1985年生于上海,都柏林大学中世纪文学博士,现执教于复旦大学英文系。研究欧洲中世纪诗学,着重八至十五世纪手抄本中的图文互动。著有诗集《我坐在火山的最边缘》散文集《翡翠岛编年》专著《中世纪感官史语境下的中古英语诗歌》(即出)。出版译作十一种逾百万字,包括西尔维亚·普拉斯《爱丽尔》, 伊丽莎白·毕肖普《唯有孤独恒常如新》,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好骨头》,保罗·奥斯特《隐者》等。2014年任爱尔兰都柏林市驻市译者、圣三一学院文学翻译中心客座讲师。
是的,我想你们都看到了
我的髭须,我俊俏的乌木拐
剪不碎的白手套,我蹈火的山羊皮靴
我绝不至
从礼帽底下为你们掏出兔子
鸽子,猴子,驴子,噢疯子!
但我深谙如何逗乐,逗乐,逗乐
乐到你们的坐骨神经刺破喉结
蔓生一棵银铃垂天,倒立的柳树。
我日双月蝎,升蝎土空
生就几根滥人静脉,不辞任何血型输入
痛恨红妆却时常颔首应付
深愿你们快乐,但这舞台是我孤注的救赎。
抖动髭须,让发粉从帽檐洒落如瀑
在气球上摔跤,放个流光溢彩绕树三匝的屁
你们越在旋涡醉欢,我的心越痛
但是这样最好,当自亵之痛钝化其他万种
当城市坍成五维,众鹤液化成铜鼎与高烛。
从前我曾吞下流星的荒火,呕出
迁徙的露台,水晶穹顶下欲雪的花枝
惊梦的鹬,诡笑的羊驼细刍迷宫的植物。
现在我只识钟舌的金属,哆咪来唆
有人落葬;魔法师的怀表停产
再难驾雾;女喜剧演员的心脏
钉上当铺的黄粱。笑吧笑吧
当猫厌倦死,尸体也厌了烟卷的幕布
迷人的朋友,你不能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