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溪中

一辆长途汽车上，座无虚席。乘客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在玩手机，有的在说悄悄话，还有的在打盹儿。

突然，过道里走过来一个少年，背上压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大白包。他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下去！”少年身后传来刺耳的斥责声，原来是一名交警。

“警察叔叔，我卖完野兔肉就离开。”少年怯怯地问，眼睛里闪着惊慌。

“不行！让你下去就得下去！”警察的话不容置疑。

“叔叔，我妈正躺在医院里，急需用钱，您就发发慈悲让我卖完野兔肉吧！”少年的眼睛湿了。

“那也不行！车上有严格规定，不准私人做买卖！”交警一把扯住少年的胳膊。

“叔叔，您别赶我了！实话告诉您，我妈得的是癌症，她快要死了，真的需要钱啊！求求您，求求您！”少年扑通给交警跪下了，泪流满面。

交警将少年从地上扯起，严肃的国字脸上掠过一丝悲悯，说话的语气也比刚才缓和了许多：“我姑且相信你。不过，你的野兔肉一定要尽快卖掉，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吧。知道吗？要是被领导发现了，你就倒霉了，而我也会受到处理！你做买卖不容易，我吃交警这碗饭容易吗？”

“叔叔，我听您的，我就把野兔肉卖掉，早点离开这儿！”少年一脸的喜悦。

“要想尽快卖掉野兔肉，价格就应该便宜点！”交警开导少年。

“我平时卖野兔肉都是五十元钱一斤，这次就卖四十元钱一斤吧！”少年咬咬牙。

“算你小子识相！我要你三袋，帮你这个忙！”交警递给少年一百二十元钱。

“谢谢叔叔！”少年抹泪了。

“朋友们，为了让这个孩子尽早离开长途车，也为了让他尽快弄到钱给妈妈治病，咱们都献一点爱心，帮帮他吧！”交警说。

也不知道是出于对少年的怜悯还是想占便宜，乘客们蜂拥而上，风卷残云般把那两大口袋野兔肉抢购一空，没有捞着买的人还感叹可惜。

“野兔肉卖完了，还不快走！”交警推了少年一把。

少年给警察和众人鞠了一躬，闪身消失。

“爸爸，我饿了，我要吃野兔肉！”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说。

“好呀，爸爸这就给你拆开野兔肉！”是爸爸怜爱的声音。

“哎哟，这么难吃啊！爸爸，这不是野兔肉！以前我吃过野兔肉，不是这种味道的！”小女孩大叫起来。

“我尝尝！”爸爸从女儿手里接过野兔肉，咬了一口。

“呸！”爸爸把肉吐了，“妈的，骗子！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野兔肉！”

“那是什么肉啊？”众人异口同声地问。

“地地道道的人造肉！”爸爸愤愤地说。

“我去找那个兔崽子！”交警一脸愕然地说，随即转身下车离开，却不小心一款老式黑白屏手机从口袋里滑落到地上。

“警察同志，您的手机！”一个乘客急忙叫交警。

可交警走得贼快，显然没有听见身后的喊声。

手机突然响了，乘客接听。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老大，今天的戏咱们演得太逼真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咱们就骗了两千元钱啊！老规矩，有你一半！”

这位乘客脸色涨红，骂道：“奶奶的，猫鼠联盟！”

（编辑/张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