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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直播下身体在场的冷思考

2016-10-15王颖颖

今传媒 2016年9期
关键词:消费主义网络直播主体性

王颖颖?

摘 要:今天,互联网的快速发展促进了新媒体的兴起,每个个体都能够在媒介中以文本、图片、短视频甚至网络直播的方式进行自我呈现和自我表达,而身体在媒介中的地位也越来越凸显。本文通过聚焦当下新兴的网络直播平台,指出网络直播中个体的身体被吞进了媒介景观当中,成为了我们所观看的媒介景观,由此形成了新的媒介身体文化,并且在媒介与消费主义的共谋下,这种新的媒介身体文化正在成为一种被物化的可消费的符号。

关键词:网络直播;身体在场;消费主义;主体性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16)09-0048-02

作为主体的身体自始至终影响着媒介的技术、形态以及传播方式,身体及其功能在传播中的体现决定了媒介的特质与内涵;同时,媒介的发展又反作用于身体,形成了特殊的媒介身体文化[1]。回顾媒介发展史我们可以发现:个体的身体与媒介的关系随着传播技术的发展不断地发生变化。最初,我们通过身体在场,以语言和非语言相结合的方式进行面对面的口语传播。而后,随印刷媒介的产生,我们借助工具通过中间介质进行文本传播,这一过程中,媒介作为独立的物质存在开始脱离我们传播过程中的身体性,但不可否认,以文本为中介的传播依旧是从传者身体发出,最终被受者身体所接受的过程,所以媒介的身体性依旧以相对隐蔽的方式存在于传播之中。之后,电子媒介开始出现,身体在传播过程中的可视化开始被重新关注,从开始的文本互动下物质态身体隐退缺席到当前在网络直播中的身体界面在场,身体在媒介中的地位越来越凸显。

一、网络直播平台的兴起

随着通信技术的快速发展,视频社交概念开始兴起。网络视频社交其实是继社区社交之后出现的一种全新的社交方式,和只利用文字和图片作为载体的传统社交手段不同,它利用网络视频作为载体,网络社区交流作为表现手段的一种全新的交流方式[2]。比如国外的Vine、Keek,国内的美拍、秒拍和微视等视频分享应用都属于这一范畴。而网络直播社交则是在视频社交的基础上提升技术,实现视频社交的实时化。根据艾媒咨询2016年4月28日发布的《2016年中国在线直播行业专题研究:暖春遭遇寒流》报告,2015年中国在线直播平台数量已接近200家,其中网络直播的市场规模约为90亿,网络直播平台用户数量已经达到2亿,大型直播平台每日高峰时段同时在线人数接近400万,同时进行直播的房间数量超过3000个[3]。这些数据无不显示,网络在线直播已经成为我们不可忽略的社交新力量。

对于网络直播平台的类型,目前来看主要包括:以斗鱼、熊猫TV代表的游戏直播平台;以YY直播和陌陌为代表的将直播社交作为其一个版块的综合类平台;以映客、花椒等为代表的新兴泛生活类直播平台;以及一系列以体育、旅游、健身、音乐等为垂直类直播产品的社交平台。这些类别的边界其实并不是很清楚,存在相互竞争的交叉领域。值得一提的是,这些移动直播视频社交应用都在向以映客、花椒、易直播为代表的泛生活类直播形式转型,强调全民直播,试图将直播视频作为能够代替文字、图片和录制视频的新的社交方式。

二、网络直播下的身体在场

网络直播作为新兴的网络互动形式,最大的功能在于实现了人人都可以以视频直播的方式进行自我呈现、自我表达以及与他人进行网络互动,直接带来了身体由文本、图片等符号互动下的隐身缺席向在场状态的转变。而这一转变的背后是身体与媒介关系的重构,并形成了新的特殊的媒介身体文化。

1.作为界面主体的身体

身体从传统哲学的身心对立来看,可以细分为物质态身体和精神态身体,物质态身体是精神态身体的外在表征形式,精神态身体则是基于肉体而产生的思维、理性等内在的精神动力。在当前的网络直播平台中,从物质态身体来看,主播形象清一色的都是俊男美女,而且外在打扮精心靓丽,年龄层集中于年轻一代,主播们出彩的外在形象构建了一道美丽的网络风景线,这满足了人们对身体观赏的需求。长久以来,由于每个个体的身体存在差异性,人们总希望通过观看别人的身体来反观自己的身体,这形成了人类永不衰退的欲望。但在现实中观看他人身体却受到很多的限制,而网络直播的形式,主播的身体作为界面主体进行呈现则满足了人们对身体的窥视欲望。与此同时,从精神态身体来看,网络直播中主播们的直播内容主要集中于闲无主题式的交流互动。我们知道,现代社会的发展虽然带来生活质量的提高,但却使得人们用于人际交往的时间和空间不断缩小,人类是群居动物,害怕孤独,而在线直播平台中每个主播在直播间中与受众进行生活化的闲碎聊天则模拟了现实中朋友间在独立的房间里进行谈心的场景,直接满足了受众消除内心寂寞和孤独感的需求。所以,不管是物质态身体还是精神态身体在网络直播中的呈现,都满足了受众对于界面中身体在场的观看需求,并由此形成了网络的注意力资源。在消费社会,注意力资源就是能够转化为商业利益的资本。这一点在当前各个在线直播平台中都设置的打赏功能现象体现的最为明显。打赏功能即观看直播的个体能够根据主播的表现给予其一定的虚拟币,而主播则可以以一定的比例从平台将这些虚拟币转化为现金。正如波德里亚所言的“身体被出售着。美丽被出售着。色情被出售着。[4]”网络直播下呈现的身体已然不再是我们现实存在的身体,而是媒介中被物化的可消费的符号。

2.女性身体成为被凝视的焦点

网络直播平台一经推出,就贴上了“美女直播”、“色情”、“以露博眼球”等标签。中国有着几千年父权制观念的国家,对女性身体的窥视与欢愉曾是父权制强加在女性身上的符码,网络媒体的交互性、虚拟性和隐蔽性,正好暗合了部分受众在现实社会中敢想不敢为的窥视欲望[5]。网络直播平台的出现,为女性提供自我呈现和自我表达平台的同时,也让身体成为了表达的主要载体。作为界面主体的女性身体则直接满足了部分受众在现实生活敢想不敢为地对女性身体的窥视欲望。一直以来,新媒体被看作消解社会性别不公平的重要力量,更是女性争取社会平等的重要途径。网络直播中,女性确实成为了关注的主角,然而却是以负面的形象出现,而且这样一种负面形象突出体现在身体上的呈现方面上。这表明了社会性别政治不仅没有随着新媒介的出现而不断消解,反而在网络社会中的得到了延续。

3.私人领域身体进入公共领域

在现代社会中,私人领域和公共领域界限分明,私人领域被认为是礼俗社会的、女性的、欲望的、非正式的、享乐主义和消费的,公共领域则被认为是法理社会的、男性的、理性的、正式的、禁欲主义和生产的[6],而身体在私人领域和公共领域亦以不同形象进行呈现。但随着媒介技术的发展,每个个体开始接触媒介实现自我传播,而网络直播平台的兴起则直接带来了我们呈现方式的可视化和实时化,且因为网络直播平台开始转向手机等移动端,更加便捷化的直播方式使得我们随时随地都可以进行直播。在这一新兴社交形式下,人们开始使用直播平台来呈现自我,以随意化非正式型的身体形象在直播视频中直播自己私人领域的生活情况。

具体来看,在当前的网络直播平台中,人们在隐喻着现实房间的“直播间”中进行直播,而直播的内容则集中在无主题式的聊天互动,话题很闲碎,但主要是围绕着私人领域中的生活展开的,直播的形式也非常地随意。这显示了私人领域的身体形象,不管是物质态的还是精神态的,都开始以视频直播的形式呈现在公共领域当中。同时,一种制度化的界限明确的身体文化正在媒介的发展下发生解构,私人领域和公共领域为身体所构筑的界限随之开始悄然消除。

三、网络直播与个体主体性

网络直播的兴起重构了身体在场的新的媒介身体文化。在这一媒介身体文化中,身体成为了界面的主体,并在网络互动中实现了可视化,但作为界面主体的身体在媒介和消费主义共同影响下成为一种“被看”式的在场,其中女性身体由于一直以来强压在其身上的窥视与欢愉欲望而成为被凝视的焦点。与此同时,私人领域的身体开始进入公共领域,传统制度化的私人/公共领域身体文化界限开始消解,个体的身体完全作为景观呈现在网络社会当中。盖伊·德波在《景观社会》一书中提出“在现代生产条件无所不在的社会,生活本身展现为景观的庞大堆聚。直接存在的一切全都转化为一个表象。[7]”网络直播下个体的身体亦被吞进媒介景观当中,正在成为了我们所观看的媒介景观,而我们重构的新的媒介身体文化从本质上来说,则是一种媒介景观文化。

当身体成为一种具有消费意义的媒介景观文化时,个体在界面中在场的身体则不再是现实中身体在网络社会中的重现,而是媒介中被物化的可消费的符号,即个体只需塑造满足受众需求的身体形象就能获得关注,并能够获得一定经济收入,而不存在传统媒介下对于内容输出的要求,由此,身体转化成为媒介景观中的消费符号。在符号消费下“个体不再反思自己,而是沉浸到对不断增多的物品/符号的凝视中去,……他不再反思自己、他沉浸在其中并在其中被取消。消费的主体,是符号的秩序”[4]。网络直播下的身体在场确是带来了身体在媒介中的在场,但却是“被看”式的在场,身体在其中是被异化的被消费的主体,在这样的环境中,个体不再反思自己,而是沉浸在对“被看”身体的凝视当中,不断地修饰自我的身体以实现更好地呈现效果。所以,身体在媒介中的在场带来个体身体在媒介中可视化的同时,也带来了个体“思考”的缺席,以及对自身视角的缺席。即当前的网络直播的出现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能够增强个体在界面中的主体性地位,从长远角度来看却会削弱了个体的主体性意识。

四、结 语

波德里亚称现代社会为消费社会,他认为,我们处在“消费”控制着整个生活的境地,而且这种消费的主体是一种符号的秩序[4]。今天,媒介技术不断发展,我们的身体也逐渐成为媒介中被消费的符号,而我们自身在沉浸于技术带来便利性的同时,也要警惕当身体以新的形式物化成消费符号时,对人自身,以及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异化作用,即我们在利用新媒体技术时,不能成为受消费主义文化操控的,丧失主体性意识的新型“单向度的人”。

参考文献:

[1] 陈翔.论媒介系统与身体之关系——基于A·哈特的“媒介系统论”[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2(9).

[2] 百度百科[EB/OL].http://baike.baidu.com/link?url=NPq0ZGm2U g5rymhTDkBDvh6FMPZrcKUEFWL8FFeSmWtestKWRUGbv-BtCt3yngxfelggc7XSkDfHt3W-qdk6_.

[3] 中商情报网[EB/OL].http://www.askci.com/news/hlw/20160530/ 14394022583.shtml.

[4] (法)鲍德里亚.刘成富,全志钢译.消费社会[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1.

[5] 曾长秋,李斌.性别与传播——网络媒体中“被看”的女性形象[J].兰州学刊,2015:188-191

[6] (英)布莱恩·特纳.马海良等译.身体与社会[M].沈阳:春风文艺,2000.

[7] (法)盖伊·德波.王昭凤译.景观社会[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6.

[责任编辑:思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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