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陈迎春

云南文产“金·木·土·石·布”系列之二十五

凤凰涅槃盛世重生玉溪窑青花瓷

文图/陈迎春

玉溪红塔山因红塔山卷烟的商标而闻名天下，但在600年前，红塔山下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个个挖陶土的汉子筋骨强健，面目黝黑，在太阳光的强烈照射下，脑门上冒出了一颗颗晶莹的汗珠。他们把挖出来的陶土运到了现今的玉溪碗窑村一带，那里一条条头低尾高的龙窑顺着地势冒着袅袅而起的腾腾白烟。各个窑厂的劳工都在有序地劳作着，赶牛踩泥的，拉胚的，绘画的，上釉的，烧窑的。

一片片宽大的场地上，摆满了一眼望不到边的日用青花瓷器，来自各地的客商忙碌穿梭着，将买好的陶瓷装上马背上的箩筐，然后，伴随着得得的马蹄声，沿着无数条马帮线路不断延伸，那些塞满了稻草的沉甸甸的玉溪窑青花瓷，出现在了当时云南各地老百姓的家里，成为主妇手中洗涮的碗碟，文人案头的摆件……成为柴米油盐酱醋茶不可或缺的生活标配。

今天，在安静的玉溪博物馆陶瓷展馆里，我看到一个明代的鱼藻纹玉壶春瓶，上面赫然画着一条健美的大鱼在水底自在游动，呈现出一种原始、生态的野性美，它似乎刚才还在吐出气泡，吸进新鲜的水，但一瞬间，它的形态已被凝固在瓶体的优美弧形表面。不知有多少人，曾被从瓶里倾出的美酒陶醉。

还有一种最常见的青花文物，就是所谓的将军罐，其实就是明代滇人装骨灰的罐子，整体造型端正稳重，顶上都有庄重的盖子，周身布满青色的纹饰，是古人的永宁之处。看来，几百年前的滇人，无论生欢死欣，都离不开玉溪窑青花瓷的陪伴啊。

青花瓷色调清新，纹饰素雅，体现了中国文化独特的审美风格。在现今的国际拍卖会上，元代青花瓷拍出了令人咋舌的天价。

下面有两个例子：2005年7月12日，伦敦佳士得拍卖会，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大罐”以1568.8万英镑（折合人民币2.45亿元）落槌，创下中国文物和艺术品拍卖最高价，同时刷新中国瓷器及中国工艺品拍卖价格世界纪录，以当天国际牌价可购两吨黄金。2011年11月25日，澳门中信秋季艺术品拍卖会，元青花“萧何月下追韩信梅瓶”以8亿港币成交，创中国文物艺术品单件成交世界纪录。

然而，与国际上的热度相比，元代曾经盛产青花瓷的玉溪窑分外清冷，即使是生长在玉溪红塔区的本地人或到过玉溪的人，都对玉溪窑青花瓷所闻甚少，这是为什么呢？曾经辉煌一时的玉溪窑青花，何以仅盛元明，而在清代以致绝迹呢？

这一切都得从玉溪古窑的发现说起。

玉溪古窑遗址，发现于上世纪60年代，一位年轻的姑娘葛季芳找到了玉溪窑遗址：红塔区中心城区州城东南约两公里远的城郊瓦窑村囡囡山。1986年1月对玉溪古窑址进行考古发掘，证明玉溪窑的原理、建造方法与内地窑口相同；玉溪窑青花瓷造型、纹饰大多与江西景德镇元青花近似，证明玉溪窑是中国除景德镇外最早烧造青花瓷的地区之一，是元明时代生产青花瓷的重要窑口。中国古陶瓷研究的泰斗冯先铭先生将江西景德镇、云南玉溪和浙江江山称为中国青花瓷器的三大产地。

古窑遗址让我们看到了玉溪窑青花辉煌的昨天，为什么玉溪窑青花瓷到了清代以后就逐渐式微以致失传了呢？据专家介绍，一是历史原因：清代推行土葬，改变了云南历史悠久的火葬习俗，而玉溪窑青花瓷大量产品正是火葬罐，习俗改变使得需求消失；二是商业原因：随着商贸发达，外地质优价廉的瓷器大量涌入云南，因而失去了生存基础。

于是，烧制玉溪窑青花，恢复烧造技艺，让玉溪窑青花这一消失的文化重新焕发出生机，成为了玉溪市政府和各界人士的共识。

云南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吴白雨为首的研究团队负责了玉溪窑青花的复烧研究工作。2013年，复烧成功的40余件元明清时期玉溪青花瓷代表作品亮相于玉溪市古玩艺术品博览会，云南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玉溪青花瓷器烧造技艺”成果与市民首次见面。

玉溪窑青花瓷的复烧成功，传承了玉溪传统制陶工艺技术，恢复了玉溪青花瓷富含创造性的历史价值，延续了玉溪窑淳朴优雅、朴实含蓄的审美价值。

始建于1987年的玉溪市陶瓷厂，是玉溪市区内唯一仍在烧制青花瓷的集体企业。除了玉溪陶瓷厂，目前也有很多民间瓦窑传人重拾祖业，纷纷建立了自己的陶瓷公司或作坊，逐步形成以玉溪陶瓷厂为中心的瓦窑陶瓷聚集区。

目前，已经有玉之陶等多家企业在生产玉溪青花瓷产品，产品有茶具、工艺品、礼盒、艺术陶瓷、瓷板画等等，让失传600年的玉溪青花重新回到了老百姓的视野和日常生活当中。但是由于玉溪当地陶瓷企业数量少，销售能力不强，产值较低，导致玉溪陶瓷产业没有形成知名品牌。产品以日用陶和部分工艺陶为主，产品附加值较低。

记者从玉溪市政协获悉，为保护和传承约有600多年历史、有华夏古陶“活化石”之称的玉溪窑，玉溪市不仅出台了陶瓷产业发展意见，每年还投入1000万元专项资金用于扶持陶瓷产业发展。2015年，仅玉溪红塔区就完成陶瓷产业总产值2100万元。

玉溪市文产办通过招投标，确定由江西景德镇陶瓷学院为红塔区、华宁县、易门县拟制陶瓷产业发展规划。红塔区还成立了陶瓷艺术协会，召集红塔区制陶企业和艺人，以协会为主对陶瓷经营和生产业务及相关活动进行协调和指导。协会申报了“玉溪窑”和“玉溪窑青花瓷”两个注册商标，同时积极申报市级民族民间传统文化工艺师，为培养省级工艺大师打下基础。玉溪市还将把玉溪窑的保护及开发纳入文化产业、旅游产业的发展战略中，打造“陶瓷文化创意产业功能区”，支持陶瓷厂将传承600多年的古陶制法和技艺复原。

未来，玉溪将设定专门的“陶瓷体验馆”，从拉坯、配釉、上色、烧制等程序出发，让更多的人走进陶瓷世界，了解红塔区。同时，红塔区将以玉溪窑精品青花瓷和艺术创意陶瓷为方向，注重艺术精品与实用产品的融合发展，立足促进区域产业升级和文化繁荣，逐步形成集艺术展示、陶瓷鉴赏、观光休闲、互动体验、购物娱乐为一体的陶瓷文化创意产业功能区。

巧的是，红塔区所有重要的陶瓷企业，都在玉溪红塔区凤凰街道办事处的行政区划之中。凤凰有火中涅槃死而复生之说，就像凤凰涅槃一样，但愿古老的玉溪窑青花瓷盛世重生、再创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