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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赛特移动歌剧的传奇 跨界创新的征途

2016-09-30

投资与理财 2016年9期
关键词:赛特歌剧院歌剧

李文婷

上海的夏夜,蝴蝶煽动了翅膀

8月6日,陈赛特和移动歌剧的20位剧组成员,携《茶花女》来上海与观众零距离亲近。

夏夜的上海霞光迷人,思南公馆的广场化为舞台,在梧桐树掩映之下,青砖旧瓦的海派洋房,温润蜿蜒的里弄巷角,撒上了一层喜悦的金辉。

广场的四周及阳台上密密麻麻地坐满了观众。没有剧院,没有包厢,没有扩音,人手一只玫瑰,大家席地而坐,人群有序而热烈,仿佛置身一个行为艺术的派对。

华灯初上。乐队指挥扬起手上的指挥棒,琴弦拨动,管乐嘹响,旋律瞬时奏响。美丽的茶花女和众演员从人群中翩然闪现。随着音乐的起伏,一首耳熟能详的优美《饮酒歌》调动了所有观众的热情,歌唱出一个在盛大派对相遇的爱情,把场面气氛一下推到了高潮,欢呼与鼓掌席卷全场。

在欢腾的歌曲之后,悠婉的抒情和沉缓的慢调把观众一步步引入到剧中的爱恨缠绵,美丽的爱情故事让激情冲撞了情绪,倍感哀怨。低垂的夜幕下,一首咏叹调,低沉的古典音律《永别了我的回忆》唱响,让现场观众进入佳境。

陶醉于歌剧里,品味一曲美丽而忧伤的歌剧,此刻宁静的夜空回荡起了《告别巴黎》曲韵,表达了茶女花对真爱的渴望及生活的无奈。

威尔第的《茶花女》是最难歌剧之一,也是最浪漫最出色的歌剧巨著,在艺术创作和音乐风格领域,享誉全世界。

随着演出渐入佳境,现场嗨翻了,观众陶醉了。

由于原版《茶花女》的对白和演唱都是由意大利语演绎,法国演员出于对观众的尊重,自发地学习中文,在关键剧情用中文叙述解释,让现场观众更好地理解这部作品。当演员唱起耳熟能详的咏叹调,现场观众也跟着吟唱起来,全场和声,十分震撼。

在一个半小时的表演中,观众与演员近距离接触,沉浸在优美的歌声中,几乎无人中途离场。尽管没有任何扩音设备,专业深厚的演唱功底使演员的歌声仍然穿透力十足,回响在思南公馆广场的每个角落,呈现出完美的视听盛宴。

中国观众第一次见到了移动歌剧这种演出方式,中国观众第一次知道了移动歌剧的创始人——中国小伙伴陈赛特。

演出完毕,上海唱响了,传媒震动了。

是夜,以手机为载体,各种关于现场的照片、报道传遍朋友圈。第一时间,上海新闻网、新华网、东方网等,报道了这一演出。诞生于法国巴黎的移动歌剧中国首演掀起了一股小小的热浪。百度搜索“移动歌剧上海首演”,已经有281万多个词条。第三天,移动歌剧 Opera è mobile在 Facebook主页上粉丝人数突破1万,这是在全法国几十家歌剧院中,继巴黎歌剧院和里昂歌剧院之后,第三个赢得Facebook主页突破1万粉丝的“歌剧院”。法国畅销杂志《Télérama》也对传颂于巴黎大街小巷的移动歌剧进行专门的报道。

做审计师的陈赛特当然知晓,巴黎歌剧院每年的投入是以数亿元人民币计。“而我们完全靠众筹实现了演出”,回顾当年的创业初衷,移动歌剧创始人陈赛特仍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之前,我们的移动歌剧并没有进行什么推广宣传,演得好比说得好更重要。古典歌剧诞生在欧洲,来上海演出对移动歌剧来说是一次新尝试,没想到这么受欢迎,没想到!”陈赛特称。此前预计大约会有500名观众来到现场,而当天进场口排了很长的队,到场观众上千人,还有200多慕名而来的人因为人数限制,未能进场观看。

陈赛特在现场接受采访时动情地说:“移动歌剧就是希望让歌剧从小众走向大众,中国人口世界第一,我没有理由不把她带回家来和大家分享!” 十一岁就侨居法国的陈赛特,十八年来一直持有中国护照,他对故土乡情,有种与生俱来的亲切。

也许多年以后,人们会想起,一个叫陈赛特的中国小伙,在上海的夏秋之交,从欧洲取来了古典的火种,在亚洲燃起了一场歌剧的悄然革命。那只煽动着的蝴蝶翅膀,虽然纤薄,但不遗余力。

从巴黎到伦敦到上海,陈赛特定义了移动歌剧

移动歌剧的诞生,源于三年前巴黎街头陈赛特的一次灵感与实践。

陈赛特3岁开始学钢琴,后师从中央音乐学院钢琴系主任杨峻。11岁赴法,就读当地名校,在巴黎国立音乐学院继续学习钢琴。后毕业于法国ESSEC大学国际商业战略专业,曾任职于国际四大的德勤(巴黎)Deloitte会计师事务所金融审计师。

书读完了,工作也很安逸,陈赛特总感到生命中还缺少点什么。

由于自幼酷爱音乐,在巴黎,他最常做的事,就是泡在歌剧院,迷恋在CD的古典音乐世界里。几乎每一部古典歌剧,从作者到背景,从故事到人物,乃至旋律一响,他就知道是哪一曲哪一幕……

他发现,欧洲的传统歌剧正在衰退,观众的年龄层在整体老化,演员沉溺于技巧的摆弄,剧院的巨额消耗却由纳税人来无止境地承担……恶性循环!

广大观众特别是年轻观众离传统歌剧渐行渐远,久而久之,观看歌剧的人越来越少。

“古典歌剧是不是要死了?”看着至爱的歌剧在衰弱地老去,他陷入了痛苦的思索。

2013年的那个夏天,窗外的吉他声和爵士乐突然打开了他的脑洞:嗯,能不能把歌剧搬到大街上来演演呢?有没有观众,试一试不就全知道啦!

说干就干。他开车到了法国北部的诺曼底,买了一架可方便搬运的小钢琴。

“琴大了我搬不动。观众在哪我就得去哪,我要到处跑啊。"赛特事后谈起这些往事还忍俊不禁:“我们的移动歌剧Opera è mobile,就这么来的!"

第一场演出在2013年7月14日,法国的国庆假日,他邀上了一位高盛做投行的歌剧发烧友,就在他所住的二区老街上,他们自己选曲,自己弹唱,拉开了移动歌剧演出的第一幕。

“移动歌剧其实是一点一点推动的,一开始真的很难!”陈赛特坦言。

在创始初期,当决定将整部歌剧(而不是唱段)从室内搬到大街上的时候,很多人都质疑这样做的可行性和效果,不仅是观众,就连很多演员也抱有怀疑的态度。

“谁规定的歌剧只能在剧院演呢?”赛特坚持着。

出乎意料的是,踊跃热情的户外观众,亲近互动的现场效果,使越来越多的人放下偏见,接受和喜欢上移动歌剧。

经常地,观众坐在水泥地或人工草坪上,即便是遇到雨天,演员也继续冒雨表演,不仅鲜有离开的观众,还有人为乐队和演员打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移动歌剧由开始的几人,发展到几十人,由一架钢琴的伴奏,发展成为一个小成建制的交响乐队。繁华的都市,成了培育这朵奇葩的天然土壤。

回望初衷,陈赛特说,开始做的时候,自己对这个事情没有任何期待,坚持移动歌剧的唯一原因就是观众不离不弃的选择,“我不孤独。”赛特如是说。

慢慢地,巴黎听众关注陈赛特Facebook的越来越多,团队的演员也逐渐到位。赛特决定表演一场完整的大剧,于是,移动歌剧的第一场真正意义的完整歌剧《费加罗的婚礼》在巴黎街头上演了。

这次演出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观众就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赛特说。

演出在巴黎的主流媒体上给予以了报道,在社交媒体上更是引起了轰动,巴黎有名的门户网站我的小巴黎(My Little Paris)由此成了他们最坚定的拥趸和支持者。巴黎市政厅也开始为他们的演出站台,大开绿灯。

2014年9月,陈赛特在Facebook上传了自己剪辑的第一个移动歌剧小视频,为演出众筹。几段简单的演出场景,深深打动了无数文艺青年的心。特别是那个大海边的长镜头,一架钢琴,两位演员,歌声、琴声、海涛声,真的美爆到哭。短短两周时间,众筹成功。

2015年7月5日,应伦敦市政府之邀,陈赛特率移动歌剧来到伦敦,在摄政王大街演出了莫扎特的歌剧《唐璜》。其中,经费有来自众筹,有来自赞助。

当天,网上关注人数过万,预约报名1000多人,现场来了2000多人,在英国刮起一阵移动歌剧的小旋风,网上观众流量,已经达到甚至超过了法国的中型剧院。

2016年6月30日,巴黎著名的奥赛博物馆邀请陈赛特的移动歌剧到博物馆主展厅演出《茶花女》,在该馆主展厅此类演出尚属首次,这也是移动歌剧受到法国主流艺术界高度认同的标志性事件。移动歌剧无处不在!

2016年8月6日,陈赛特率移动歌剧到中国上海首演,在上海思南公馆演出歌剧《茶花女》,再次轰动上海滩。

三年多来,陈赛特的移动歌剧剧团先后演出了《唐璜》《魔笛》《茶花女》等著名歌剧达30余场,直接现场观众超过数万人次,网上传播过百万次。对古典歌剧来说,这已经是一个奇迹。

从巴黎到伦敦到上海,陈赛特定义了移动歌剧。

“我要做世界上没有人做过的事”

移动歌剧的演出,大多在周末假期,对赛特来说,这是他的跨界创作。他毕业于法国名校,读的是商科,也拿到了全球名企的offer。

为什么明明可以靠专业吃饭,却偏偏选择去做跨界创新的达人?陈赛特坚定而明晰地告诉记者:“我要做世界上没有人做过的事。”这是一个年轻人的野心,更是他对自己的信心。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几个行业像古典歌剧一样,这么长时间没有革新和进步了。古典歌剧不乏伟大的作者、经典的剧本、优秀的演员和潜在的观众,但反过头来又自以为是地存在着太多不合理的保守与固执。”陈赛特语气中流露出一丝遗憾和不甘。

赛特认为,这种现象背后深层次的原因在于,以歌剧院为中心的歌剧,包括威尔第、莫扎特和普西尼这些伟大作曲家和一批批优秀的歌唱家,他们都是为供给方服务的;但对于移动歌剧,他的舞台、服装、灯光、奏乐、演唱等等一切都是为了观众,也就是一切为需求方服务。“搞艺术的人只关心自我。但我是学商科的,我不仅关心产品,更关心怎么把供给方的东西输送给需求方。”此时的赛特表达的是一个清醒的商业思维。

“移动歌剧的创新不是追求标新立异,而是紧扣一个原则,那就是要让观众无障碍地听懂歌剧,轻松地享受歌剧,最终愉悦地接受歌剧,并为它付费买单。就这么简单。”

在陈赛特看来,不仅仅是歌剧,几乎所有的艺术内容最重要的就是讲一个故事,传递一份感情。其他的次要方面可以省略或简化。

移动歌剧不是比歌剧院强了多少,而是比向观众贴近了多少。这个富有商业头脑的艺术青年正在探索古典歌剧的新兴模式,使歌剧不再是小众艺术的“贵族独享”。

“我没见过世界上有其他人这么做的。”谈起移动歌剧,陈赛特就难以抑制内心的兴奋。

陈赛特初到法国的时候,一句法语都不懂,唯一能跟人交流的方式就是弹钢琴。从那时候起,陈赛特就意识到,“音乐是没有国家和社会阶层差别的,音乐是人类情感交流的另类语言,音乐和语言一样属于整个人类。”

如今,他的移动歌剧走出了金碧辉煌的歌剧院,融入街道社区、公共广场,为普通百姓而演唱,一场又一场,不亚于狂欢盛宴。

在途中,在路上,来自四方八面的不同观众都可以近距离地随机欣赏到这种传统的殿堂艺术。移动歌剧走近了大众,适应了大众,最终回溯到了歌剧艺术的本源。或许,陈赛特的移动歌剧,会成就知其浩浩、观者寥寥的古典歌剧的新生。

如果从传播的角度来说,移动歌剧的产品可以说是得到了市场的广泛认可,接下来的问题是,移动歌剧究竟靠什么生存发展呢?这是一个绕不开的终极命题。

“如果移动歌剧按照传统歌剧院方式靠卖门票维持运营,这个事情就做傻了,那绝对是赔钱的买卖。”陈赛特解释,移动歌剧摒弃了传统依赖门票的生存的方式,创新商业模式。比如采取演后众筹的方式,为下一场歌剧筹集资金,而不是卖一张具体的门票。

另外,由买方发起的众筹,也就是观众根据自己的需要自行组织众筹。

除了众筹,移动歌剧的很大一部分收入来自机构的赞助。此前的伦敦摄政王大街演出和在奥赛博物馆上演的移动歌剧,就是由当地机构赞助的。

这听起来足够新鲜,但陈赛特的商业模式看起来却是务实可行。“我们的战略是用两个抓手,一手是公益,街演是一个扩大影响力的有效模式;一手是商演,众筹、赞助和其他收费形式”。

移动歌剧的销售手段有别于传统。常用的推广载体有公众平台我的小巴黎(My Little Paris),有网络媒体Youtube和自媒体Facebook,还有自己的公司网站和引以自豪的街演移动歌剧 Opera è mobile的现场互动,当然,还有一些报刊杂志等平面媒体。

“尽管目前的演出还在付出,但这种投入构架了我们的杠杆支点。三年来,在资源共享的理念下,我们已经有效积聚了大量性价比很高的资源。

由于我们选用的都是高品质的优秀青年演员,成本大约只占市场平均水平的1/3,而演出质量分毫不减;因为没有剧本与版权费,制作费用控制在很低水平;加上古典歌剧的通用性,剧本和演员都是全球化的标版标配,可以大大降低国际巡演的成本;借用互联网思维和流量管理,我们已经积攒了一批数量可观的忠实粉丝。”

谈到这些商业运作,陈赛特的话语中无不透出精明干练和踌躇满志,与艺术达人相比,更显现出十分的商业成熟。

移动歌剧扬长避短,跳出了歌剧院的窠臼,错开了和传统歌剧院的竞争,稳稳地占领了属于自己的市场份额。

踏上跨界创新的征途

如果你认为陈赛特打的只是歌剧的主意,那你就错了。尽管耗费很多精力,歌剧只是陈赛特这位年轻人的未来人生规划中的一部分。

“歌剧是音乐艺术中最复杂的东西,如果我们可以做歌剧,其他的如交响乐、爵士乐等很多其他表演形式就可以驾轻就熟了。”陈赛特向记者透露,移动歌剧的演出只是一个起点,从今年开始,陈赛特已经在着手构筑私人演出的平台,还有在全中国的巡回演出。未来还会有一盘大棋在等他落子。

移动歌剧,这在年轻人创业里已经是不错的开始。然而陈赛特的野心不仅仅止于此。他告诉记者,接下来他会继续MBA的深造,今后金融才是他的主业,移动歌剧只是副业。“不会只做歌剧,很高兴有这么一个副业。世界上最难创新的就是歌剧,如果真能为歌剧带来一些变化,我觉得人的生命就超值了。”陈赛特欣慰地说。

商业和艺术,理性和感性,具象与抽象,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在跨界才俊陈赛特的手中却游刃有余。在陈赛特看来,商业与艺术二者的交集就是人。艺术要关心观众,如同商业要关心客户。同理,商业要有情怀,如同艺术要有独立创新的自我价值,二者并行不悖。

陈赛特的形象温文尔雅,干净有力的声音讲起法语来格外有魅力。由于中法时差关系,记者与他的电话采访细节几经沟通,多次打扰,他仍然客气有礼。采访中,遇到口误的地方,他一个人哈哈先笑起来,自然随性……

采访到此结束。没有人知道,夏夜蝴蝶那一次翅膀的扇动,将为陈赛特的未来带来怎样的影响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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