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赢

这是一本关于图书馆的书，是上海人民出版社“文雅的疯狂”丛书中的一本。书中虽然有一个又一个动人的小故事，但最令我着迷的却是其中“疯狂”的数据以及其中体现的图书馆人“坚忍与刚毅”的精神。“坚忍”和“刚毅”是纽约公共图书馆门前两座石狮的名字，在美国经济大萧条最严酷的日子里，纽约市市长拉瓜地亚总会在星期日晚间的广播里，用这两个词来鼓舞市民们熬过一个个黎明前的黑夜，迎接第二天的曙光。“本书中，无数的藏书家、书商和图书馆人凭着‘坚忍’与‘刚毅’，在保存书籍文化的传承上成就了不朽的功绩。”

图书馆人对于书籍搜集和图书馆建设有一种异乎寻常的痴迷乃至“偏執”。这些图书馆人狂热地搜集书籍，整理书籍，扩大馆藏量，扩建图书馆。书中列举的详细数据令人啧啧称奇。“从1893年到1919年，这位苏格兰出生的工业家（安德鲁·卡内基）在美国各地的1419个社区资助建筑了1689所图书馆。”“科格斯韦尔……1838年被邀请到纽约。为了筹备图书馆，阿斯特给了他40万美元作为初始经费。原定购买大约10万册图书。”而这些只不过是数据上的疯狂而已。在哈佛图书馆，“你能见到几乎任何一种重要的书籍，能见到人类创造并保存下来的任何一种知识的记录，通常只需要等待若干分钟，最快的只要几秒钟。”

这样疯狂的数据不胜枚举，全书比比皆是。书中人们对于图书馆建设的热情让人钦佩，书中图书馆人对书籍的疯狂占有令人惊讶。哈佛大学甚至从不剔除自己的藏书，“坚决地设法保留一切图书，包括几十年来未曾使用过、积满灰尘的材料。”有人会觉得这种做法没有必要。但是书中举了大量的实例告诉我们，历史上有着许许多多惊人的发明和创造，就是从图书馆中不起眼的，落满灰尘的材料中得到灵感和启示的。因为“书籍是可靠的贮存器，也许一时会被遗忘，但只要重新打开，就会重新传授其教导。记忆一旦被干扰，就难以恢复。”

而这种对书籍的疯狂占有，并不是一时的冲动。正如本书封底所说：“本书作者……为我们生动记录了无数图书馆人，为保存人类文化遗产所从事的堂吉诃德式的奋斗。”这种堂吉诃德式奋斗的精神底色正是“坚忍与刚毅”。面对历史上形形色色的反智劫难——兵燹、查禁、焚书……甚至还有突如其来的自然灾难，图书馆人以刚毅的精神面对灾难，以坚忍的姿态保持底线，努力保存每一本书，努力扩大图书对人们的每一点影响，这才有了书中看似“疯狂”的数据。

1833年，美国第一所由税款支持的公共图书馆建成，而时至今日美国公共图书馆的数量为16090所，已经超过了麦当劳餐厅（而且还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私人图书馆），总藏书量约7.5亿册，人均2.7本。而我们呢？据《人民日报·海外版》2013年8月14日报道，截至2012年，全国共有县级以上独立建制的公共图书馆3076个，藏书量7.89亿册，人均只有0.58册。因而，我产生了一个疑问：中国人是不爱阅读还是没法爱阅读？

别的国家用了百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以“坚忍与刚毅”之精神，在书籍的保存和传播上孜孜以求，日拱一卒，方有如今的蔚为大观。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易于人们借书的图书馆，甚或书店，支撑了人们的阅读生活。而在一个书籍匮乏的社会（如今我们似乎不算匮乏），在一个人们很难随手获得书籍的社会，在一个不买书便无法阅读的社会，人们的阅读热情是很难被调动起来的。

（作者单位：南京市燕子矶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