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郎月婷:黑白世界的光影出口?

2016-09-07唐安

北京青年周刊 2016年32期
关键词:哑巴练琴钢琴

唐安

2016年,郎月婷凭借《喊山》哑巴一角获得了韩国釜山国际电影节亚洲新人大奖。之前她曾出现在杜琪峰的两部作品中,在音乐电影《华丽上班族》中站在周润发、张艾嘉、陈奕迅、汤唯这些老牌戏骨的丛林里她毫不怯场,在《盲探》里与刘德华、郑秀文合作是她第一次触电。2016年《惊天大逆转》中周旋于钟汉良和李政宰之间,两位演技飙到爆表的男主并不能削弱朗月婷的存在。就是在她的蹙眉和锁唇之间,我们往往会混淆角色和郎月婷的本色之间的界线,很难描述她“演”了什么,清淡好像还不容忽视。往前再翻一页,一个过渡——2011年她与大导林兆华合作话剧《伊凡诺夫》,对手戏是濮存昕,这是第一次尝试表演。所有这些之前就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从5岁到大学毕业,她只属于一个世界:黑白琴键。

喊山. 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喊山》拍得很压抑,时间、周期和条件都并不让人舒服,画面上漫山红叶、金光灿烂的镜头,其实晋西深山里已迎来了初雪。空镜用了两周时间赶完,拍人物时已是11月,郎月婷那些单薄的戏服里面加入了两件保暖内衣,太冷,时常手脚发僵。更纠心地是进入角色哑姑的内心,最初读到剧本,她感觉会有很多哭戏,哑巴没有语言,但她的苦又是抵达心脏的。等到真的进入角色之后,她发现之前自己设计的情绪或者小动作都只会削弱感受。真正站在镜头前,感同身受的那一刻,她决定什么也不表达出来,她偏不让外人见到她的弱,她偏不让人们看出她在想什么。这一份固执和对抗是郎月婷赋予哑巴的。在葛水平的原著里,哑巴更憨,更温和。这部中篇小说获得第四界鲁迅文学奖,是写实主义的农村题材,导演杨子将小说改编成犯罪悬疑剧情,哑姑由此比之前增加了更多层次。郎月婷称整个过程都不舒服,太压抑。而得以释放的一刻是在写完交待材料的那一场,她见到韩冲爹,下跪,将孩子托付给他,那是郎月婷在哑巴的灵魂里觉得尘埃落定的一个瞬间,于郎月婷于哑巴都是一种解脱,“女性有一种力量,没发生的时候忐忑担心,但一旦发生,就放下了,那就踏踏实实地走吧”。

郎月婷凭借《喊山》中的哑巴一角获得了韩国釜山国际电影节亚洲新人大奖。而最初拿到剧本时她认为她与哑巴毫无交集,自己并无能力凭空建造一个角色。哑巴本不是哑巴,11岁命运急转,在野蛮凶残的环境里活下去。哑吧并不抵抗,没有针尖麦芒,没有撒泼耍赖,哑巴一直承受。“她做了她所有想做的”,这是郎月婷对哑巴的感受,这并不是一个很明显的结论,你需要细想才会认同。

进入角色后,郎月婷发现她和哑巴有一点很像,就是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论环境如何,她是一个内心坚定的人,她做了她所有想做的事,不计后果。她本可以更隐忍一些,更认命一些,更收敛一些,更务实一些。然而哑巴村妇更看重的是对纯净心灵的追求,无论是生活方式,还是爱情。她写一手好字,形象干净利落,内心追求释放和自由。

现在回过头来看自己的表现,郎月婷欣慰自己并没有破坏这个角色,在当时的情境中她已做到最好,而另一方面,时间推移,自己有了新的积累和沉淀,会有新的理解和掌控力,但她承认电影就是遗憾的艺术。

钢琴 . 一万小时定律

进入演艺圈练琴不再是必须的事情,“这个时间我居然不是在练琴”。她心里一阵窃喜,让她高兴的并不是不用弹琴这件事本身,而是她有了第二种状态的选择,如果在北京,她很愿意将时间花在练琴上,“音乐本身是很美妙的,但多年来因为是职业而不得不练琴很痛苦,从5岁开始,二十几年的经历,它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一万小时定律是指在一万小时的练习后大脑能深度习得一项技能,行为和思维都将表现出这项技艺的烙印。算算郎月婷大约已经进入她的第五个一万小时了。如果听到好的音乐,她会技痒。钢琴家与音乐就如同手艺人与物件的关系,在对客体的打磨与雕琢中也打磨雕琢了自己。

在钢琴上她毫不费力地弹到11岁,小学五年级。钢琴老师请求郎妈妈带郎月婷去北京考一考中央音乐学院附小,作为启蒙老师他能给的就是这些,有前途的孩子要早做打算。抱一种试试看的心态,也不驳了老师的好意,母女二人来到北京,没想到就这么考上了,这时才发现真的要做一个决定,念还是不念?如果念与家人是分开还是陪读?这些决定意味着什么,这种规模的付出自然默许为一种职业。“太早了,现在想起来太早了”。郎月婷一边摇头一边笑起来,31岁回望11岁的自己,为那种懵懂和不相称的压力感到滑稽。虽然现在很庆幸自己学习了音乐,不然面对的是更为枯燥和单调的文化课,然而,十几岁便一眼望知几十岁的在做的事,一生只一景也觉得可怕。

十三、四岁时她的钢琴技术已经定型, 十五六岁时开始滋长自己的判断,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弹什么、不弹什么。那些从小耳熟能详的曲子或者大师的名字,很长时间内她拒绝接受,甚至厌恶,即使她不弹,周围也有同学在不断地重复和接力。什么肖邦的叙事曲、夜曲,听太多了,和她毫无联系,如果是播放器里突然冒出来,她会立马跳过。直到毕业后,周围的喧嚣停止,她自己决定要弹,她才一下子爱上了肖邦。她说最喜欢的是肖邦和莫扎特,还有德彪西、拉威尔,冷门一些的有法国的弗朗西斯·普朗克,她介结普朗克的作品缺少旋律线条,但并不现代,有些风趣和浪漫,同时也很干脆,常常会戛然而止,这些特色让她觉得很有意思。至于贝多芬至少目前还未能欣赏。她喜欢有个性体现的,对于那种宏大主题或者苦大愁深的不太感兴趣。古典音乐中她喜欢更偏正统古典的,而不是二十世纪初出现的现代派的古典音乐大师,比如法国的梅西安她就不愿意接受。

她拒绝外部的压力,向老师提出不参加任何比赛,“音乐是一种很主观的东西,音乐不是体育,不是很明确地说快个零点几秒就是好,或者达到什么标准就是好,音乐好不好怎么断定呢?”她在很长的时间里拒绝将自己的音乐交由别人断定。老师只能妥协,如果没有意愿,弹琴会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而且不会有结果。“一次比赛有几轮,每轮的曲目不同,准备完这几首,又会是下一次比赛的几轮”。这正像大转轮将时间和精力都卷进去,然后按部就班地进行。她怀疑这种机制的正确性,“很多杰出的音乐家并不是从比赛出来的”。 对于自己的这股倔劲,郎月婷认为是天性的。“错了就错了呗,让我自己撞吧”。

大学毕业时,她很明确自己不要考研,中央音乐学院这个她从小长到大的环境已经太熟悉了,也不想出国再往钢琴方向深造,而当时手里常接到一些商业演出机会。学音乐的孩子有很多自由时间,中学阶段也和大学中的授课模式无异,文化课之外,余下的时间自由安排,这种安排是为了练琴,其实并没有人监察,看自己的意愿吧,但等到演奏的时候,自己明白,老师也听得出来。大学阶段,身边的同学都在以各种方式赚钱,可以教课,也可以演出,“别的乐器机会更多一些,弦乐还有团可以跟,钢琴的机会较少,如果有就很宝贵”。商演加上偶尔的正式的演出机会,郎月婷很享受这样的状态,她说自己并无雄心壮志,就从来没想过一定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钢琴家。

一万小时定律只说了机械练习的重要,忘了说个性和情绪,说了直线距离,忘了说旁岔的距离。

童年. 缺少一些玩泥巴的时间

郎妈妈并不文艺,在郎月婷眼里学理工的妈妈很酷,她是舰艇上的电气工程师,家里的电器坏了,都由郎妈修理,初中时的代数、几何也由郎妈辅导,一份不输给男人的气慨常让郎月婷仰慕。但事实上她更多地继承了父亲的文艺气质。父亲爱看书,爱听音乐,收藏的几百张CD,有正版也有盗版,这些是郎月婷的音乐启蒙。

郎月婷11岁考上中央音乐学院附小后妈妈陪读了两年,本想初中时孩子就可以住校,但青春期的郎月婷拒绝这样做,妈妈只好两边跑,郎月婷也开始半独立的生活。有好有不好,多少会有些无助的感觉,但同时她成长为不会有那种陷于慌乱,或期望求助于别人的状态。

“你觉得你的童年幸福吗?”

“怎么定义幸福?”

“纯感觉,没什么别的。”

“一般吧。我缺少一些玩泥巴的时间。本身也安静,然后每天还需要练琴。”

“弹钢琴是很孤独的,弹不好是你自己的事,必须要自己解决,弹好了……那也只是你自己的事”。

她从小每天就在一种精确的较劲中,“本只是为了好玩,80后的孩子都必须要学一样东西,不是跳舞,就是弹琴”。郎月婷也跳过舞,从小身材高挑的她被安排在了舞蹈班的第一排,一个月后,当所有的小朋友都可以劈叉了,高挑个还只能半蹲。可是弹琴对这位高挑个来说是一个很不费劲的事,玩着玩着就弹得很好了,在学了电子琴半年之后,她参加了一个记忆中已经模糊的比赛,那时只有5岁,她拿到了第二名,大家开始认真起来,她退出了舞蹈班,电子琴换成了钢琴,妈妈找来了最好的老师。这时的郎月婷或许一知半解地觉得要认真了,但在出去玩和练琴中,她会毫不犹豫地要出去玩。

“这孩子太不要强了。”郎月婷说妈妈总用这句话来评价她。她认真地想过这句话,然后认为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我为什么要那么强呢,我没有那么大的心。”当同学们在参加各种比赛的时候,她拒绝参加任何比赛。学钢琴的人不打比赛,怎么走出一条大路来?可是,她厌烦了一种出于外界压力的重复,她回忆起儿时,有一段时间那么惧怕钢琴,一弹琴,她就恶心头晕肚子痛,开始以为是小孩的诡计,后来妈妈真的带她去医院做检查,什么都好好的,只是情绪引起的吧。那就不弹了,妈妈顺着女儿。停了有多久了,郎月婷记不清楚,“大概几个月吧”。只到有一天她觉得很无聊自己提出“我弹弹琴吧”。“你弹吧。”郎妈回答。郎月婷自己掀开琴盖弹起来。几天后妈妈问要不要恢复上课,月婷点点头。她要的或许只是一份自主权,哪怕只有一个选择项,她也希望是由自己来选择。

噪音消失的一刻

以后的多年中郎月婷总反复回到一个时刻,她很清晰地知道从那一刻起她开始触底反弹。她说她开悟很晚,但有些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明白,她笑着往后仰,这是一个旁观的距离,也是一种庆幸上岸的心情。大二的一个毕业演奏,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钢琴的错过就是昭彰的错,没有弥补,万劫不复,可是错又是不可避免的,有大错,有小错,有不重要的场合的错,有重要的场合的错,每次错就是一次否定,就是一次敲打,不折不扣地对自己的质疑。

进入演艺圈的郎月婷常被评价为不紧张,很淡定。她说当然。“至今都没有什么事情比我弹琴的时候心理压力和紧张程度更高。一个现场演出,错了没有回头路。这种抽象的音符一旦出错很难弥补。钢琴要背谱,在台上一个半小时,是几个月当中每天7、8个小时崩溃练琴的结果,最终你也不见得能呈现全部,即使在这种重压之下,你还是不可避免地会犯错,真是太难过了。”

13、14岁时,郎月婷的钢琴技术基本已经成形,“就像学武功,我已经学了所有的招式,但就是差点什么。”她说人永远不知道自己缺的是什么,只有得到了,才会知道缺的是什么。这就一个事实的悖论。“再往上,怎么才算好是一个很模糊的东西。没有人能用语言讲清楚,老师倾尽全力为我调整的小细节对于我缺的那一块其实是毫无帮助的。那只能是表面上的更精致,但是缺的一种“神”是谁也帮不了的。我观察身边的人,也可能一生都不懂,那也就这样了。”

大二期末演出她表演一首奏鸣曲,一共四个乐章,她也知道自己准备得并不充分,整个人已在最紧张的弦上,太多细节要顾及,但是偏就第一个乐章就出错了,最坏的事情一开始就发生了,还能怎么样,第一乐章结束后,是几个慢板乐章,她像是死后重生般释然,内心的噪音消失了,她开始能感受到观众,观众很安静,能感受到舞台,舞台是空旷的,之前周围的一切都顾不上看不到,而现在她能听到寂静。那是她人生第一次在舞台上觉得享受,她要求自己记住这种感觉,以后,她遇到压力和恐惧就返回到这个点。

2011年大导林兆华排演契诃夫的《伊凡诺夫》,需要找一个会弹琴的演员。郎月婷得到了这个机会,因为出色的钢琴技术,她被赋予为整个戏剧配乐的任务。她先是给出了古典合声音乐,大导要求更现代一些,“有没有更现代的?”“最现代的有没有?”最终她给出了勋伯格的无调性音乐和自己的一些即兴演奏。至于表演,大导没有任何指示,也不允许其他的演员给她提示。“他觉得调度不重要,演员随意,他很喜欢无表演痕迹的表演。”临演出前她忐忑地问濮存昕,上台表演到底应该是什么状态。濮存昕问她弹钢琴最投入的时候是什么体验,“舞台变大了,厅变空旷了,观众很安静”,濮存昕回答:一样,一模一样。

在经历过伊凡诺夫的话剧表演后,郎月婷看到了一个出口。她并不认为从钢琴到表演是一个全新的转折,因为她有现场表演的体验,现在不过是换了一个通路,“不能说没做过就是新的,两者的内在体验其实是相通的。”而从林兆华大导那获得的无表演痕迹的表演,给了她一个表演的基点。之后她又和大导合作了几次。

拍戏. 终于不再孤单

2013年郎月婷签约海润演艺,决定往影视走走试试。虽然对演艺圈来说她的起步太晚,但她已有一份完整的钢琴履历。现在她是钢琴界最会演戏的,演艺圈里最会弹琴的。

2013年杜琪峰的《盲探》开拍,主演是刘德华、郑秀文,郎月婷在里面饰演一个心理畸形、为爱偏执的小角色。电影是完全不同的一个工业,她之前的所有知识和经验失效了。第一天到片场,不知道那些忙碌的人各自在忙什么,又有些什么工种、要做哪些事情,也不明白摄像机对于演员来说意味着什么。懵懵懂懂拍完,如果有错,导演会进行调整。杜琪峰和林兆华在演员指导上风格一致——不多说,由演员自己悟,“懂就不用说,不懂说了也不懂”。除了给出具体的动作指示从哪到哪,做什么,至于情绪,状态都由演员自己决定。

“为什么会接受这么奇怪的角色。”

“如果不是一些奇怪的角色,你说我做这些事情是干嘛呢?哪怕是短暂地体会一下她的状态和心理也好啊。我们自己的生活是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而角色是不需要合法和合理,我们正好可以去体验啊。”

“那你的暴发力从哪来?”

“我倾向于不刻意表演,一个角色很多时候就是她的普通的生活状态,人在很多的时候就是‘没什么,真就是这三个字‘没什么。”

第一次触电的《盲探》算是一次体验和尝试,第二次再与杜琪峰导演合作《华丽上班族》时,郎月婷才真的开始思考镜头前的表演是怎么回事。导演的每一次调整她都会思考一下背后的逻辑。现场没有时间去问,杜导也不会多说,但指令要很快执行,给出自己的想法。 比如说与对手之间的距离,一个空间说明了什么关系,而且更多是和镜头的关系。

“所谓很好的演员,很有经验的演员其实就是他/她太懂得他/她与镜头的关系”。

“这是什么意思呢?”

“你知道你能给镜头多少表现力。你能掌握控制力的度。不多不少,或者很微妙。甚至不给。”不过郎月婷认为《华丽上班族》是过往几部作品中压力相对最小的。因为角色很贴近,现代都市里长大的小孩,有完整的教育,性格带几分倔但对秩序又很尊重,所以行为方式很容易掌握,即使戏里大咖林立——周润发、张艾嘉、陈奕迅、汤唯——郎月婷也没有感受到压力。

不喜欢应酬,也不太愿意认识新的人。进入演艺圈之前郎月婷自认为并不适合演艺圈,从不曾萌生当演员的念头。但至今拍过的几部重要作品让她相信“什么样的人就遇见什么样的人”。公司按照她的样子接纳她,没有想象中的各种杂碎啰嗦。而拍戏的团体常是一群安静的人,一起志同道合地完成一件事,平时相忘于江湖,偶尔一聚又相谈甚欢。

《喊山》导演杨子与郎月婷年龄接近,月婷曾是杨子婚礼上的伴娘,沟通之间是朋友、平辈之间的沟通。而《惊天大逆转》的导演李骏一开始沟通并不多,但李骏讲话清晰利落的风格让郎月婷印象深刻。“李骏导演是很快很聪明的人,但这样的导演也是不愿多说,他们会想:跟得上就跟,跟不上也就算了,特别担心这一点。”

影片的两大对手戏是在钟汉良与韩国戏骨李政宰之间展开,两位演员太强,而作为心理医生一角周旋于两人之间,如果没有表现只能被淹没,而且没有存在的合理性。郎月婷承认这个角色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她请求导演一定要把不满意的地方说出来,郎月婷表达的谦逊和诚恳换回了指教,有时一条拍完结束,李骏仍会补充说明刚刚的调整是出于什么理由,一些小小的变化如何产生不同的效果。李骏知道很多时候郎月婷是凭着直觉去完成,但并不一定知其所以然。

钢琴是一个人的事,而拍戏是一个团队的事,终于不再孤单。“所有的人都在做同一件事,你尽力做好你的部分,幕后还有很多人在支持”,这为郎月婷带来归属感,安全感。

“这种气氛是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嗯,完全没有预料到。大家一起想把一件事做好,没有人在混,也没有人把这当个活来应付。这个过程就很开心。”

“会不会像是终于找到了出口?”

“有,有。相对来说,音乐的表达是很含蓄的,而表演的方式直接多了,很喜欢现在的状态。”

所以,玩泥巴时间开始啦!

记者手记

?采访,多长时间是有诚意的?采访就是个没有诚意的事,你应该和他/她一起生活,最少一个月,直到产生厌恶和间隙才是对一个真实个体的尊重。否则就随风扯淡吧。不管怎么样,我是有诚意的,我们坐在三里屯的蚊子当中,在语言行尽之处耙耧着细节碎屑,虽然只采访了100分钟,虽然人物已经溜走了,就像哑姑对着镜头决定偏不让你看懂,并且她做到了。8月26日,《喊山》院线上映,你们自己去看吧!

猜你喜欢

哑巴练琴钢琴
哑巴狗
练琴记
练琴
哑巴老师(三)
钢琴
半夜敲门
漂亮的钢琴
留守的哑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