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嘉宾 劳动关系专家赵新月



唱一曲“工会出行记”

本期嘉宾 劳动关系专家赵新月

经济下行，并非无法承受之重，关键要看工会的罗盘指向哪里。

罗盘正确的指向，必须暗合经济新常态的磁场。看清这个磁场，就要解读好“十三五”规划。

十三五规划建议称：未来5年，“服务业比重进一步上升”；“开展加快发展现代服务业行动”，“促进农村服务业发展”，“有序扩大服务业对外开放”，“鼓励社会力量兴办健康服务业”，等等。

服务业的发展空间，像一个空洞，等待创新的大众填补，等待创业的万民进驻，也等待工会大踏步挺进。

挺进服务业

反观工会，虽然一直在向服务业移动靠拢，一些地方也相继成立了服务业工会组织，但从战略全局看，工会在服务业上的力量分布依然偏弱。

原因何在？中国服务业发展不及制造业迅猛，这是客观原因；工会的组织模式有相对稳固性，这是历史原因；对未来经济社会发展趋向的反应不够灵敏，这是主观原因。

在中国这个“世界工厂”里，制造业是工会的大本营和根据地，30多年来工会维权的大叙事主要在这里展开，比如各种制造业和建筑业。

30多年来，在劳资关系的纠葛声里，工会据理力争，在很大程度上保护了工人的合法权益。劳动力成本上升这个让雇主们头疼的声音，对工人来说，首先是一个好声音，因为它意味着工资的增长和劳动环境的改善，同时也意味着工会行动有了更积极的成果。

不料，多年来两位数字的增速，集聚了财富，也集聚了过剩的产能。今天7%这一经济增长速度，是一个“约束条件”，不仅约束着过剩的产能，也约束着过剩的劳动力。所谓劳动力短缺的现象，实则是劳动力成本提高后再以低成本雇佣工人而未遂的假象。今天，政府在考虑如何转移过剩的产能，工会应该考虑如何促进过剩劳动力的转移。

制造业过剩的产能，需要转型升级，也可以跨地区和跨国流动，而服务业，根据中国未来经济社会发展趋势，可以说不存在产能过剩的问题，主要矛盾仍然是供应不足。不用去做繁琐的数据对比，和发达国家服务业相比，我们每个人几乎都可以切身感受到，彼此间享受和提供的生产与生活服务水平还不如人意，从衣食住行，到教育医疗，莫不如是。

从制造业的大本营里走出来，引导工人向服务业移动，并在那里大面积组织工人和保护工人，是未来5年乃至更长时间里工会应该努力的方向。

高端升级，低端保底

服务业分高端和低端两种。高端如金融、物流、电子商务、教育、医疗保健等；低端如保安、餐饮、快递、家政服务、家电修理、商品零售等。

因为有广阔的市场和经济腹地，有大量的消费需求，未来5年，高低端服务业都会获得空前发展，工会的发展际遇展现眼前。但是，产业工会当前的设置，虽然早就有服务业性质的组织，如财贸工会、教育工会等，然而与未来服务业容纳的工人数量相比，还是严重失衡。特别是在低端服务业，不少工人依然没有加入工会。造就强大的服务业工会，迫在眉睫。

目前工会要做的，有两件事。

一是促进劳动力向服务业转移。创业培训、资金扶持、建言政府降低准入门槛、提高服务质量等，在宏观和微观诸领域，工会可以做的工作很多。

二是加大服务业维权力度。和劳动力市场的分割大致对应，在高端服务业就业，工资高、工作条件好、就业稳定、安全性好、管理规范、升迁机会多；在低端服务业就业，工资低、工作条件差、就业不稳定、管理粗暴、没有升迁机会。在高端服务业，工会应致力于推动生产性服务业向专业化和价值链高端延伸、推动生活性服务业向精细和高品质转变。在低端服务业，工会应致力于维护劳动者基本权益，包括签订劳动合同、保障最低工资、改善工作环境等。

从去年年底开始，全国各地纷纷制定各自的“十三五”服务业发展规划，对此工会应高度关注，从中寻找发展契机。

发力供给侧

面对经济下行压力，工会需要在供给侧发力。发力点有三个。

一是在制造业协助解决产能过剩问题。各地工会建立的“劳模工作室”，让我久久感动，他们用技术改造和创新提升了传统产业水平，加快了经济转型步伐。回顾共和国成立之初“钻机侧”的铁人，到“轮船侧”打破世界纪录的许振超，再到今天“供给侧”的无数知识型劳模，演绎了中华民族奋斗不息的创新精神，工会的这一优良传统在经济下行的今天弥足珍贵。

二是在清理僵尸企业中保护好工人权益。政府在下大决心，对僵尸企业该关的关、该停的停、该破的破，以期促进供给侧改革和资源的合理配置。工会要做的，就是在僵尸企业关停破的过程里，尽可能保障工人的利益底线。僵尸企业驾鹤去，工人权益留下来。好在，当初国有企业改革中，工会积累了不少这方面的经验。

三是促进服务业从低端向高端迈进。供给侧改革，不仅仅局限于传统制造业，服务业同样如此。“十三五”规划对服务业的期许实际上有两点，一方面是加大比重，一方面是提高质量。“促进服务业优质高效发展”等规划内容，本质上就是服务业的供给侧改革。让在低端服务业就业的工人，因为供给侧改革随着产业链的提升而享受到更好的劳动福利，因此，工会不仅要挺进服务业，还要在那里组织工人提升服务质量并因此而使自身受惠。

习近平总书记在谈到工会时说：“要积极扩大工会工作覆盖面，努力把工作做到所有职工群众中去。”

中国服务业发展前景就在眼前，未来5年、10年中，那里将聚集起成千上万的工人，把那里所有的工人都组织起来并投身于供给侧改革，工会才能把自己锤炼成听党话、跟党走、职工群众信赖的“娘家人”。

十几年前，国企改革历经阵痛，下岗工人至今还依稀记得，工会人也历历在目。那是一曲悲壮的歌，我们经受住了考验。今天，经济下行虽然压力巨大，但天无绝人之路，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只要大众耽于创新、万民勤于创业，只要工会盘活和守好创造业的大本营、就能挺进和开辟服务业的新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