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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三少:罹癌妻子,我想含泪晒晒和你的恩爱

2016-07-02寒少

知音(月末版) 2016年6期
关键词:考拉情书妻子

寒少

[作家简介] 唐家三少,真名张威,80后网络作家,代表作《光之子》、《斗罗大陆》等玄幻小说。他是呼风唤雨的网络大神,曾两度入选福布斯中国名人榜,四度问鼎中国网络作家富豪榜榜首。

小时候曾经有个梦想,以后每找一个女朋友就用她的照片图案作为西装内衬。等老了,点根雪茄,看着衣橱里几千身西装,觉得自己没白活。可惜,这个梦想在18岁终结了。因为,从那时起,他的西装内衬就只可能是一个人——

情书大战:等你100封信

17年前,18岁的我是央视国际网站的一名网络工程师。而她收了我的情书后成为了我的女友。

1999年3月5日,我在同事介绍下,以网名唐家三少进入一个名为黑鹰的网络聊天室,认识了一个网名考拉的女孩。考拉说她又胖又懒还爱吃,问我是否参加明天聊天室的聚会。我说要问问寒羽良(同事网名)去不去。“难道你是他女朋友?”考拉笑问。“哥是纯爷们。身高1.90米,体重70公斤!”我为自己正名。“那你弱爆了,我身高1.70米,体重90公斤!人家可是柔道黑带哦!”考拉说。第二天,黑鹰聊天室的聚会在北三环的栗正酒吧举行。我和同事一起前往,手戴白手套,这是接头暗号。很快,我看到了一群同样戴着白手套的人。“我是唐家三少。”我打着招呼,目光却在人群中瞟。女孩只有三个,但没一个符合90公斤级标准的。个子最高的女孩跳出来,“你猜,谁是考拉?”女孩身材高挑,起码有1.70米,短发娃娃头,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我笑道:“说好的90公斤呢?”考拉嘻嘻一笑,“算你聪明,我确实很胖啊!倒是你,真有一米九哇!”她不算瘦,但也说不上胖,高挑、匀称,全身都洋溢着青春少女的活力。聚餐后,一群人去楼下轮滑。刚换好轮滑鞋的考拉脚下一滑,与我撞了个满怀。这是我第一次抱住一个女孩,我能清楚感觉到,体内的荷尔蒙在爆发,心跳在加速,似乎真的是一见钟情了。轮滑高手的我向考拉发出邀请,她用毛衣长袖遮住手掌肌肤后与我相握。滑行中,她说她叫李默,小我一岁,在北京工商大学读书。两小时下来,从未松过手的我们,掌心汗水已浸湿毛衣袖口。此后几天,在翘首以盼李默放学回家、上线聊天过程中,我冲动地写下人生第一封情书。3月14日白色情人节这天,我将这封万字情书塞给了她。

第二天上班,我坐立不安。正在这时,李默上线了。我鼓足勇气问她,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李默说,有一个叫“等你100封信”的帖子,让她非常感动。帖子讲的是,一个男孩给心仪的女孩写了一封信,女孩回信:功到自然成。男孩又陆续写了第二封、第三封,回复一成不变。当他收到第99封回信时,已经失去了拆开的勇气,他与一个爱慕他很久的女孩结婚了。结婚那日,男孩在妻子鼓励下,拆开了第99封信,竟发现信上写着:“当你第一百封信到的时候,我就做你的新娘。”“我可以答应你,条件是你还要给我写情书,至少要写够一百封。”李默笑道。我毫不犹豫地答应,幸福得仿佛要飞起,尽管我从小语文成绩一般。从此,我开始绞尽脑汁给李默写信。第二封情书,我勉强写了8000字,亲手交给李默。李默鼓励我,说这封比我的“处女作”水平高多了,要求我今后每封情书都要达到万字。我在心中叫苦不迭,嘴上却连连称是,一边看书找灵感,一边搜肠刮肚地“日记加肉麻加诉苦”,幼稚却纯粹。

青春荷尔蒙的作用下,一种叫爱情的力量注入我体内。起初,我每周写一封万字情书,后来两三天写一封,再后来恨不得一天一封,只为在送情书时能见到李默,天天与她在一起。“不知不觉,我们在一起一百天了。不怕你笑话,在你之前,我从没和女孩子交往过。寒羽良说,追女孩要胆大心细脸皮厚。我原本以为这挺难的,但当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时,这些就都不再是问题,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脸皮才多少钱一斤?”

2000年5月3日,这天是李默的18岁生日。她收到了我的第100封情书。与我深深相吻后,她说,这辈子只做我的女人。我说,我喜欢长发。她答应,从此为我留起长发。

为你写书,为你做不可能的事

央视的工作忙碌却体面,收入也不错。然而,当一家IT公司高薪邀请我跳槽时,禁不住高薪诱惑的我立刻与李默商量。“我尊重你的选择。”她说。

2001年,我跳槽了。刚开始时,一切顺利,收入翻倍。7月,李默毕业。我不希望她的纯洁无瑕被社会的复杂沾染,提出让她不要工作,说我养她。

此后,我努力工作,贷款在五环外买了套六十平米的小房子。我想,等多攒点钱,再迎娶李默。

就在这时,经济形势突然变坏,泡沫经济受到挤压,国内IT业承受了巨大的冲击。我很快成为了失业大军中的一员。因为原本收入很高,我信心满满地向多家知名大公司投送了简历,却始终没有公司愿意给出高薪水。巨大的落差令我失落,自暴自弃地留在家中。我开始怀疑自己,开始变得怯懦,甚至不敢再去李默家。哪怕别人一点很普通的关心,都会被我敏感地觉得是在质疑自己。

我给李默的信停了,停在了第137封上。

李默的闺蜜小林看定我会一蹶不振,提出要给她再介绍个男朋友。得知消息后,我无比沮丧,直到李默拎着行李出现在我的小房子里时,我才如释重负。之后,李默瞒着我,出去找了份工作。

2003年的一天早上,我又一次从宿醉中醒来。经过厨房时,我看到李默正默默吃着昨晚的剩饭。我不解地问她为啥要吃这个,她告诉我,总不能浪费吧。我这才明白,为啥家里从来看不到剩饭,因为我不爱吃,李默都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吃掉了。

那一瞬间,我觉醒了。我在心中发誓,要一辈子对这个女人好,用自己的生命去爱她。之后,我不再颓废,也不再好高骛远。我放下身段,找了一份收入普通的工作,重新扛起了养家的担子。

母亲曾不经意地提起,说我和李默已经住在一起,是不是应该早点结婚?我回避了这个问题。我觉得以当时自己的情况,根本没有资格迎娶她。

直到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发现,忙碌中的李默脸色有些苍白,关切地问她,是不是病了。

李默百般掩饰,表示自己没事。我敏锐地发现了藏在枕头下面的单子——原来李默有了我的孩子,但为了不给我增加压力,她悄悄去做了流产。李默的眼里噙满了泪水,我抱着她放声痛哭,说我一定会加倍地努力,一定要给她最好的生活。

我想起当初对李默的承诺,要一直给她写信。我想把自己的心写出来,便打开文本,开始写一本叫做《光之子》的小说。我要将现实中无法做到的,在书中激励自己,将这本书作为礼物送给她。小说中,我将自己写成人类世界中的懒惰少年,逐渐修炼成强大的魔法师。李默是一位魔族公主潜伏人类世界,当她身份暴露时,我挺身而出,放弃了原本宫廷魔法师的身份,挡在她身前,护她离开……

艰难的日子漫长而无边际。还记得12月的北京寒风刺骨,囊中羞涩的我们常去一家简陋的烤串店打牙祭。烤串店与旁边的店铺之间,有一个大约一平米多点的凹陷处。后面是墙壁,两侧是两家店铺,还有一面是朝着外面的马路。

凹进来的这个地方,起码没有寒风,所以也摆了张桌子。我俩就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缩在这里等上烤串。我最喜欢的其实是大腰子,那才是最香的,不过也最贵。一般只有在发工资那一周,我才舍得吃一个。吃的时候,我会刻意地一边喝酒一边吃,慢慢地吃。这样,李默就总能比我多吃上一点。

留到最后吃的,总是那种最普通廉价的火腿肠。这是我们能够享受时间最长的美味。火腿肠经过炭火一烤,切出的刀花就会渐渐翻开,我们先吃掉这一层。再烤焦外面一层,就转着圈地吃一层,如此往复,总能烤个三四遍,吃个三四遍。每到周五,我们最期待的就是这一顿美味。

当时正值网络小说盛行,在李默的鼓励下,我以“唐家三少”为笔名,将《光之子》一书放在网上发表。到2005年,我足足写了四百万字。万没想到,小说一炮而红,让我获得了不菲的收入。

为了你,我愿意热爱整个世界

2005年,我连续创作了四部长篇小说,还清了房贷,还买了新车。

由于长时间的伏案码字,我的左手食指、中指、无名指都得了腱鞘炎,颈椎腰椎也常出问题,但我依然坚持着“一日两更,绝不断更”。

这天,李默带我去攀爬泰山。“老公,我想跟你说点事。”爬山途中,她回过身来,认真地说道。“什么事?”我好奇地问。她的眼圈突然红了:“我知道,你这么努力,都是为了能让我过上更好的生活。但你要知道,对我来说,幸福并不是金钱,而是相伴,我要和你相伴到老啊!所以,你的身体状况,同样是我幸福的一部分。如果你继续这么不珍惜自己,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幸福的,你明白吗?”看着她泛红的双眼,我奋力走到她身前,抱住她。

回到家,一份作息时间表出炉:“上午,7点起床,7点40散步,9点到10点写作,10点到10点半休息,10点半到11点半写作,11点半到12点活动。下午,1点到2点午睡,2点到3点写作,3点到3点半休息,3点半到4点半写作,4点半到6点健身房运动。晚上,陪妻子,11点睡觉……”

2006年9月15日,我与李默领了结婚证。这一年,我在创作超长篇小说《冰火魔厨》。因为李默喜欢吃,所以我想要写个厨师。2007年5月19日,我与李默举行了婚礼。同年,我创作了超长篇小说《生肖守护神》。因为想要好好地爱护李默、与她厮守终身,我特别在书名里用了“守护”二字。2008年,我在李默要求下,带着她一边全国旅行,一边开始创作自己的第八部长篇小说。2009年,我在待产的病房中,一边守着李默,一边创作着《斗罗大陆》。4月1日,糖糖公主出生。这一年,我们换了大房子。因为李默喜欢梳成蝎子辫,所以《斗罗大陆》书中的小舞也是蝎子辫。

2012年6月28日,我与李默的小麒麟出生,与糖糖公主凑成一个“好”字。有天晚上,我赞美着儿子眼睛大,叹息着对妻子说:“我妈眼睛也很大,为什么我不像她,却像了我爸的小眼睛?要是我也有儿子这样的大眼睛,还有你什么事?”李默冷笑:“别做梦了,人的命,天注定,你什么样子都是我的人。”我“泪目”了:“赏月,赏月!”

这一年,我以超高人气和持续网络更新百月不断,获评“网络作家之王”称号。很多粉丝说,我的书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三少嫂的影子,那是因为我一辈子只谈过一次恋爱,也只有一次经验,天天看着妻子,我脑子里也只有她……

微博上,我也坚持记录着我和妻子的点滴:“岳父早上出去买的冬枣,回来把核都去了,给我弄了一盒让我吃,还挺甜的。我老婆刚才过来书房给我送水,我跟她说,冬枣挺甜的,你吃了吗?她说她吃了。我说,我这是没核的,你试试。我老婆冷冷地说:我吃的是核儿!”

“经历了巴黎暴恐,去了勃艮第,走了波尔多,一顿接一顿的米其林餐厅,终不如飞机落地北京,打开手机那一刻,妻子发来消息,说,我给你准备好了西红柿鸡蛋打卤面!”

2015年,奶奶患了脑血栓并失去记忆。我害怕有一天,我也会失去记忆,所以我决定写一本书,把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记录下来。我给这本书暂定了一个书名《为了你,我愿意放弃整个世界》。

稀稀拉拉写到两万字,变故突生。11月的一天睡前,我无意中触摸到李默胸前的肿块,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第二天,我俩来到北京协和医院。“疑似乳腺癌,先做检查吧。”一位胸外科主任说道。

五雷轰顶,就是这种感觉。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时李默转过身,看向我,无力地向我笑了笑。那是包含着尴尬、恐惧、紧张等种种情绪的笑容。从那天起,我以日瘦一斤的节奏迅速消瘦下去。但当着李默面,我强打起精神,一直努力地鼓励她。

12月3日,是妻子约定动手术的日子。凌晨3点多我就醒了,5点半到医院,6点半见到她,7点45送她进手术室,忍不住浑身颤抖。当我焦灼不安地徘徊在手术室外时,接到妻子电话:“切片结果出来了,是恶性的,医生说要切除右侧乳房……老公,你会不会嫌弃我?”听着她在那头泣不成声,我的泪水也喷涌而出:“老婆,无论你怎样,我都永远爱着你!”

下午5点,历经了近10小时后,李默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我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她,泪流不止,整整陪了她一夜。

12月13日,李默出院了。这天,我决定把我的新书名字改成《为了你,我愿意热爱整个世界》——因为妻子带给我的全是美好,所以我要用乐观的情绪感染她,热爱世界更热爱她。

2016年1月9日,我收到了一份最让我感动又最让我想流泪的礼物。因为化疗,李默怕为我留了16年的长发脱落,提前先剪下来送给我。那可是过臀的长发啊!李默先后做了四次化疗,幸好没有扩散。我一直对她说,我永远都会陪着你。

与此同时,我加班加点地写作。当我快完稿时,李默已经好多了,她可以下床行走了,恢复得很好。医生说,她还年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给她买了好多好吃的,每天陪伴在她身边,给她擦擦背,给她洗洗脚。她一天天康复,她始终微笑,从未担忧。因为她说,有我在她身边,她就不会恐惧。

终于,我完成了这部15万字的自传体爱情小说《为了你,我愿意热爱整个世界》,并将于2016年6月由中南博集天卷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正式发行。

2016年5月3日,我在微博上发了一张李默的近照:“刚给她刮了光头,我是不是多才多艺?基本可以重留头发了,期待她第二次为我长发及腰。”

这天,也是李默的34岁生日。我在当当网上发起一场盛大的众筹,征集爱的照片和告白填满一整面墙。就在我们当初相识的那家酒吧,我想将这份惊喜献给李默(编者注:仅仅一天时间,这场众筹就获得了圆满成功)。依然还是这天,我将刚刚印好的新书递到李默的手中。翻开前言:“有人说,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就像左手和右手,就算不再相爱也会相守,因为早已习惯。偶尔握在一起不再有心动的感觉,但如果砍掉一只,就会疼得痛不欲生。可我们却不是这样。我们也是一双手,却始终紧握,从未分开……”那一刻,她笑靥如花。

(编者注:由于唐家三少十分珍视妻子李默的肖像权,这次就不晒出她的正面照片了。)

编辑/鲁 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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