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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静态—动态观

2016-06-30曹爱芳

青年文学家 2016年18期
关键词:历时静态言语

摘 要:静态和动态相结合是我们在语言研究中经常用到的一种方法,但在对“静态”和“动态”的理解上还存在一些不同的观点,有的将它们同共时和历时对应起来,有的把它们同语言和言语对应起来,还有同语法和语用对应的;有的认为语言是静态的,言语是动态的,而有人认为语言和言语是静中有动、动中有静;有的认为词、短语是静态单位,句子是动态单位;而有的人认为词、短语、句子既是语言单位,也是言语单位,都有静态和动态。实际上,之所以有不同的理解是因为讨论问题的角度不同,即是就研究对象的状态而言还是就研究方法划分的。

关键词:静态;动态;共时;历时;语言;言语

作者简介:曹爱芳,女,汉族,中国海洋大学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二年级研究生。

[中图分类号]:H14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18--02

在汉语研究中,尤其是语法研究,很多学者都注意到当前研究太偏重静态研究,过分追求对汉语结构系统进行分析、描写的精确性,而导致肢解语言、孤立考察的认识局限。于是主张把语言真正看作交流思想的工具,在静态研究的基础上进行动态研究,研究活的语言。但对“静态”和“动态”的认识,不同学者有不同的理解。

方光焘继承了索绪尔的观点,把静态和动态研究理解为共时和历时研究,认为静态研究就是对语言共时状态的描述,动态研究就是对语言历时演变的研究。但不同于索绪尔的是,他并没有把语言的共时态和历时态形而上学地对立起来,重视共时轻视历时,而是认为二者是有联系的,并提倡建立在共时和历时的区别和联系基础上的静态描写和动态研究相结合的方法和方法论问题。范晓(1988)在对静态与动态的理解上,同方光焘的观点是一致的。但他认为,应把共时研究放在第一位,要用动态发展的观点进行共时研究,而不把共时静态体系当作永恒不变的僵死的东西。

吕叔湘也曾提出在静态研究的基础上进行动态研究。这里,吕叔湘先生所说的静态研究指的是语法分析,动态研究指的是句子内部成分之间的相互制约、语义与句式以及句式与语境之间的关系等。其实吕叔湘先生早在《汉语语法分析问题》中就提出了静态和动态的区别,认为词、短语,包括主谓短语,都是语言的静态单位、备用单位,而句子则是语言的动态单位、使用单位。对此,范晓、王希杰不太认同,二者认为词、短语、句子都有静态的和动态的两种。虽然范晓和王希杰在对静态单位和动态单位的区分结果上是一致的,但二者所根据的观点却有不同。王希杰认为语言是静态的,言语是动态的,而范晓认为这种观点“不够准确”。语言作为一种客观存在的事物,处于绝对运动之中,而语言的运动通过言语来实现,所以语言也是动态的。言语也有相对静止的状态,言语活动的结果,即言语作品、用言语说出的话和写出的文章,就是言语的静态图像。所以,他的观点是“语言和言语是静中有动,动中有静”。王希杰则指出范晓和他所说的“语言”不是一个层次的,他所说的“语言”是区分了语言和言语之后的术语,而不是范晓所理解的广义上的语言,即语言和言语之和。索绪尔在区分了语言和言语之后,主张把语言作为语言学的研究对象,然后在此基础上又区分了共时和历时,区分了共时(静态)语言学和历时(演化)语言学。在索绪尔看来,区分了语言和言语之后的语言也有共时和历时之分,也就是有静态和动态之分。所以,笔者认为王希杰的理由是不成立的。

索绪尔虽然也看到了语言和言语的相互依存关系,但又强调“它们是两种绝对不同的东西”,语言是社会的、同质的、有规则的系统,而言语则是个人的、异质的、多少是偶然的,“不知道怎样去理出它的统一体”,因此坚决主张把言语排斥在语言学的研究对象之外,而只以语言为语言学的研究对象进行静态语言学研究。刘焕辉(1991)认为索绪尔以及后来的结构主义语言学各派对语言的认识和研究只停留在普遍思维阶段,而没有上升到辩证思维阶段,结果把语言和言语截然分割对立起来,割断了个别同一般的联系。对此,他提出“交际语言学”,以交际语言为对象进行动态研究,更确切地说是对动态的语言的研究,也就是索绪尔所“抛弃”的言语,“研究它的发展变化,研究它处于交际中的运动状态,研究它的转换生成过程以揭示人的语言能力,研究人们怎样使用语言等等,”[1]同时刘强调他所说的静态与动态,是针对研究对象本身所处的状态而言的,而不是就研究方法进行划分的。

明确说明这一点是很有必要的。“语言是静态的,言语是动态的”与“对语言做静态研究,对言语做动态研究”这两句话很容易被误解为同一个意思,但实际上,它们是从不同的角度讨论问题的。前者是表明语言和言语各自本身所处的状态,而后者是指研究语言和言语时所用的方法,前者和后者在出发角度上存在研究对象和研究方法的区别。对于同一个研究对象,可以用不同的研究方法;而同一种研究方法也可以用于不同的研究对象。正是由于讨论角度的不同以及研究对象和研究方法之间的交叉关系,才导致了对静态和动态的不同理解。就前者而言,对处于相对静止状态的语言可以用静态研究方法,也可以用动态研究方法。例如在汉语中,对一个语法结构的分析既可以用层次分析法进行静态描写,也可以用变换分析法进行动态分析。对动态的言语也是如此。例如在汉语中,我们经常会使用“语法—语义—语用”三个平面来分析语句,对交际中的话语进行静态和动态相结合的语法描写。同样的,静态研究方法既可以用来研究静态的语言,也可以用来研究动态的言语,动态研究方法也是如此。吕叔湘的静态-动态观便是从研究方法的角度提出的,“语句的分析”、“成分的归类”是静态研究方法,而变换句子形式、联系语用环境则是动态研究方法。

那么,把共时和历时同静态和动态等同起来的观点是从哪个角度出发的呢?讨论这个问题应该追溯到索绪尔的观点:“有关语言学的静态方面的一切都是共时的,有关演化的一切都是历时的。同样,共时态和历时态分别指语言的状态和演化的阶段。”[2]从索绪尔对共时语言学和历时语言学这两个术语的界定上,我们可以看作共时和历时是针对语言状态而言的。另一方面,索绪尔的语言观是对历史比较语言学的否定。他反对历史比较语言学过分偏重于语言的纵向即历时的对比研究,忽视语言作为一个系统内部各要素之间共时的横向联系,而把一些语言事实当作孤立的单位来处理,而主张把语言当作一个完整的系统封闭起来,集中全力对它进行共时的静态分析和描写,从而实现对语言整个系统的深入认识。所以,这不仅是语言观的进步,也是方法论的一次革新。随着时间的发展,共时与历时相结合也越来越普遍地作为一种研究方法运用于诸多学科中,从纵向演变和横向状态两个角度全面地揭示事物的面貌,以达到对事物的理性认识。由此看来,索绪尔的共时和历时、静态和演化的“一切”应该包含研究对象和研究方法两层含义。至于学者们的静态-动态观是取共时和历时的哪个角度,就各自有各自的观点了。

另外,还有一种观点是把静态和动态同语法和语用相对应。王希杰认为这种观点与他的静态-动态观接近,而笔者则认为这两种观点也存在讨论角度的不同。王希杰的观点很显然是从研究对象出发的,而另一种则是就方法论而言的。语言学的研究对象无外乎语言和言语,语法是语言规则,我们不能将语言规则等同于语言,就像我们不能把足球规则等同于足球这项运动,人们通过抽象概括出一般的语言规则来实现对语言结构系统的理性认识;同样,语用不是言语,而是涉及语言形式与语境,我们主要通过考察语言在语境中与说话者的关系来充分理解具体的言语交际中话语所传达的意义。所以说,语法和语用分别是语言的静态研究方法和动态研究方法。

通过对各家观点的讨论,我们对不同的静态-动态观有了一个比较深入的认识。在以后的语言研究中,使用静态和动态相结合的方法时,应该明确“静态”和“动态”是就研究对象的状态而言还是从研究方法出发,科学地使用方法论,从而对研究对象有一个比较理性、全面的认识。

注释:

[1]刘焕辉.语言动态研究与交际语言学问题[J].中国社会科学,1991(4):130.

[2]索绪尔著 高名凯译.普通语言学教程[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119.

参考文献:

[1]方光焘.方光焘语言学论文集[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

[2]范晓.正确理解并处理静态和动态的关系[J].河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8(2).

[3]吕叔湘.对当前汉语研究的感想和希望[J].汉语学习,1990(4).

[4]王希杰.语法研究中的静态和动态[J].语言教学与研究,1993(3).

[5]刘焕辉.语言动态研究与交际语言学问题[J].中国社会科学,1991(4).

[6]索绪尔著 高名凯译.普通语言学教程[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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